“呀...”
當秦業離開房後,瑞珠捂著嘴,眸子裡有欣喜,有興奮:“姑娘現在嫁過去,可就是誥命夫人呐。”
所謂誥命夫人,只有一品二品大員的直系女性親屬,或者妻室才會授予。三品之下為敕命夫人,三品為淑人,四品為恭人,五品宜人,六品安人,七品以下為孺人。
三等男爵,就是正二品的爵位。
秦可卿則是很清醒:“不要忘記,發大爺還有母親在世,誥命夫人要先冊封母親,之後才是妻子的。”
寶珠放下刺繡:“姑爺英雄人物,能夠為老太太賺來誥命,姑娘的誥命還少的了?說不得小姐嫁人之前,姑爺又建功升爵了呢。再說,老太太要被冊封太上夫人,姑娘依舊還是誥命夫人的。這就要看,姑爺這次功勞大小。”
秦可卿幽幽說道:“以他如今身份,嫁過去就是享福的,何必盼著他再去四處廝殺,刀劍無眼的,受傷怎麽辦?”
自古以來,將軍馬革裹屍還,戰場之上,生死搏殺,刀槍無眼,死亡率還是極大的。如今吳發的爵位與官階,算是朝中大員,沒必要再去打打殺殺,讓她在家中擔驚受怕。
“小姐是個知道疼人的,這還沒嫁過去呢,就知道心疼姑爺。”
瑞珠拿起刺繡,笑嘻嘻說道:“姑爺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說姑娘影響姑爺前程?”
“你這死丫頭。”
秦可卿臉色一本:“嫁人為妻,豈能不為丈夫著想?一心為了虛榮,讓丈夫冒險,那是妻子該做的?”
看到秦可卿嚴肅,寶珠趕緊說道:“姑娘說的是,我就感覺現在很好。之前姑爺才是正七品百戶,現在三等男爵,神京城該有幾個?”
秦可卿又開始繡荷包,低聲歎道:“男兒在外,往往身不由己。只希望他,不要為了家,去冒險委屈才好。”
......
“呀...”
院子中胖姑娘吳昕,抱著吳發:“哥,你這是封爵,成為爵爺了?娘,哥成了爵爺,咱們老吳家,還是第一個呢。”
蔡氏又高興又激動,有些惶恐,也有些恍如夢中。
正所謂封妻蔭子,光宗耀祖,戰場建功,無不是九死一生。蔡氏打量著吳發:“孩兒,你沒受傷吧。”
“沒。”
家裡人的關心,前世身為孤兒的吳發,其實很是受用。任由蔡氏打量,吳發拿著聖旨:“理應以聖旨告慰祖宗,告慰父親,讓他們放心。”
蔡氏含淚點頭。
給列祖列宗磕頭上香,吳發拿著族譜:“到時候上溯三代,雕刻靈牌,等我們搬家之後,劃歸一個單獨院子做祠堂,供奉祖宗。”
“新院子?”
吳昕歪著腦袋:“哥,咱們有新院子?”
摸了摸小胖妞的腦袋,吳發嘿嘿一笑:“這不皇帝恩賜,賞了一處大院子,佔地約莫百畝,是真正的高門大戶,深宅大院,有花園,也有小湖泊...”
吳昕有些向往:“咱們什麽時候搬?”
“過些天吧,等我從牙行買些仆從與丫鬟,院子打掃乾淨,就可以直接搬過去。”
吳發略微皺眉:“不過丫頭,你該減減肥才是,如此模樣,好漂亮的小姑娘,圓墩墩的,以後遇到好的婆家,人家嫌棄怎麽辦?”
“那我就一直不嫁。”
......
寧國公府。
高樂且醉醺醺的賈珍,被賈蓉帶來的消息,打斷了興致。
“啪!”
手中的杯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廢物!你就是個髒了心的廢物!”
賈蓉低頭垂眉不敢吭聲,那秦家千金到底有什麽好?
就為了一個未見面的秦府千金,非要與這個朝中新貴對上?就算是見過,這個秦府的千金,還是天仙化人一般,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不成?
再美,能美得過西府二嬸子,那樣的神仙妃子不成?
想到東府那位神妃仙子般的二嬸子,賈蓉內心一陣火熱。如此美妙的人兒,可惜璉二叔是一個出入賭坊,飲酒狎妓,不知珍惜的人。
“砰...”
賈蓉正胡思亂想著,兜頭就被人用拐杖打了一下。
賈蓉眼前一黑,腦袋感覺被開瓢,身子一晃就是一陣眩暈。
能下這種黑手的,除了他那個,拿他不當親生的老子之外,別人也不敢。
“蛆心的玩意兒,老子怎麽養了你這麽一個廢物?”
腦海中浮現那張,讓人神魂顛倒,傾世絕城的臉來,賈珍心裡憋著一股火,劈頭蓋臉的,照準賈蓉身上拳打腳踢:“糟糠的東西,沒用的廢物...”
那樣絕世傾城的人兒,離他越來越遠了。
那個可惡的城門小小百戶,已經是京營虎賁營的都督,正兒八經的二品男爵,他要是沒有寧國府祖宗的余蔭,在人家面前,也只是一個小人物。
不值一提那種。
“本老爺打死伱,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
榮國府,榮慶堂。
幾個小姑娘,與一個大臉寶寶,坐在一張桌子上說話。
剛剛成婚沒幾年的王熙鳳,正在處處討好史老太君:“老太太就是一個精明的,可是榮國府這麽大的家業,以後孫媳婦兒要是有做的不美的地方,可還是要老太太給我撐腰的。”
是的,今天起,剛成婚沒多久的王熙鳳,開始接手榮國府管事,大大小小,吃喝拉撒,都要經她之手。
“你這破落戶鳳辣子,有你管著府上,我老婆子,能有什麽不放心的?”
對於這個孫兒媳婦,史老太君自然是極為滿意的。性格潑辣,才能掌管榮國府這偌大家業:“你鳳哥兒就是我心坎上的肉,我心疼的緊呐。”
再看看自家大兒媳婦,邢氏稟性愚強,婪取財貨。出身小門小戶,大兒子賈赦的續弦,沒有能力掌管偌大榮國府。
再看看二兒媳婦兒,這就是一個木頭,只知道念經誦佛,待人慈厚,鎮不住府中性子強的奴仆。只有這個孫兒媳婦,潑辣人物,才適合管家。
“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
周瑞家的跑進來:“剛才東府來報, 珍老爺醉酒,又開始胡言亂語,蓉大爺被打的昏迷過去,兀自不罷手。”
史老太君站起身來:“這一天天鬧騰的,父子不像父子,倒是像是仇人,不叫人有個清淨日子。你去請大老爺去東府看看,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別讓榮哥兒心中懷恨。”
周瑞家的趕緊離開,史老太君讓鴛鴦出去打探。
沒一會兒鴛鴦回來,說道:“事情起因,還是珍老爺為蓉大爺尋了一門親事。”
“哦?”
史老太君有些意外,賈珍是什麽人?
窮奢極欲的人,賈蓉不像是他的兒子,還會為他張羅婚事?
張羅婚事是好事,怎麽還動起手來?
“只是,那家千金,已經訂婚。那家姑爺是一個東城百戶,珍老爺著蓉大爺威逼利誘,要他退婚,那人自然不許。”
鴛鴦把聽到的都說了出來:“珍老爺使人,調這個百戶去京營,跟隨他舅舅,一個千戶去剿匪,誰知這人是個有能為的,不僅剿滅了潛龍山匪患,又救了長公主與六皇子,今天因功封爵三等男,都督京營虎賁營...”
“這個珍哥兒。”
史老太君不糊塗,想到其中關鍵。
這是搶親不成陷害,沒想到讓人家立了功,這會兒正惱怒呢。
“不知這位爵爺是誰?”
王熙鳳對於這位爵爺,倒是挺感興趣。
神京城誰人不知,寧榮二府的權勢,還敢得罪寧國府?
三春也是好奇的看過去,鴛鴦想了想:“好像是一個叫吳發的少年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