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曾爺的房間特意被安排再了不同的樓層,猛哥在將我送到房間門口後再次提醒了一下明天接人的時間就離開了。
兩人坐電梯來到酒店樓下,猛哥吩咐司機下車,自己則坐在了駕駛位上載著辛三爺揚長而去。
汽車駛過了好幾條街區後,猛哥突然開口了:“三叔公,人你也看了,覺得怎麽樣?”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辛三爺始終將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眉頭微微上揚毫不客氣道:“有什麽好說的,就是個愣頭青。”
猛哥啞然失笑,單手摸了摸光頭認真道:“三叔公,你當著我的面說沒關系,可千萬別讓外人聽到了。”
辛三爺冷哼一聲道:“我是想提醒你小子,別一心想要尋獅子,結果到頭來找了隻貓!”
猛哥聽後哈哈大笑:“你放心吧,我雖然道行低淺,但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我師傅以前說過,所謂‘天眼’不過是修行之人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只能看到鬼魂之流算得上個屁的天眼。
這‘天眼’實則分為好幾個檔次,第一就是我這種,很多動物天生就有,真要論起來我其實連最低檔都算不上。
第二個檔次就厲害了,魑魅魍魎世間邪異都能看得見,那可真稱得上火眼金睛了。再往上就更不得了,福禍運勢、陰德業障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一眼就能把人老底都看光了。
至於最後一種……那才是真正的天眼,叫‘一眼定三生’,不過連他自己都說這多半是糊弄人的。
我覺得……那個小……陸哥,得是第二種!
就衝他那雙招子,我怎麽著都是賺的!”
辛三爺皺起了眉頭,半信半疑道:“真有這麽邪乎?”
“還有更邪乎的,不過反正您老體壯氣盛,無明惑厚得跟堵牆一樣,鬼見了都要繞道走,恐怕只有臨死前才看得到了。”猛哥開了個玩笑,又繼續道:
“所以說,他雖然看起來是隻貓,實際上卻是隻深藏不露的獅子,只是可能沒怎麽見過血,這才看著嫩了點。”
聽他話說得肯定,辛三爺這才相信不少,低著頭若有所思。
在我樓下的某一間房間裡,那對師徒同樣在談論著我的事情……
何穹舉著剛剛雕好的木雕,左右觀察了一下,對剛從淋浴間出來的曾爺道:“師傅,辛老板說的那個高手怎麽看著年紀不大啊?”
如果我在這裡就一定會發現,他手裡雕刻的是一個腦袋,而且樣子竟和我有著七八分像似!
曾爺走過去往他頭上來了個重重地暴栗,沒好氣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咱們這行最忌諱以貌取人,也不能在人背後議論。
道上那麽多人因修道落得個五弊三缺的下場,十個有九個是精神病,因為屁大點事人家就得和你拚命!”
“哦……”何穹揉了揉被敲痛的腦袋,然後三下五除二就將木雕刮成了一個更小的木球,又重新雕了起來。
曾爺坐在床上,一邊搓著腳一邊教訓道:“如今諸道皆消,咱們和大多數人一樣,修的不是旁門左道就是歪門邪道,稍有不注意就會業障纏身,所以要想平平安安的,不光做事要三思,說話也是一樣,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
第二天天微微亮,猛哥安排負責接送的車輛就來到了酒店門口。
這一晚上我估計是睡得最舒服的了,主要是沒什麽心理負擔,就當是來旅遊長見識的。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背包裡拿出牌位,
在前面點上一枝香,在香燃盡後將還在迷迷糊糊的小黑貓提起來放在了肩膀上。 我們五個人坐了兩輛車,我與猛哥坐在了同一輛。
只是與之前的態度不同,今天的猛哥內斂了不少,時常微微蹙著的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
經過半多小時的路程,我們來到了一處郊外的莊園,透過車窗還能看到幾輛同一方向的豪車。
這處莊園並不算大,和一些村莊的農家樂差不多,裡面的建築看著也不算奢華,卻勝在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車子停在了莊園內開闊的停車場,我走下車環顧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由感慨有錢人就是會享受,住的地方連空氣都要清晰很多。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安保製服的人走了過來,猛哥上前交談了幾句,然後轉過頭對著我們一揮手:“咱們進去吧。”
話剛說完就有幾輛車駛入了停車場,車上走下了一個三角眼、嘴裡叼著雪茄的男人,看到我們一行人後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大聲喊道:“猛子,別著急走啊,沒想到你居然還敢到這裡來!”
他身後的車上也陸陸續續下來了七八個人,看著那統一的服裝應該是保鏢,只有一個最為特別,是一個體型偏瘦的中年人,他的右眼瞳孔泛白,纖長的右手還在不停地盤著兩個核桃。
猛哥眉頭一皺, 很快就換上了一幅笑臉,走上前熱情道:“虎哥,你也來了。”
“我來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只不過你就不正常了。”被稱作虎哥的男人陰陰地斜了他一眼,繞過他打量著我們幾個人,隨即皮笑肉不笑道:
“我還以為你是想抓住這最後一個機會孤注一擲,可現在一看嘛……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就帶著這麽幾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大家子來郊遊的呢……”
他說的倒也沒錯,我們這邊兩個人老頭,加上我這個一看就沒什麽氣場的年輕人,還有一個比我還小上一輪的曾爺的徒弟,看著確實沒什麽威懾力。
虎哥的話是人就能聽出是在諷刺挖苦,這兩人應該是死對頭。
所謂輸人不輸陣,正當我以為猛哥會嘲諷回去時,卻見他呵呵一笑,毫不在意道:“虎哥說笑了,我也就是來碰碰運氣,本來也沒想真的能怎麽樣。”
面對他近乎示弱的表現,虎哥非但沒有得意,臉色反而更陰沉了: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虛偽的樣子,當初我也是瞎了眼,看你長得老實就以為你的老實,沒想到卻是一條白眼狼!”
說完冷哼一聲,帶著那個中年男人走了進去,那七八個保鏢卻只是守在車子旁邊沒有跟上去。
右眼泛白的男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經過時特意朝我和曾爺點了點頭,我注意到他的目光特意在吳天宇的身上停頓了一下。
猛哥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沒有反駁,只是悶悶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