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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高衝竟是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刀上面,冉觀志有些不明所以,心底都有些懷疑安撫使是不是有些神經質。
面上卻是立即躬身說道:“此乃黔中名匠打造,大使若是喜歡,老夫便做主贈予大使”。
冉觀道聞言臉色一變,拳頭青筋暴露,眼中盡是屈辱,作為一個武人來說,心愛的寶刀被奪,便是奇恥大辱。
“這倒不必,君子不奪人所愛”,高衝也了一眼冉觀道,見其喜怒形於色,當即不屑一笑,手臂勁力使出,長刀往地上重重一扎。
“冉子騰跟我走,還望冉司馬記得方才說的話,莫要陽奉陰違”。
待得高衝離去,冉觀道怔怔的看著地上的長刀,赫然發現長刀已刺破地磚,半個刀身沒入地下。
回到館舍,高衝轉頭吩咐:“傳令,明日一早啟程,前往彭水”。
身後的冉升惴惴不安,一言不發,見得高衝坐下,方才壯起膽子小心問道:“公子可是要對付田宗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高衝抬眼看看冉升,“你有什麽想法嗎?”
“若是公子要對付田宗顯,子騰願盡綿薄之力”,冉升當即興奮說道:“田宗顯妄自尊大,遲早生禍,他的底細,冉家知之甚多,定會讓公子滿意”。
高衝看了看外面日頭,“你還有半天時間”。
冉升一怔,繼而很快領悟,“公子放心,明日一早,定會讓公子滿意,子騰先行告退”。
見高衝點頭,冉升急忙快步出院。
“攸之,冉家……”。薑寶誼欲言又止。
“速派人出城,無論官道還是山路,大小路口都給我盯緊了,莫要放過一個冉家人去彭水”,高衝冷冷說道。
薑寶誼領命下去布置。
半個時辰後,桓法嗣剛走,迎面碰上薑寶誼。
“你覺得冉家最終還是會忠於田宗顯?”薑寶誼不解問道,“看起來冉家不會如此忠誠啊”。
高衝搖搖頭,“不是整個冉家,而是某個人。
田宗顯無論如何也是治黔將近四十年,近些年來對冉家亦是多有提拔,有那麽一兩個忠心之人,實屬正常,我巴不得如此”。
見薑寶誼面露不解,高衝繼續說道:“若真逮到通風報信之人,便可光明正大地對冉家下手了”。
說著高衝的面色逐漸變得狠厲,“我對何仲德所說的也並非全部都是安慰他的,冉家必須要死人,在黔江作惡多年,害人無數,若是冉家人不見點血未免太過便宜他們了”。
薑寶誼深表讚同。
夜幕降臨,冉家,某間側房裡。
房中並未掌燈,黑暗處,那個坐著的人壓低聲音吩咐道:“你即刻將這封信送給田節度,其余的莫要多言”。
“阿郎,真要這麽做嗎?”這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有些怯怯,“我們可惹不起那高大使啊,何況老太公……”。
“住嘴,他想要左右逢源,做那牆頭草,我偏不如他意”,那坐著的人聲音嘶啞,似乎不良於行,只能坐著。
年輕人見狀隻得揣上信件,領命出門。
作為冉家人,深夜出門,守城士卒自不會阻攔。
“天黑難行,三郎可要注意些”,城門校尉善意的提醒道。
“知道了”,那年輕人隨意擺擺手說道:“我惹惱了老太公,得趕緊去洋水投靠我兄長避一避”。
話音落下便是由兩名小廝舉著火把開道,縱馬出城。
城門校尉見狀搖頭失笑。
一刻鍾後,城下奔來數騎,“我乃安撫使麾下府兵,快快開城”。
城門校尉聽後瞌睡頓時清醒,曾的起身,放下吊籃驗明身份後便下令開城。
雖是同是府兵,但城下的明顯開頭更大,校尉不敢耽擱,迅速城下迎接。
“各位兄弟辛苦了,快快入城,啊這、這是、冉三郎?”
城門校尉甫一下城,正準備打招呼,便是看見那府兵馬背上夾一個人,昏迷不醒,借著火光一看,正是剛剛出城不久的冉三郎。
“你什麽都沒看見”,那名府兵拱手還禮,沉聲說道,而後打馬便走,直奔館舍。
校尉臉色陰晴不定,掙扎良久,終於轉身便對著一名親兵附耳吩咐。
館舍,高衝將那封書信揣進懷中,“著甲,備馬,傳令,薑寶誼率人接管城防,其余人等,隨我包圍冉家”。
大軍迅速行動起來,薑寶誼雷厲風行,以強硬姿態,接管黔江城防。
高衝率軍直奔冉家,空曠的街道上頓時熱鬧起來。
與此同時,冉家燈火通明,齊聚在前廳。
“你、你找死何必帶上冉家,你個蠢材、廢物”,冉觀志指著坐在輪椅上的一個中年人破口大罵。
“哈哈哈是,我是廢物”,輪椅上那名中年人頓時臉色猙獰,“當年我父親就是因為你的無恥,無辜慘死,然後呢,然後你一路高升,你、你們,你們個個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而我呢,腿斷了,成了廢人,這次你還想著做牆頭草?哈哈哈,我偏不如你意”。
眾人聞言默然不語,心情極其複雜。
冉觀志指著中年人氣的發抖,臉色漲紅,憤怒得說不出來話。
“就因為田宗顯讓二郎做了洋水縣尉,你就對他忠心耿耿?”冉泰很是無奈,沉聲問道。
“是又如何”,那中年人一臉癲狂。
“家主,阿郎,不好了,安撫使帶兵過來了”,冉家仆從衝進來驚慌叫道。
冉觀志臉色陰晴不定,眼中閃過殺意,“老二,殺了他!”
一旁的冉觀道目瞪口呆,“什麽?”
“殺了他,以平息安撫使怒火”,冉觀志厲喝道:“不然冉家全部陪葬”。
“大哥,三弟可就他這一兒子……”,冉觀道震驚叫道。
冉泰心急如焚,上前抽出佩刀,對著輪椅上的中年人便是一刀捅過去。
中年人悶哼一聲,嘴角溢血,面容猙獰,直勾勾地盯著冉觀志瘋狂的笑著,直到咽氣。
“阿泰,你……”,冉觀道一臉震怒,“他可是你堂弟!”
“他不死的話,我們都得死”,冉泰拔出刀子怒斥道,“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