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特殊職權·門徒的獲得,已然打破蘇梅過去的認知。
她只是緩了一小兒,慢慢回過了神。
“所以,寒師和我一樣大,標記成‘新人眷主’名副其實,卻成為了滄海閣的助教?”
“這這這這……”
“這也太厲害了吧!沒記錯的話,這應該開了學院的先例呀!”
坐在粉紅鴕鳥背上的蘇梅,雙手攬住大鴕鳥的脖子。
眼裡說不上來是崇拜多一些,還是震驚更勝一籌。
“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時,我本能地把你認作同學……”
“第二次見面,因為丹師和司師的實力擺在那裡,再加上您的學識和從容的態度,一點也不像虛張聲勢。”
“無論是我,還是剛才上課的學生,潛意識認清這一點後,對於你的身份不會再有任何的懷疑。
“甚至,您的應變能力太強了,丹師和司師,明顯無法解決噸噸豬中毒的問題,您卻信手拈來搞定。”
“同學們應該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要是您有自由開課的權利,想來大家都會踴躍報名的……”
蘇梅一口氣說完,胸口微微起伏。
她覺得自己撞大運了,傳說中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麽降臨到了自己的頭上。
有這樣知識淵博同時神秘莫測的師傅。
只要自己別擺爛、別驕縱,未來一定會有無限的可能性。
不過,巨大的喜悅如電流般淌遍全身後,深入骨髓的忐忑浮於水面。
蘇梅想起來寒師一開始就說過的話。
機遇的背後……是風險!
機遇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
“呼——”
七上八下的心情,亂七八糟的心緒,最終被蘇梅自己壓下。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便義無反顧向前行進吧!
總不能,既要,又要吧?
想通這一點後,蘇梅的眼神漸漸清澈。
“寒師,沙漠女巫是灰暗閃光,原本只能關在救助中心休養。”
“也許其他人知道她變成您的契約眷靈後,妄自揣測、難以理解。”
“但我想,您肯定有您的道理,我這裡就不冒昧追問了。”
蘇梅微微欠身,先對著夜寒君,而後對著花燭。
再然後,她重新召喚護身甲胄,以及第二個主動權能對應的護手,嚴陣以待。
沙漠女巫……始終都是臨戰狀態!
她的眼裡沒有殺意,周身的氣勢也決然算不上強烈,距離給予生命危險的感覺,猶有一大段距離。
唯獨……戰意!
女巫的身上,除了顯而易覺的警惕,剩下的便是絲絲縷縷的戰意。
作為騎士,不管是過去的“標準”,還是現今的“超品”。
為了成長職權,基本的騎士精神最好牢記於心。
謙卑、英勇、正義、誠實、公正、無私、忠誠、榮譽、憐憫、包容。
以及……不畏強敵!不懼犧牲!
不管女巫是弱是強,成為對手的時候,都應該給予最大的尊重。
“大人,要怎麽做?”花燭以巫語詢問。
此前數十秒鍾的停滯時間,足夠她觀察局勢。
騎乘粉紅鴕鳥的蘇梅,是友非敵,威脅不到大人的性命,這一點應該不會出錯。
但這對組合,給她的壓力大幅超過盾甲龜。
大體型的眷靈,一般意味著蠻獸的可能性偏大。
而蠻獸最重要的特點,便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鳥類的形態,以及那雙超越她身高兩倍的大長腿,幾乎也能夠判定。
這個毛發鮮豔的家夥,爆發力驚人。
這種類型的對手,哪怕領先它一個小等級,真要打起來,花燭也沒有一丁點優勢可言。
尤其,戰鬥的環境不是野外,又是半封閉的限制區域。
跑,跑不掉。
擋,終究只是拖延。
沒有強力攻擊技能的加持,鉗夾和尾刺就算破防,以粉紅鴕鳥旺盛的生命力來說,不值一提。
花燭的落敗,確實只是時間問題。
“唔,小蘇有日常訓練的痕跡。”
“雖然看起來不太實用,但切磋式的戰鬥,你難以戰勝是不爭的事實。”
夜寒君搖著頭,道:
“除非是不擇手段、生死博弈。”
“遵循眷主和契約眷靈互為弱點的要領,你興許能找到翻盤的契機。”
淡淡的幾句話,無形中對峙的氣勢驟然瓦解。
花燭周身飛舞的沙子頓了一頓,蘇梅也回望過來,略微錯愕茫然。
“幫她測試一下新的權能,也就是那個護手,到底有什麽作用。”
“小蘇,約束好鴕鳥,說不定要擦破皮流點血什麽的,十分正常。”
“哦,對了。”夜寒君捏著下巴,忖思著提醒道:“別忘了生死門。”
“裡面還有一隻龜等著你呢,早用早CD,正好讓你的鴕鴕體驗一下死亡有多刺激。”
“哦……”蘇梅遲疑著點頭,忽然有一種小白鼠上實驗台的感覺。
“嘎!”大鴕鳥扯著喉嚨,高亢叫了一聲。
在場的生命體裡,除了那個兩腳獸深不可測,光是看一眼就會喚醒先前的恐懼。
新出現的沙漠女巫,鴕鴕可沒放在眼裡。
準確的說,它不會想太多,也沒有想太多的腦容量。
只知道憑感覺,女巫沒什麽威脅。
再加上主人也在約束它,所以大鴕鳥雄赳赳氣昂昂站著,比標兵的動作還要標準。
“嘎!”
五分鍾的時間,超品騎士的新新權能就被拆解透徹,命名為“減傷護手”。
經過實踐,護手存在期間,源自物理的攻擊,無論是命中蘇梅還是粉紅鴕鳥,都會有一部分轉移到護身甲胄上面。
雖然分流的比例,不是特別誇張,具有一定的波動值。
但這種效果頗為罕見,連夜寒君也會為之側目,然後給予蘇梅更高的評價。
“接下來,門徒的唯一主動權能……死亡挑戰?”
抱著期待和忐忑混雜的心情,蘇梅遵循靈性的指引,眉心之上浮現一輪灰色的殘月。
隨著手指觸碰輕輕拔出,灰月剝落。
一枚介於實與虛之間的古舊鑰匙,三寸長短,穩穩當當出現在她的手指之間。
“嘩~~~~”
灰光綻放,一扇和夜寒君同等大小的微縮石門,仿佛從虛無的深處投影而來。
它更加朦朧、更加虛幻,唯有冥冥之中的親切感,自始至終縈繞心弦。
“哢擦——”
蘇梅將灰月之鑰插入孔洞。
刹那間,她的身體失去動彈的能力。
連帶著旁邊的粉紅鴕鳥,眸光裡的神采飛速消散。
僅僅半秒不到的間隙,在夜寒君和沙漠女巫的感知中,便只剩下兩具空洞的肉體。
“召喚出來的生死門,是投影,不是法相。”
“而門徒的主動權能·死亡挑戰,本質上複刻了我的權柄,但似乎……不太一樣?”
夜寒君蹙緊眉頭。
就在蘇梅開門的那一刻,他的眉心輕輕顫動,靈魂之海隱隱有灰光一閃而逝。
靈性的那部分感知大致在提醒他,有生靈進入生死門內。
而在進入的那一瞬間,對方壓根沒有自由選擇的余地。
直接被關進灰色的半球形結界中,直接面對戰鬥化身具現的過程。
“走,進去看看。”
夜寒君拔出灰日之鑰。
他嘗試將自己的鑰匙,插進蘇梅召喚出來的生死門投影,發現無法成功。
看來鑰匙和門都是一一對應的。
這是否意味著,「門徒」具有獨立性?
以後哪怕不在他的身邊,只要冷卻結束,蘇梅依然可以帶著契約眷靈開啟死亡挑戰相關的訓練?
思緒升騰,夜寒君開門。
這一次,被生死門吸走靈魂的,只有自己。
似乎因為24小時還沒過去,花燭還沒有重置新的假身,她無法回到門內的世界。
但是作為權能的主宰者,夜寒君可以。
於是,灰日之上,擎天石門之前。
夜寒君懸空而立,有如神祇。
他的目光向下垂落,隔著不知數千還是上萬公裡,穩定運轉的灰色半球形結界,裡面的一切洞若觀火。
蘇梅VS盾甲龜!
身為門徒,她無法旁觀,必須和自己的契約眷靈協同作戰。
一人一獸,難道都會體驗死亡?
那,倘若其中一方率先身亡,另一方還會仿照外界,承受一定的反噬之傷嗎?
夜寒君浮現數不清的想法,有過些許的惋惜。
就算這裡不是真實的死亡,無法完美複刻那種無能為力的窒息和絕望。
他也想和花燭聯袂而戰,參與體驗的同時,增加默契。
可惜,身為此方天地統治者一般的存在,唯獨這一點無法做到。
至多可以傳遞聲音,去糾正,去指導,但無法介入其中。
“嘎!嘎嘎!!”
龜鴕大戰,正式開始了。
粉紅鴕鳥和盾甲龜,都是泥塑之胎·小成。
一個經過眷主訓練了半年,一個在生死門法則的加持下,更加的驍勇善戰。
關鍵的變數,在於蘇梅。
她的假身,雖然複刻了開門時穿戴的衣物,包括守衛蟻手鐲、護身符之類的神奇道具。
但它們只是能夠觸碰到,完全不具備任何的效果,裝飾的意義佔據百分之百。
不過,蘇梅的權能不受影響。
有乘風之勢的加持,粉紅鴕鳥奔跑的速度更上一層樓。
而順利召喚的護身甲胄,也基本覆蓋她的軀幹部分,重要的髒器受到額外的保護。
“吼!!”
盾甲龜怒吼著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