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9.15
烈風在空中亂竄,到達一定高度的時候被一塊球形結界捕捉到。劇烈的撞動使得結界出現凹陷,為防止裡面的東西亂跑,伊格志丹又加了一層結界。
“冷靜下來。你現在心神凌亂,靈氣失去了控制。再繼續下去你很可能魂飛魄散。所以冷靜下來,盡可能地壓製住與欲望相關的想法,進入無想的狀態,製止靈氣隨意竄動。”
江政忠溯試著控制自己,蠕動了半小時才消停。
“區區打擊把你弄成這樣,你這精神力也太弱了吧?”
“我精神強得很,剛才只是大意了。”
“你就嘴硬吧。”伊格志丹拉著結界往地面移動,“之後要去哪裡?這狀態下我不建議你去見伊思。”
“我也沒想去見她。”江政忠溯忍聲長歎,“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不應該讓沒有記憶的她繼續當華桃墨素,承受著不得不成為另一個人的壓力。”
“你把責任攬到自己身子身上了啊?你是不是忘了,一直糾纏你的是伊思,主動變成這樣貌的是伊思本人,去除記憶的也是伊思自己。這事情和你沒有關系,只是那個傻女孩又一次弄巧成拙錯過了機會。”
“話是這麽說……等等,你說錯過了機會是什麽意思?伊格遊霖喜歡過她?”
江政忠溯問得焦急,伊格志丹也不想敷衍他。
“你想知道嗎?”
“不然我幹嘛問你?”
“那就一起跟我去看看吧。”
伊格志丹散發靈氣構造出屢屢星光,一手抓著結界球另一手豎起雙指。轉眼之間,少年和球體穿越到了另一個場景。
-
“遊霖,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目標,我花費千年努力至今,不能半途而廢……所以,我們不能走在一起。”
金色的長發徐徐飄蕩,翡翠綠的眼睛閃動著水光。少女長著一雙特別的耳朵,一眼能看出不是普通人。中年的伊格遊霖擠出笑意和淚花,勉強地抖動自己的腦袋。
“我知道,你說過不下十次了。洛麗塔,我再次祝你心想事成。”
“再見了。”
洛麗塔含著眼淚後撤,依依不舍之後轉身離開了宮殿。伊格遊霖一臉惆悵,像個傻子一眼呆呆地站著久久沒動。
江政忠溯問道:“這是你以前的記憶?”
伊格志丹搖頭回答:“不,這是你讓我幫你消除的記憶。”
“你說的是伊格遊霖吧?”
“哦,對,是遊霖讓我消除的記憶。不過我好奇嘛,在消除之前把信息儲存下來了。”
“這是偷窺別人的心刺!侵犯隱私!”
“又不是你的記憶,幹嘛這麽要緊。”
被這麽一說,江政忠溯頓時說不出意見來。
伊格志丹指著精靈女人做出介紹:“那位是洛麗塔·溫,是個極其厲害的高精靈,也是遊霖追求了大半輩子的女性。”
江政忠溯隨之打量名為洛麗塔的女人。
洛麗塔身高只有一米五,板磚身材顯得瘦弱,外貌中上層但透有一種稚氣的感覺。但是和稚嫩的外表相比,洛麗塔的禮儀姿態顯得老成。雙刀置於後腰,走路昂首挺胸,邁步堅定不移。她不像是個溫柔的女性,更像是豪邁的將軍。
“伊格遊霖是反差蘿莉控嗎?”
“能不能別這樣說我的朋友,聽起來有點變態。”
“你的朋友利巴還是個猥瑣變態機器貓呢。
” 伊格志丹被駁住了,緩衝了一會他接著說道。
“按我的分析,遊霖喜歡脫俗又主動的人,他不怎麽看重外貌。而洛麗塔是我們見過的人裡最強勢的一個,她從不喜歡拖泥帶水。”
“所以伊格遊霖是個喜歡吃軟飯的人?”
“嘿,能不能別這麽形容。再而,你和他是同一種趣味。他是吃軟飯,你是什麽?”
“誰說我喜歡強勢的女人了?”
“你把手按著良心上說話的嗎?”
江政忠溯猛然想起自己和張紫瑞、和伊達思提之間的關系。
“我也許喜歡強勢的人,但沒有伊格遊霖這麽嚴重。”
“懶得跟你扯,我繼續說了。”伊格志丹轉過頭,看著沒動作的伊格遊霖,“洛麗塔是喜歡遊霖的,但是她有著自己的理想,最終她為了自己的理想拋棄了愛情。”
“什麽理想不得不拋棄愛情才能實現?”
伊格志丹沉默了數秒才說道。
“洛麗塔想早日修成神靈。”
江政忠溯明顯吃驚了一下:“哇噢,還可以修神仙的啊?太牛了……不過,這和不能有愛情有什麽關系?不會是只有處男處女才能修煉的套路吧?”
“想多了,修煉這東西和肉身沒啥關系,愛幹啥幹啥。只不過,人若想修成神靈必須提高靈體的濃度,每天都要潛心修煉靈體強度。亂心神的下場,你剛才體會過了吧?這就是為什麽修神的人不能動情太深。不只是愛情,友情、親情等等,會動搖意念的感情都得避免。”
伊格志丹有點惋惜地搖頭。
“所以洛麗塔和遊霖相戀了幾十年沒開個果子。”
畫面接著轉,時間來到晚上。
這天宮殿舉行了宴會,貴族們在宴會場地交際舞動,唯獨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陽台喝酒。數不清的酒杯在陽台搭成一條矮牆,伊格遊霖終於有點醉意。
“竹籃打水一場空,夢過歡喜還是空。哈哈哈。”
伊格遊霖搖搖擺擺,最後靠著牆壁滑倒在地面。
“老師,你喝得太多了。”
說話的是一個黑發的少女。年輕的伊卡洛斯,或者說伊達思提,此時她的模樣與伊達諾絲很相近。她屈身背起伊格遊霖,帶著臉頰緊縮、看上去很苦痛的伊格遊霖回到房間。
把伊格遊霖放倒在床上,伊達思提為他整理衣裳和蓋上被子。忽然,伊格遊霖一手抓住了伊達思提的手肘,轉身將她壓倒在床上。
“老、老師?”
“謝謝你一直照顧我。我,我真的……”
伊格遊霖把醉醺醺的嘴巴下移。接近到某個距離,伊達思提慌亂地掙扎推開了他的臉,翻身撤離大床。伊達思提視線浮離了好一會,她緩緩搖頭後退。
“老師,你今天喝多了,我明日再來找你。”
伊格遊霖像隻死貓一眼癱瘓在床上,望著遠離的女人合上了淚眼。這時,江政忠溯下到伊格遊霖面前,不知名的感情由心而生。
“你後悔了。”
“不錯,遊霖後悔了。”
墨色蠕動,場景的視角切換到了另一個昏暗的房間。
-
咚!
因為大門被粗暴地撞開,床上的男人自動應激。他彈起、踏空飛奔、抬手進攻一氣呵成,手掌停在了對方的喉嚨沒刺進去。
床上的女人迷迷糊糊地問道:“志丹,是誰來了啊?”
“是遊霖。”
中年版伊格志丹打起一朵火焰,看到青梅竹馬的嘴臉嚇了一跳。
“哇,你是幹什麽去了?這臉色怎麽這麽差?”
完全失去威嚴,像個普通邋遢大叔一樣的伊格遊霖按著伊格志丹的肩膀。
“緊急求助,幫幫我去掉某個意念。”
“我是能消除記憶,但手法有點粗糙。這活伊思更擅長吧?你幹嘛不去找她。”
“別這麽多廢話,是朋友就幫我一回。”伊格遊霖對著大床揮了揮手,“嘿愛麗,我能借你老公一用嗎?”
床上的女人打著瞌睡,迷迷糊糊地回答。
“別打擾我休息就行……”
“你老婆同意了。”
伊格遊霖笑得很苦澀,以至於中年的伊格志丹看不下去。
“我去穿件衣服,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看到這裡,江政忠溯忍不住問起。
“你還有老婆?”
少年版伊格志丹轉過頭反問一句。
“你看我不像有老婆的人?”
“你是傳說中的一絕勇者嘛。在我認知的范圍裡,掛著這個頭銜的人大多是單身貴族。”
“別把我的人生往小說和遊戲上的角色套。我的生活正常得很,有老婆還有孩子。”
這麽一聽,江政忠溯有點奇怪:“你有孩子?但是我在長壺島的時候,好像沒聽說過你後人的事跡啊?”
伊格志丹憋著嘴,徐徐開口說道:“因為我和愛麗決定讓後代隱姓埋名,所以我們把孩子托養在普通的家庭,連姓氏都改了。”
“改成什麽了?”
“不告訴你。”
少年版的伊格志丹拉著球體往外走。來到客廳,中年版伊格志丹拿著一壇白酒放在桌面,伊格遊霖問道氣味立即搖手拒絕。
“喝酒壞事,我不喝了。”
“你是酒後做了不見得人的事了?”
“哪有,我意志力超強的,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伊格遊霖想了想,“好吧,在我意志堅強的時候,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伊格志丹眯著眼睛隱隱作笑:“所以你真的是酒後誤事了才來找我啊?該不會是強上了哪家的姑娘了吧?按你這反應,是不是貴族的有夫之婦?”
“你把我看成什麽東西,我哪有那麽變態?”
“恕我直言啊。你一個將近五十歲的大男人從來沒碰過女人,發瘋起來有多變態我都想象不到。”
“我這叫為摯愛守身如玉。”
“你知道洛麗塔不會和你有男女之歡,她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麽成為神仙。”
“我知道啊,只是再次面對現實,重傷的地方又流血了而已。然後我喝了點酒,不小心幹了傻事。”
伊格志丹逐漸收起了笑臉:“你上了伊思?”
“能不能收起你的臭嘴,我不會這樣對自己的學生。”伊格遊霖按著額頭,“我只是酒後失言了幾句,還差點親了上去。”
中年版的伊格志丹一臉難以置信,伊格遊霖見著繼續問道。
“怎麽了,你也覺得我很過分?”
“哦不,我只是想,這麽小事你居然受如此打擊?遊霖你不是青少年了,你今年四十九了,伊思也三十九了,還擔心這些事情做什麽?伊思本來就喜歡你,你親上去又如何?別說親上去,就算你酒後強上了她我也不奇怪。按伊思的性格,她高興還來不及呢。真的是,你這麽清純再過一百年也結不了婚。”
“跟你說話真的對牛彈琴,快點動手幫我消掉意念。”
伊格志丹轉動眼球想了想:“這麽做有意義嗎?即使我把你現在對伊思的感情消去,你本人對她起感情的話還是會再次萌生。”
“不會再有。我這種高手,絕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自欺欺人。”
“隨你怎麽說,我決定要這麽做了。你是幫還是不幫?你不幫我,我就去找巴裡搞個物理消除記憶的儀器。”
“你想死啊,用他的東西。”伊格志丹輕歎了一下,“好吧,我幫你。你坐著別動,我現在潛入你的意識,你告訴我要消去什麽。”
伊格遊霖和伊格志丹同時閉上雙眼,靈氣圍繞著兩人卷動重合。
少年版伊格志丹拍了拍手,讓整個空間靜止下來。
“看懂了嗎?”
江政忠溯蠕動身體繞著伊格遊霖轉圈:“所以他還是喜歡上了伊思了,為什麽他要阻止自己?”
“我也不知道。不過按我所想,如果當時的伊思接受了傷心欲絕中的遊霖,兩人也許會有一段感情。但世界上哪來那麽多如果,兩人到最後都在錯過。這事之後遊霖對自己的生活要求得更加嚴格,與伊思接觸也更加謹慎,此後十年都沒出現過意外。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
“別把我和半百歲的老處男拿在一起說話。伊格遊霖是個可以申請吉尼斯單身漢記錄的奇葩,我絕對不是。”
“你和遊霖不同的地方不少,但這方面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信我,如果你活得比遊霖長,你能輕松打破前世的記錄。”
江政忠溯無語地望著伊格志丹。
“你為什麽確定我是伊格遊霖的轉世?我聽薑老師說,伊格遊霖是轉不了世的。”
伊格志丹點頭回答道:“薑老師說得沒錯。遊霖的靈體受詛咒之後持續潰散,逐漸走向湮滅。一般來說,這種狀態下的靈體無法與生物體重新結合,這就是他無法再度輪回轉世的原因。”
江政忠溯很快把握到了要點:“你強調了一般來說,也就是說我的靈體遇到了特別的情況?比如有東西手動幫我穩定靈體進行轉世了。”
“這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在地球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活著了。”
“地球這麽大,人這麽多,你怎麽找到我的?”
“過程說起來一匹布長,我不想浪費口水,哪天有空再告訴你。”
伊格志丹想了想,轉過頭說道。
“說起靈體潰散,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別再濫用玄武的靈氣,與玄武連接會加速你的靈體潰散速度,這是這次引發鎖魂症狀的直接原因。和玄武連接你能獲得幾乎無盡的靈氣,但能量總是往高強度的靈體流動。連接上古靈獸的靈體,你的靈體會被它一點點分裂,導致靈體持續衰弱。這就是上古靈獸的契約者活不久,甚至永不超生的原因。”
江政忠溯回憶起過去的細節,徐徐沉下心。
“這就是花鳳春閔說過的利用上古靈獸的代價……”
沒等江政忠溯躊躇完,伊格志丹打了個響指,將畫面調整回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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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江政忠溯在半空之上恢復狀態,在回憶裡度過了幾個小時,其實現實世界裡僅僅是走了半小時左右。然而這半小時足以引起驚慌。
“沒用啊。”
首先異常的梅裡斯跑去找華桃英桂。梅裡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兩人試著召喚江政忠溯。江政忠溯的靈體沒有回應,導致兩人更加不安。
華桃英桂腦袋隱隱作痛:“他不會是一個人去找婚鏈了吧?天大地大,連丟在哪裡都不知道,這得找多久啊?”
“按忠溯的性格,他很可能會找朋友幫忙。我去找找伊果和弗蘭西,看看忠溯有沒有去找他們。伯母留在這裡,以防忠溯回來沒人在。”
梅裡斯帶著阿布諾拉離開了一會,華桃英桂也坐不住了。
“我得去找找古羅……”
華桃英桂走出房間,立即遇到了和爾希一起上來的古羅。
古羅走過來問:“出了什麽事了?為什麽找我找的那麽急?”
華桃英桂很疑惑。她是很著急找人,但她這才剛出門,怎麽古羅就心靈感應先過來了?不過此時的華桃英桂沒有質疑的心情,她拉著古羅走進華桃墨素的房間,指著華桃墨素怒斥。
“她居然弄丟了忠溯的婚鏈!”
有別的人在場,華桃英桂沒有透露出江政忠溯的靈體不知道去了哪裡的消息。婚鏈丟失可不是小事情,古羅有點驚愕地追問。
“墨素,你把婚鏈弄丟了?”
移動到床角的華桃墨素無聲地點了點頭。
古羅瞧著不妙,頓時回過頭問華桃英桂。
“忠溯呢?他知道了嗎?”
華桃英桂鼓著氣回答:“他應該知道了。”
“啊,那傻小子是去找婚鏈了吧?”
“可能是。”
站在一旁的爾希聽著對話,有點隱忍不住提問道。
“江政忠溯大人不是在房間睡著嗎?他怎麽找東西?”
古羅想了想解釋道:“哦,我說的是如果忠溯聽到了消息,他肯定會去找婚鏈。”
華桃英桂一把扭痛了古羅的手。
“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東西這麽小,現在還在亂戰之中,怎麽找?”
“但是,他找不到怎麽辦?”
“膩了應該就會回來的。”古羅輕歎了一下,“婚鏈丟了,換另一對就好了。當晚事發突然,丟了是有過錯,但亦可以理解。”
古羅可以這麽一筆帶過,但華桃英桂惹不住怒氣。
“這可是正式求婚時用過的婚鏈,對忠溯來說意義多大你不知道嗎?讓忠溯成婚的時候換另外一條,那還不如把她換了!”
“英桂,你說什麽呢?我們——”
古羅焦急地回應到一半,牆角的少女大聲地叫道。
“把我換了吧,反正我根本不是華桃墨素。”
華桃墨素這麽一說,古羅和華桃英桂兩人面面相覷。
古羅表情很複雜,他猶豫了幾波才說出話。
“為什麽這麽說呢?你就是我們的女兒華桃墨素啊?”
“‘千變萬化’,我的身體是被術式改造而成的。我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女兒,更不是江政忠溯的未婚妻。”
“你怎麽……”古羅按著額頭,轉頭望著門口的爾希,“爾希小姐先避讓一下,我有私事要和家人說。”
“是,古羅將軍。”
古羅命令到,爾希屈身後撤退下樓。華桃英桂在房間施加了一層格擋聲音的結界,好讓交談更加舒暢。布置好結界,華桃英桂轉眼看著華桃墨素。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事的?”
“所以這是真的……”華桃墨素眼球揉成一團,“你們一直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幫你當女兒了。”
“但是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沒有權力左右我的人生!”
古羅試著靠過去安慰,不吃這一套的華桃墨素用呐喊打斷了他。華桃英桂看著這畫面更加氣了,她捏著拳頭怒道。
“好,我承認我們騙了你。但是我們對你如何,你自己感受不到嗎?我們是讓你代為接受忠溯的求婚。但之後是不是由你與忠溯成婚,我們還沒確定。你也許不知道,我和古羅打算好了,要是你不樂意可以隨時隨地離開。我們根本沒想過強迫你成為華桃墨素,因為你不是我的女兒。”
華桃墨素擦著眼淚哭著回答:“既然如此,放我自由吧。這角色我演得很累,我不想當了。”
華桃英桂利牙外展大聲呵斥:“你想走可以,但你得先把華桃墨素的樣貌卸去!是你在失憶之前自己變成了華桃墨素的樣子,才導致我們不得不配合你撒謊!只要你去掉這份最後的瓜葛,我華桃英桂不會再與你有半點關系!”
“英桂!”
“古羅你閉嘴!她仗著自己失憶讓我們寵著,擠進了華桃墨素的位置。如今弄丟了婚鏈,搞得忠溯不知道去哪裡了,一句不想幹了就想脫離關系?我不能忍了!即便是她恢復記憶,我也不會讓她入門!她想走,滾!”
像被舍棄的孩子,華桃墨素哭紅了眼睛。華桃英桂憤怒上頭,眼睛亦是透紅。面對著兩個情緒激動的親人,大將軍古羅不知道幫哪一方。
就在這時,靈體幫的江政忠溯蠕動回來。他不知道前因後果,看著者奇怪的畫面久久沒找到點。逛了一圈之後,他控制靈體同時連接著上古羅和華桃英桂。
“我了個去,這是怎麽了?”
聽到江政忠溯的聲音,華桃英桂松了一口氣。
“忠溯,你回來了啊?”
“我是回來了,你們在幹嘛?”
古羅語氣不乏抱怨:“一言難盡,你剛才去哪了?”
江政忠溯決定把自己弄得差點魂飛魄散的事情隱瞞下來。
“我的情緒不穩定,外出呼吸一口氣而已。”
“怎麽現在才回來?”
聽出了情緒,江政忠溯很是怪異。古羅很少發脾氣,這一刻是江政忠溯第二次感覺到他焦躁不安。
“古羅,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古羅擦著臉回答:“沒有。”
華桃英桂接著問:“忠溯,這個女人弄丟了你的婚鏈,你知道了吧?”
江政忠溯抖動了一下:“額,我是知道了。”
“婚鏈別找了,丟了就丟了。以後換另外一對!”
“這樣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這個女人說不想當華桃墨素了,我們不能為難她!”
江政忠溯驚愕了一下。內心的某處劇烈振動著,在爆發之前被江政忠溯強行鎮靜下來。長長輸出一口氣,江政忠溯接著回答道。
“既然不想當就算了吧,沒必要強迫她。婚鏈丟的事情我不在意,老媽你也別生氣。”
古羅指責道:“所以你讚成英桂的意見,要把墨素趕出去?這是你求過婚的對象,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她?”
江政忠溯頓時懵逼了:“哈?趕出去?我沒說過啊?”
華桃英桂輕笑著接道:“不是我想趕人出去,而是她不想待在這裡了。我們為何要堅持做別人不喜歡的事情?”
古羅繼續反駁:“墨素沒說要離開,她只是不想做華桃墨素而已。”
華桃英桂瞪起雙眼發怒:“古羅·埃斯瓦爾,你現在是決心幫著這女人是吧?”
妻子的脾氣和精神都不好,古羅知道不能亂說,幾度欲言又止。江政忠溯轉動了一下不存在的腦袋。
“要不這樣吧,我們繼續讓華桃墨素留在這裡。畢竟她現在還是華桃墨素的樣子,直接趕出去難免引人非議。等我的身體醒過來了,我會操刀將她的外貌恢復,然後這段關系正式終止。老媽老爸,你們看這樣辦可好?”
“我讚成!”
華桃英桂斬釘截鐵地叫道。古羅明顯不願意,但被華桃英桂盯著他反抗不來。最終,古羅默默地點頭答應了江政忠溯的提案。
——T9.15
吵過一次架之後,華桃墨素找到了更多的理由繼續窩在房間不出來,進入完全自閉化的生活。華桃英桂在走之前把她的房間門維修好,房門關上之後她覺得特別舒暢。
原本該是如此。
用被子蓋著頭部,華桃墨素在被窩裡哭泣。盡管之前的設定皆是謊言,這一起度過的三個月沒有虛假,她對古羅和華桃英桂的感情真真切切。
越是真切,越是淒慘,越是傷痛。
自己是一百年之前的人,這點無疑是真實。在這一百年後的世界,沒有記憶的自己僅剩認識的朋友和親人。而覺得世界上最後的親人也拋棄自己,華桃墨素的心情墜落到無間地獄,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
“好想死……”
“這可不行,怎麽能為這些小事去死?”
說話的是一把少女的嗓音。華桃墨素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拉開被子偷偷窺竊外部,但沒能看到房間裡有其他人在。
“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
華桃墨素轉動眼球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的房間?”
“呼呼。”少女用奇怪的聲音笑了笑,“我就是真正的華桃墨素。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當然可以進來啦。”
瞠目結舌,華桃墨素瞬間結結巴巴。
“你、你、你,你是華桃墨素?”
“準確一點來說是華桃墨素的靈體。我的身體出了故障動不了,如今只有靈體能遊離在外界四處溜達。”
“靈體……你是幽靈鬼魂?”
“額,可以這麽理解。”
“你死了嗎?”
“我這麽精神地和你說話像是個死人嗎?剛才也說了,我只是身體動不了,靈魂出竅了而已。”
“哦……”沉默了一會,華桃墨素開口繼續問,“你過來是為了把我趕走吧?”
“為什麽這麽說?”
華桃墨素徐徐低下皺出三室一廳的額頭:“我佔了你的房間,佔了你的身份,搶奪了本屬於你的東西……我不是這個家的成員,卻享有了你的一切……”
“你的想法真消極,就不能這麽設想嗎?是我把身份讓給了失憶前的你,這既是我的家,亦是你的家。我的身體動不了,總要有個人代替我的位置,以防敵人趁虛而入。接下這個奇葩要求的人就是失憶前的你。”
聽著還算合理的解釋,華桃墨素眼珠子柔和了一點。
“你說真的嗎?按你這麽說,以前的我是不是也認識你啊?”
“當然認識了,不然你怎麽用‘千變萬化’變成我的樣子?”
“真的是我自己變的啊……那我們是朋友嗎?”
“額,算是很要好的朋友,應該。還有什麽問題嗎?”
看不見的東西環繞著華桃墨素蠕動,浮動的空氣被拉出了三維音效。它耐心地等待華桃墨素的答案。
華桃墨素眯著眼睛緩緩皺眉:“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你沒有記憶嗎?我記得你至少記得八歲之前的東西吧?那段記憶是沒有造假的。”
“所以我還是伊達思提?”
看不見的靈體笑著肯定道:“沒錯,你就是伊達思提,只不過活了一百多年之後失憶的伊達思提。”
“一百年……”
華桃墨素憋著嘴忍住不哭,可不爭氣的淚花還是濺出了眼球。
“我的家人都死了……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你不是有古羅爸爸和華桃媽媽嗎?”
“華桃媽媽說不想要我了。古羅爸爸雖然沒說出口,但是他肯定聽華桃媽媽的話。”
這貨比我想象中還要懂古羅和華桃英桂的力量關系。——靈體暗自吐槽。
冥思苦想了一下,靈體找到了別的借口。
“伊思,你以前和伊達利提吵過架嗎?”
華桃墨素點了點頭:“有啊,吵過好幾次。”
“伊達利提有因此棄你而去嗎?”
“沒有……”
空中的靈體立即笑著接道:“在摩擦中磨合,這就是家人。相處的時間久了不可能沒有摩擦,這是進一步加固感情的香辛料。情緒激動的時候誰都會說氣話,但他們不一定會按著自己的氣話行動。伊達利提和你吵過架,但他還是繼續照顧你。古羅和華桃老媽亦是如此。若華桃老媽真的討厭你,走的時候幹嘛還幫你修好房門?”
“華桃媽媽只是不想再看見我的臉……”
“能不能別這麽消極?華桃老媽這麽做是為了讓你有個舒服的空間發泄感情。要是她真的想趕人走,你早被結界彈出去了。敞開心扉,給多點信任你的家人。你肯定能被我們接納。”
華桃墨素緩衝了一下,可很快又轉過身摟著被子左右搖晃。
“不可能啊,我根本不是這家的孩子!”
“我也不是。”
“額,啊?”
很明顯,華桃墨素被靈體的速答打了措手不及。見華桃墨素呆滯著,靈體接著闡述關乎它的真相。
“我和古羅,和老媽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自覺自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他們也待我如親生的孩子。血緣真的這麽重要嗎?收養的家人不能算是真正的家人嗎?我不這麽認為。”
靈體抖動了一下,像是凌空舒緩著悲傷。
“我是個獨生的孩子,打小失去了雙親,某種意義上比你還孤獨。我現在的家人血緣上都很稀疏,甚至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不影響我待他們如至親。”
“你連兄弟姐妹都沒有嗎?”
靈體傳來熟悉的苦笑:“要是有的話,我應該不會一個人來到這種地方。常說人窮志短。但若是過得幸福,我寧願選擇普通的人生,而不是為了孤高的理想一個人流浪。”
將心比心,華桃墨素感覺到了它的悲哀。至少,她還有過一個願意照顧自己的親哥哥。
靈體回過神來接道:“總而言之,血緣不影響你如何看待家人。重要的是你的內心願不願意接納他們。伊達思提,你希望就此和古羅和華桃老媽分道揚鑣嗎?”
華桃墨素哭乾的眼睛再一次濕潤,各種記憶和感情柔和教錯,令她十分難受。可不管怎麽難受,細心挖掘內心的人終歸會看到自己的欲望所在。溺愛自己的“爸爸”和近乎真切的“媽媽”,這可都是伊達思提畢生渴求的東西。
於是乎,華桃墨素給出了內心的答案。
“我想要、想要和古羅爸爸和華桃媽媽待在一起。”
靈體聽著著回答,似乎十分滿意,語氣重也多了幾分高昂。
“那就對了!擦一下臉,練習一下怎麽道歉,和他們和好去!”
“但是,我做不到……”
“沒事,萬事還有我在。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幫助你。所以笑一笑,別總是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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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思,我會一直照顧你。所以笑一笑,別總是愁眉苦臉。”
朝陽透入馬廄的小窗戶,披著光芒的黑發青年向著自己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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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錯的記憶致使心窩莫名地溫暖,華桃墨素逐漸揚嘴笑了出來。
——T9.16
次日早上,華桃英桂醒來之後走出了房門。她來到了華桃墨素的房間前,按著門鎖久久沒動作。她的勇氣一點點萎縮,但又覺得必須得做,沒盡頭的糾結使她定在了門口動彈不得。
在華桃英桂放棄之前,木門突然打開一條縫隙。華桃墨素偷偷探出眼睛,恰到好處地碰上驚奇的另一雙眼。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尷尬持續了一分鍾有多。
首先頂不住精神壓力的是華桃英桂。她沉著臉轉身想離開,但很快又停了下來,因為華桃墨素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服。華桃墨素的身後,某個東西把門拉開並將她推了出去。如此一來,華桃墨素跌跌撞撞抱住了華桃英桂的後背。
“我……”
華桃墨素還沒積蓄夠勇氣值,一時間說不出排列一個晚上的話。就在她還猶豫的時候,女人轉過身反過來摟住她的身子。
“昨天……對不起……是,是我說得太過分了……”
像個卡鏈子的機器人,華桃英桂好不容易才說出了心裡話。
華桃墨素憋著嘴抱緊女人:“我也對不起……我其實很想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我想繼續當你們的孩子……”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留在我們身邊。”
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的時候,偷偷探出頭的古羅笑得很開心。他轉動眼睛,和看不見的東西合了一掌。
這天開始,華桃墨素恢復了以前的生活。
“之前是我錯了,我還想繼續當華桃墨素,你們能原諒我嗎?”
和華桃英桂和好之後,華桃墨素前去找梅裡斯和阿布諾拉道歉。
“阿布諾拉一直是小姐的朋友。”
阿布諾拉接受得很乾脆,可梅裡斯心中充滿不爽。不過某個煩人的東西繞著她轉,梅裡斯隻得順從意見。
“婚鏈一定要找回來,我也會協助。”
華桃墨素愁眉苦臉,狠狠地點了兩下頭。
重新回歸小團隊,華桃墨素和其他人一起待到夜晚才回房間。晚上,她又一次遇上了從江政忠溯房間出來的爾希·多利德。
爾希屈身行禮經過華桃墨素,華桃墨素吸氣說道。
“我不是華桃墨素,但我想繼續待在這個家。所以我願意繼續承擔華桃墨素的責任。這是我的答案。”
“是嗎。那爾希也不打擾小姐了。”
爾希·多利德笑著再行禮,一路走出房子。出到門外,止不住的靈氣從身體表面四散,盛怒的爾希空揮一拳。舒服了一點,她整理好儀容恢復逼真的假笑,繼續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江政忠溯的浮靈遊動出個驚歎號。
“臉色說換就換,這女人好可怕啊。”
伊格志丹笑了笑:“她是喜歡你才會這麽多情緒。”
“但我的記憶中與爾希實在學院才相遇,期間沒有發生過特別的事情。伊思假扮我的時候,對她也是草草了事的態度,我想不到她為什麽喜歡我?”
“一見鍾情唄。”
“不不不,這不科學,我不相信會有這種電視劇一樣的傻逼式戀愛。沒有感情基礎說愛就愛,還愛得這麽、這麽深情,不可能。”
江政忠溯原本想用“病態”一詞,但還是改了過來。
伊格志丹想了想:“不管怎麽說,她是個可疑人物。你之前不是偷看過她的日記嗎?知道了什麽特別的事情沒有?”
“別說得我這麽變態……我懷疑她是奸細,才勉為其難地翻了翻她的日記。”
“勉為其難,呵呵。裡面寫了什麽?”
“就是普通得沒得再普通的日記。沒有確切的證據,我無法指證她有問題。”
伊格志丹挑起眼睛:“但是她有吉留下的盒子,裡面的東西極可能是遊霖的衣袍。這事情怎麽解釋?”
“我有點想法,但得確認了裡面的東西無誤後才有確信。只可惜我也打不開。”
“等你恢復了身體就能借用審判神的庇護打開了。”伊格志丹伸手抓住江政忠溯的靈體,“繼續練習去,盡快掌握連接肉體的方法,然後拿回你的東西。”
“我覺得我應該一邊跟蹤她一邊練習……”
“這事情我會讓變態貓去做。”
說到這裡,伊格志丹無奈地眨了眨眼睛。
“不過那個死變態又不知道去哪裡了,我這幾天得去找找他。”
——T9.23
九月下旬,庫修比提的大軍到達了東城口區的郊區,在山林之中搭建臨時的駐扎地。軍營的任務安排下來,將軍的邦恩·卡爾瑪騎著巨大的鷹獸騰空而起。他經東城口區的空域進入內城區,再穿越進主城區。鷹獸停在了主城被炸毀的馬廄,邦恩下到地面。
等候貴賓的奈林·多利德上前屈身行禮。
“奈林·多利德,替艾魯副城主為邦恩·卡爾馬將軍接風。邦恩將軍,這邊請。”
“好。”
在奈林的帶領下,邦恩上到了主城覲見間。
覲見間內部,副城主艾魯、國家騎士團團長莫山比特和德蒙格爾世子凱撒都在等著最後的關鍵人員到場。
此處會議比前幾次不同的地方有兩處:一是桌子上配有了靈燈照明,終於不用抹黑開會。二是座位調整了一下,莫山比特調動了艾魯的旁邊就坐。
走進覲見間,奈林回到艾魯的身後站著,艾魯則站起來向來客行禮。
“艾魯·艾比利提,見過邦恩·卡爾瑪將軍,恭迎將軍光臨貴地。”
“艾魯副城主不必多禮,此次邦恩是受城主之命前來援助副城主,乃是職責之事。庫修比提將為艾魯副城主付出一分力量,還請副城主發布號令。”
“此話題說來甚長,還請將軍就坐慢慢聽我解釋。”
待邦恩·卡爾瑪坐下,艾魯把地圖懸浮空中講述了當下埃斯瓦爾的戰局分布。
“如今我方勢力聚集在南城口區和東城口區。南城口區有整合第三騎士團、南城口軍以及德蒙格爾軍隊的聯合軍,此處約有正規騎士七百,普通士兵七千。此外,還有獨立的國家騎士團分隊,約一百名國家騎士。雖然受禁衛軍管控,東城口區能移動的國家騎士也有一百名,再加上莫山比特大人等四名國家守衛騎士。”
邦恩想了想說道:“庫修比提援軍有兩個騎士團,約六百名騎士,以及兩千五百名士兵。配上本地的軍力,約騎士一千五,士兵一萬。此外,我們應副城主的要求帶來了庫修比提的裝備。單兵鎧甲一百五十副,重武器有S級第三代遠程炮二十門,S+級炸藥五車約三十噸。對方有哈蒙莫提,我方有國家騎士團和庫修比提的裝備,單兵質量上差不遠,攻城戰也不會吃虧。重點是敵方的軍力數量有多少。”
“埃斯瓦爾家的主力,埃斯瓦爾騎士團和哈蒙莫提的援軍在北城口區郊外聚集。三天前,奈休比爾的三個騎士團抵達駐扎北城口區和西城口區之間。兩天前,林森達爾的兵力也抵達了北城口區,駐扎在離城區遠一點的村落附近。整合在一起之後,敵方的總戰力估計有正規騎士兩千,普通士兵五千以上。除了北城口區,敵方在西城口區也有部分戰力。不過杯水車薪,此時可以忽略不計。”
邦恩仔細對比了一下:“敵方戰力不差,但還是我方佔盡優勢。”
凱撒世子怒拍桌子:“好不容易等到了兵力我方佔優,此時應當主動出擊。再這麽窩下去只會白白浪費軍糧!”
莫山比特點了點頭:“我也讚成凱撒世子的意見,是時候一筆算清帳了。”
大夥如此激進,副城主艾魯也給出自己的回應。
“正如各位所想。庫修比提抵達,決戰之時已到,這天正是為了討論如何出擊的問題。艾魯乃是一介文人,對打戰的事宜不熟,所以由艾魯旗下的第三騎士團的指揮官伊麗婭·卡頓將軍提供了這個方案。”
艾魯把桌子上的紙張分發到每個人的面前,莫山比特認真閱讀完計劃書笑了笑。
“寫得挺好的。作戰方式大膽,旨在出其不意,我代表國家騎士團認可這份方案。”
戰鬥專家的莫山比特如此說,看得懵懂的凱撒也點了個讚。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卡頓一門,方案的確可行。德蒙格爾也讚成這麽布置。”
其他人沒意見,新來的邦恩自然也沒。
“庫修比提願按計劃進行。”
“謝各位讚成伊麗婭將軍的提案。既然一致通過了,艾魯不打擾各位回去整頓兵力。若計劃有所調整,艾魯會及時派人通知各位。祝在場的所有將軍旗開得勝、武運昌隆!”
結束了會議,各自站起來回自己的軍營商量事宜。就在奈林也準備離開的時候,艾魯叫住了他。
“奈林你留下來,我還有事情要與你商量。”
“是。”
說是有事要商量,奈林在原地戰了十幾分鍾艾魯也沒開口。更奇怪的是,莫山比特也坐在座位上沒有移動。似乎琢磨到了時機,莫山比特開口問道。
“艾魯副城主,你沒準備奈林那份的計劃書嗎?”
艾魯搖頭回答:“計劃書我打算回去南城口區直接交給雷加·多利德。雷加才是南城口區的管理者,是多利德家的總代表,所以沒必要給一份奈林。”
“難怪了,弄的他好奇得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來看。”
奈林屈身回應:“沒有副城主的命令,奈林不敢窺看。”
“是嗎?”莫山比特拖動椅子移動到奈林面前,“對了,說起好奇心,我也有好奇的事情想問你。”
“莫山比特大人請問。”
“米蕾·加維爾,她是你的妻子吧?”
聽著亡妻的名字,奈林十分平淡地點頭。
“是的。”
“她是長母瑪麗莎·卡頓的親信,你與她成婚是為了臥底在身邊嗎?”
“正因為奈林與米蕾成婚,奈林才有機會受庫拉德·加維爾推薦成為古雷城主的親信護衛,才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情報給予艾魯副城主,為副城主效力。”
“答非所問。”莫山比特靠著椅子拉大聲量,“我就開門見山吧。奈林·多利德,你這麽仇視我是因為我殺了米蕾·加維爾嗎?”
奈林臉皮微微抽動:“奈林不敢,更沒有仇視莫山比特大人。”
“是嗎?我這個人對殺意特別敏感。從第一次會議開始,我就能注意到你火辣的視線。然後我就有一個疑問了。如果你為米蕾·加維爾生我的氣,那為何你會站在艾魯副城主這一方?這是個無比奇怪的衝突點。你的愛人是站在另一方的人,而你是與她敵對的一方的人。”
“莫山比特大人想說什麽?”
“我聽說敵人時常能和我們同時行動,像是我們的情報不翼而飛到敵人的地方,讓他們做出警戒。這很奇怪,因為開會時我們連副將都沒帶,在場的將領口風都很嚴密才對。一個封閉的盒子,如何能混進敵人的眼線?答案只能是眼線就在我們之中。”
奈林聽到了莫山比特的意思,他立即委婉地反駁。
“莫山比特大人是在懷疑奈林?此乃天大的冤枉。奈林·多利德對艾魯副城主忠心耿耿,在先前攻陷主城的作戰中也有立下功勞,怎麽會做不利於副城主的事情?”
“是不是冤枉,搜搜你的身體就能知道。你的房間我派人全體全天候看著,裡面沒找到通敵用的導具。如果細作是你,房間找不到的東西隻可能是貼身帶著。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就放松讓我檢查一下你身上的物品。”
“大人怎麽能懷疑奈林?我身上絕對沒有違禁的物品!艾魯副城主,請副城主明察!”
奈林轉身向艾魯·艾比利提鞠躬求助,可艾魯沒想為他辯解,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這都是為了你的清白。奈林,你就讓莫山比特大人搜一下吧。”
主子的副城主也不支持自己,奈林·多利德找不到拒絕的方法了。他輕歎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後走向莫山比特。
“好吧,有請莫山比特大人搜身。”
莫山比特站起來眼神示意了一下,奈林接著舉起雙手放松身子。下一秒,疼痛從心窩傳來,鮮血湧上奈林的喉嚨。奈林咬著牙看著刺穿胸痛的手掌,莫山比特笑著拔出手掌,任由破裂的心臟泵出過量的鮮血。
“對不住了。搜身的話,殺了再做會更方便。”
中了必殺一擊,奈林·多利德全身使不出力氣。 他膝蓋一軟,噗通兩聲跪倒在地上。伴隨著大量血液一起湧出的是他的記憶和血色的淚水。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覲見間,而是一間溫暖的家宅。家宅的客廳裡,他和妻子米蕾·加維爾坐在一起,吃著普通的餐食,看著側室卡米拉喂食兒子帕西度·加維爾。普普通通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某天老丈人庫拉頓·加維爾工作回來,一家人久違地重聚。幸運的話,他還可以和看得起自己的老丈人喝上一杯小酒。
讓普普通通的家庭場景持續下去。這是一度被多利德家舍棄,被庫拉頓認可,被米蕾接納為家人的軟弱男人的小小願望。
這個願望也到此為止了。或者說,在妻子戰死的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了支持他活下去的願望。
最後的幻影瞬間即逝,即將換成一片漆黑。感受到有人觸碰自己的身體,奈林·多利德揮灑出最後一絲瘋狂。他左手反手握劍柄,突然抽動佩劍劈出。但斬擊軟而無力,被莫山比特用兩指停住了。
“就這?”
莫山比特笑著嘲諷。
奈林抽動最後一絲肌肉,以冷笑回應了傲慢的莫山比特·哈迪恩。他的身後,一本筆記本在術式的作用下迅速燃燒。等莫山比特從譏諷中反應過來,筆記本已經化成灰燼。
莫山比特捏著黑灰咬了咬牙。明明奈林已經沒有了表情,他卻可以看到一副極具嘲諷的模樣。
“你覺得這樣算贏了我嗎?”
眨眨眼的時間,莫山比特的短刀已經拔出。幾秒之後,一個腦袋滑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