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多麽複雜。”卓文君眼中流露出一抹寒意:“我們既然不知道是誰泄露了這件事情,那我們自然就可以對我阿父說,君侯並不在隊伍中,反而宣稱,隊伍中只是有一位精通新式煉鐵爐、食鹽提純技術的人。如此,我日後再看誰忽然受到了責罰,不就可以反向找出這人是誰。
除此之外,再透露些許風聲給我父親,公主的侍女也在隊伍裡,公主雖然有了名,但是卻還沒有選定封地,此番前來,就是要看蜀郡什麽地方富饒、什麽地方的人心善,便要選為公主的封地,而且公主還會選擇首善之人,做自己封地的內臣,掌管一切。”
李歡差點笑出聲來:“你這可是要把你爹往死裡坑啊!”
“他又何曾真的將我這個女兒當作人看?”卓文君俏臉寒霜,“君侯,此事成不成,做與不做,可就都在你一念之間了!”
“這個麽……”李歡回頭看了一眼牛車上,正在往前邊張望的公主劉芸,遲疑了片刻,方才看向卓文君:“你都下得去手,我還有什麽下不去手的?”
卓文君聞言,面上一喜,忙著往前邊走,擠開人群,往前走去,滿目訝然的跪在卓王孫身前,愕然道:“阿父,你怎麽和哥哥們都來?你……伱這是何意啊?”
卓王孫老狐狸一樣的看著女兒笑了笑:“阿女,阿父這是來迎接君侯呢?你還不快點引薦引薦?”
“君侯?”卓文君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護衛們,又搖頭道:“君侯沒在這裡?”
“胡說,君侯不在這裡,那在何處?”卓王孫臉上還是帶著笑容:“我們特此來跪迎。”
“君侯確實不在隊伍,君侯身份何其之尊貴,怎麽可能因為你們家要更迭煉鐵爐,就親自跑一趟?你們是不是太把自己當作一回事兒了?”
李敢黑著臉走上前來,神色不善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卓王孫一家。
“什麽?君侯真的沒在?”卓王孫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你在懷疑我說的話?”李敢臉色陰沉。
卓王孫立刻就站了起來,拱手一禮:“尚未請教尊駕是?”
“哼!”李敢哼了一聲,一副不屑於和卓王孫說話的高傲樣子。
卓文君立刻低聲道:“阿父,此人是安陽侯的大弟子,不可開罪。”
卓王孫聽完這話,臉上消失的笑容又立刻浮現而出:“失敬了,失敬了……”
見李敢不理自己,卓王孫眉頭微皺,但是卻不敢過分表露不滿之色,卓文君使了一個眼色,卓王孫立刻會意,父女兩人走到了一邊上去,低聲耳語了起來。
須臾瞬間之後,卓王孫面色微變,忙快步走上前來,向著李敢拱手一禮:“我卓家願意捐獻錢糧,修繕隊伍這一路走來的道路,不日將在臨邛城外施粥送糧。”
李敢一聽,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才用正眼看了看卓王孫,輕哼道:“算你識相,前頭領路吧,只不過有些事情,就算是你知道了,那目前也還是隱秘的,如果鬧得人盡皆知,恐怕事情就會生出不可控制的變故。”
卓王孫聞言,忙會心一笑:“李郎隻管放心,老夫斷然不是那等口無遮攔之輩,就連老夫等此行來迎接的事情,也決計不會外傳出去。”
“嗯,如此甚好。”李敢一副大佬風范,揮了揮手:“行了,隊伍繼續出發吧,此番路途艱辛,舟車勞累,我等可是累的不行……”
卓王孫立刻會意:“李郎放心,
老夫是懂人心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嗯!那就好!”
隊伍重新出發,卓王孫則拉著卓文君,不斷的詢問著什麽,就是李歡這會兒也不好湊上前去。
李歡也注意到,卓王孫的兒子們,則一個個和自己的護衛們熱情的交談起來,甚至還能看到這些人在悄悄的往護衛手裡塞錢……
出手極其闊綽,竟然都是一粒粒的小金豆子!
就是李歡也不例外,隨意應付了幾句後,手裡就多出來了兩粒金豆子。
李敢就有點誇張了,這小子的手裡,好幾塊沉甸甸的馬蹄金。
只是得了一粒金豆子的張騫有些不忿,湊上前來低聲道:“君侯,這卓家歪風邪氣,真不知道讓他們家首先掌握新式煉鐵爐,究竟是好是壞啊!”
李歡樂道:“何須在意這些?你拒絕什麽?不要金豆子可以給我啊!要不我把我的給你,先買一房小妾再說?”
“哎呀,我的君侯啊,你這和我開什麽玩笑?”
李歡注意到卓王孫的兒子中有人往這邊過來,立刻低聲道:“叫我李老弟,切記!不可露餡了,否則不僅坑不到卓王孫,你我還會顏面掃地。”
“在下卓文安,卓家兄弟裡排行第一, 聽小妹說,先生大才,便是往我卓家,指點我等改進冶鐵技術之人?”
“好說!好說!”李歡故意搓動手心裡的兩粒小金豆,那動作市儈又惡心,站在他身邊的張騫如果不是熟悉李歡的話,恐怕都要真以為李歡是一個銅臭味兒熏人的狗東西了呢。
“初次見面,小弟有一塊美玉,想要請先生這樣眼光見識非凡之人品鑒一二,還請先生不要拒絕。”桌文安非常上道,衣袖中往外一掏,一塊透光寶玉,就這樣輕易送到了李歡手中。
李歡裝模作樣地拿在手中端詳了一下,口中稱讚不絕:“好玉,好玉一塊兒,實在是極其少見……”
“哦!先生果真是懂玉之人,這樣如何,就請先生代為收下這塊美玉,多多為小弟品鑒一二。”
卓文安姿態都變得謙卑起來。
李歡遲疑著:“這怎麽好意思呢……也罷,我就先代為保管幾日,這玉也需要文采之氣侵染,方才能有靈性,區區不才,也還算是頗有文采。”
“哈哈哈……先生果真風雅之士,小弟拜服。”卓文安謙遜一笑,當下和李歡上了另外一輛準備好的牛車,悠閑地交談了起來。
反而是被晾在一邊上的張騫,有些不適的搓了搓手,然後上了另外一輛驢車上。
“這都算怎麽一回事兒啊?”張騫苦笑一聲,轉頭看著身邊的傻樂呵的甘夫:“你笑啥?”
“子文,你不知道,那個人剛剛塞給了我好幾塊馬蹄金,說看我孔武有力,雙臂奇長,想拉我去他們家裡做護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