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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鐵李川》第八十五章:叫魂
  黑暗之中,我的腦子慢溜溜地出現了老人手裡的那個匕首和他磨刀的情形,由此又想起了流傳三國時代,發生在曹操身上的一個“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的典故,頓時身上起了雞皮疙瘩——老人知道我們是油田人,一般在山裡人的心目中,油田人都比較有錢,他會不會乘我們熟睡,把我倆殺了,來個圖財害命?這麽一想,我立即對老人說道:“老人家,麻煩你把燈點著,我這會還不想睡。”

  老人就哧的點著燈,說他吃了點羊肉,胃也不舒服。我見炕對面的牆上,貼著“五保戶”的紅牌子,就問起了他的情況,家裡其他人呢?怎成了五保戶?

  老漢說他這輩子沒結過婚。我問他幾個娃娃?他說:“沒結婚,怎有娃娃呢?”

  我嘿嘿一笑,覺得自己問得夠荒唐。我說那你有兄弟姐妹嗎?他說他有個哥哥,比他大了五歲。他爹媽去世後,他就跟哥哥一起生活。他哥三十五上才娶上婆娘,生了一個侄子和一個侄女。四十五上,他哥沒了,嫂子帶侄女嫁人了,他把侄子拉扯大。供幫上了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現在廣州一個叫富康的廠子工作。

  我估計他沒記住全名,就問:“是不是富士康?”

  他說:“對著呢,就在那工作。”

  我說:“你們這山裡能出個大學生,真不容易。你單身匹馬地供幫一個大學生,更不容易啊。那你侄子現在管你不?”

  老人說:“98年我侄娃回來了一次,說他要在廣州買房子,讓我想辦法湊點錢,我把一群羊賣了,給湊了三萬,拿上走了,再沒回來。現在村裡見我一個人生活,就將我報成了五保戶,每年政府還給我一點低保。現在國家政策好的,家裡情況再不好,都餓不死了。”他說。

  我問老人多年齡了?老人說六十五了。

  六十五歲,還不算老,但看上去,老人有七十多歲了。

  想到老人家裡吃的只有兩把掛面,幾袋子糧食在了隔壁窯裡摞著,家裡除了一頭驢和兩隻羊,連個像樣的桌椅都沒有。這種生活狀態,還拉扯大了侄子,供他上了大學。侄子參加工作後,沒改善老人的生活,還把家裡僅有的一群羊都變成錢拿走了。而且這一走,就是幾年。想到這裡,心裡不免為老人有些不平,就問道:“你辛辛苦苦地把你侄子拉扯大,他一走,幾年不見人,你心裡不覺得虧嗎?”

  這話題似乎撞到了老人的心痛處,他翻了個身,身上頂著被子,像青蛙似爬在炕上,拿起煙鍋,從一個七八公分長的灰色煙口袋裡挖起了煙絲,像要抽煙。我忙坐起,找出煙,給了一支,他搖頭,繼續往煙鍋裡填煙絲。點著,吧嗒了幾口,才說道:“有時候我想,娃娃在大城市,花銷大,來回要路費哩,因此,也不覺得虧。人嘛,活在世上,總得做點問心無愧的事情,不然,死了閻王爺那都不好過。”

  聽老人這麽一說,我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感到自己的想法有點齷齪,這麽善良的一個老人,怎麽把他跟曹操夜半殺人聯想到一起呢?這不是作踐老人嗎?

  就在這時,不知那裡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很熟悉,我好像在那裡聽過。仔細一想,想起了,小時候,有一次我弟弟被村裡的野狗咬了,半夜弟弟做夢哭鬧,我奶奶認為弟弟受到驚嚇,失魂了,第二天夜裡,就用紅線將七種顏色的小布頭穿在了一起,做了個“招魂牌”,塞在弟弟算穿的上衣裡面,裹著擀麵杖夾在腋下,

然後手裡端著一隻碗,拿一根筷子,先從十字路口叫起,一邊敲碗,一邊叫道:“小紅,回來吃饃饃喝湯湯來……”  凡是叫魂,身後都得跟一個人,就像皇帝身後的“答應”。前面的人叫聲一落,後面的人就得答應:“回來咯——”

  “小紅回來看奶奶來……”

  “回來咯……”

  在黑漆漆的夜裡,那碗敲起來顯得格外清亮,除了村裡那不懂事的狗叫幾聲之外,好像人們都很敬畏這個民俗活動,村裡頓時悄無聲音。

  此刻,又重現了小時候的情景,細想從我上了中學後,好像再沒遇到過。現在是啥年代了,還有這種風俗?心裡不免有點好奇,就問老漢:“人到底有沒有丟魂這一說?”

  老人慢騰騰地說道:“你心裡有,就有;心裡沒有,就沒有,就看人怎對待這個事情呢。凡是世上流傳的東西,都有它的道理。就像人,有窮命人,有富命人,有長命人,有短命人。窮人為啥窮,富人為啥富,都有定數。富人遇到難腸事了,出個錢,就有人幫;窮人遇到難腸事了,就叫個魂,自己給自己打精神。”

  聽了老人的這番話,我不由得想起了在樊家川遇到的那個放羊老漢,兩個互不認識的山後老人,平時的生活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山,都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但都有思想,都說出了讓我信服的話。幾年後,也就是我掙了錢後,我之所以救助老人,就是通過這兩位老人的言行,讓我看到了底層老百姓的智慧與心胸,看到了遊弋在大山裡的靈氣與人性的光芒。

  第二天早上臨走時,我又給了老人五百元,叮嚀他以後要注意給家裡存米存面,別吃個精光才去磨面。還要給自己買點治胃、治感冒的藥,身體不舒服了就能拿出來吃。

  過後一到鎮子上,我就跟楊軍借錢,說我沒錢買煙了。那時候,雖然大把大把的掙著錢,但是手裡時常沒有多少現金。

  年底,我結到一筆壓裂費時,突然想起了丹巴山裡的這個老人,就派人拿了兩千元,買了一些米面油什麽的,讓老人好好過個年。結果聽說老人在冬月就沒了,沒時也沒受啥罪,在集市上看人下棋時,往起一站,就倒了下去。人還沒拉到醫院,就沒了,是腦出血。

  第二天中午,天晴了,小車能上山了,我就趕緊坐車從溝裡撤了出來。撤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買飯。我發現村子大隊部有一個小飯館,就讓這個小飯館給我準備一些饅頭和面條。

  由於我要的東西多,這個小飯館就暫時不接待零客了,集中為我準備。為了讓我等,老板娘你拿出一個小凳子,放門口,給我帶的杯子裡添了開水,讓我等。

  這時,我看見飯館門口坐著一個小姑娘,在撿著韭菜。背向我。可能聽見我喝水有點吸溜,就轉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這個姑娘大約有十六七歲,臉上水靈靈的,從眼睛看,有些稚氣。

  我問:“多大了?”

  “十六了。”

  “在哪裡上學?”

  姑娘低頭隻管摘菜,說道:“在家裡。”

  我一聽,發現這個姑娘還有點個性,正要和她聊,老板娘伸出頭喊叫:“翠翠,把菜拿進來。你繡花著呢,這麽慢?”

  我說:“看你這姑娘,是個靈氣人,怎不讓念書?”

  老板娘說:“這是我侄女,我那兄弟老腦筋,不讓讀書了,來我這裡打工。”

  等了一會,飯準備好了,我就裝到桶裡放到車上,然後朝山下的井場開去。

  在丹巴把這五口井乾完之後,趙玉林比較滿意,後面陸續又給了我一些壓裂井。當然,在這期間,我也沒有放棄靖邊的業務,雖然和志丹比起來,利潤低一些,但活兒多,因此不能顧此失彼,能兼顧的業務,還要兼顧上。人是兩條腿走路,做事也要兩手準備。因為在油田上搞壓裂的人很多,有國企的,私企的,競爭也很激烈。所以,乾我們這一行的,首選要學會守住地盤。有地盤,才有活乾。至於利潤的高與低,在於自己去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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