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的焚香祭奠,讓孔雀大明王袈裟上的每一寸金線,都充滿了濃鬱的檀香味。
穿在身上,即便什麽都不做,也能感受到那種沁入心脾的寧靜。
在這種寧靜的幽香中,趴在牧遠肩膀上的安室透皺了皺眉。
“唔……赤井那混蛋……嘶,疼疼疼……”
剛剛清醒的安室透,眼神中還殘留著一絲迷茫,似是在進行某種開機自檢似的,輕聲喃喃了起來:
“早知道就對著廁所再打一梭子了,該死的……”
沒錯,早在剛剛進門的時候,安室透便從廁所中隱約傳來的微弱氣流流動中,感知到了赤井秀一藏身的可能方位,並在早就了解這棟公寓建築結構的情況下,很快就推測出了赤井秀一的具體做法。
所以他才僅僅對著廁所中開了兩槍,以示警告。
但他萬萬沒想到,赤井秀一不但沒有借此機會逃跑,反而還給他留下一份厚禮。
雖然這份厚禮的確能幫他擺脫嫌疑,但問題是……真的很疼!
他不明白,明明就是前後腳進入公寓的兩撥人,赤井秀一為什麽能恰到好處地、掐著點地,給隔壁房間中充好了足夠濃度的可燃氣體?
難道是有什麽人事先就通知了他,這才讓他在上樓時就想好了應對的措施?
“閃光彈……中密度燃氣震爆……都不是高殺傷類的陷阱?”
顯然,赤井秀一知道是他來了。
那麽,給赤井秀一通風報信的人,究竟是……
“牧遠?你怎麽……”
這時,安室透眼前的畫面終於清晰了起來。
他很快就發現了背著自己的人是誰,隨之一愣。
“降谷先生,你醒啦?”感受到安室透已經清醒了過來,牧遠微笑道:“請放心,大桑下手很有分寸,你的身上並沒有留下什麽嚴重的傷勢。”
大桑?諸星大?赤井秀一!
“是你告訴他的!?”
安室透猛然瞪大了雙眼,心中則是一陣恍然。
既知道這次的任務,又有赤井秀一的聯系方式,除了牧遠還能是誰呢?
他早該想到的!
“嗯,是啊。”面對安室透的質問,牧遠果斷點頭道,“如果降谷先生要感謝大桑的話,可以寫信或者直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代為轉達。”
“……”
安室透人麻了。
不同陣營之間的臥底,相互利用本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再說,以曰本公安和fb1之間的關系,他就算是直接趁機把赤井秀一給宰了都不算過分。
現在還要他感謝赤井秀一?
被炸的可是他啊喂!
“呼——”明白牧遠跟正常人腦回路不太一樣,安室透沒有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太久,轉而道,“公寓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哦,那棟公寓的防火措施很不錯,被燒毀的只是一些窗簾、門框之類的裝飾性結構,火災的規模並不大,一共去了三輛消防車。”
“嗯……嗯?”安室透的反應很快,“火災規模不大,為什麽要去三輛消防車?”
“是目暮警部他們啦,他們被卡在電梯裡了,那個電梯壞得很徹底,只能靠人力救援,所以去得人多了點,事故的原因正在調查,據說維修的費用恐怕不低。”
“……”
安室透訕笑了兩下,心中隱隱有些慶幸,還好做任務的時候戴了手套,應該沒人知道把電梯搞壞的人是他。
“哦,對了,降谷先生,為了以防萬一,我已經通知風見警官,讓他幫你掩蓋一下行動的痕跡了。”
“……我真是謝謝你啊!”
“不用這麽客氣的。
”“……”
…
作為曰本公安的王牌,安室透的身體真的很棒。
明明才剛被炸飛了一次,坐上自己的白色fd沒有幾秒,便很快又滿血復活了。
“滋——!”帥氣的甩尾過彎。
如同白色的彗星一般在二泉山的發卡彎中發泄了一陣之後,安室透終於降低了車速,看向了身旁的牧遠。
“你剛剛說,讓我明天盡量不要參與到琴酒的任務中?”
“沒錯,如果能不去的話,降谷先生你最好別去。”牧遠一臉平靜地看著窗外,呼吸平穩,完全沒有受到剛剛那幾個專業級過彎的影響,“畢竟,gin桑已經排除了降谷先生你的嫌疑,明美姐現在也已經安全了。”
安室透皺眉沉思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我得去,雪莉決不能落入組織的手裡,也不能交給fb1。”
“這樣麽……”牧遠點了點頭,沒有再勸。
該做的事情他都已經做完了,明天的事情,其實跟他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
如果不是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還牽扯其中的話,他早就不想摻和這件事了。
對於明天即將發生的銀行搶桉,唯一讓牧遠感覺到了些許威脅的,就只有今早在寺裡出現過一次的皮斯科了。
這人竟然認出了宮野志保的真實身份,倒是很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人既然已經落在了赤井秀一的手裡,想必是沒有機會重獲自由了。
所以,牧遠現在真的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這兩個人,只要不內鬥,自保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
“喂,赤井那家夥……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牧遠本以為安室透會沉默著回到寺裡的,卻沒想到下車前他還是問了這麽一句。
“如果是之前的話,大桑的打算應該是抓住一個重要的組織幹部,以此來交換明美姐和志保的安全吧。”牧遠松開安全帶,平靜道。
“伺機抓人而不是救人嗎……的確很像是他的作風呢。”安室透先是點了點頭,但很快又忍不住繼續問道,“那現在呢,他該不會還不知道,皮斯科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已經被琴酒得到了,現在皮斯科已經被琴酒列為了必殺對象了吧?”
“呃……降谷先生,你覺得是誰將那些照片交給gin桑的呢?”
“嗯?我記得那些照片的拍攝背景似乎有點像是……是這裡!照片是你給琴酒的!?”
安室透一臉驚訝地看著牧遠,牧遠微微一笑,本是想向安室透介紹一下自己的計劃,卻沒想到袈裟內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你好,沒錯是我……嗯,是我預定的,麻煩您明早一早就送來吧,我中午之前就要用……好的。”
安室透全程皺眉地觀看著牧遠完成了某件神秘貨物的訂購確認,心裡頓時生出了許多猜測。
於是,就在牧遠剛剛掛斷電話的一瞬間。
“你明天要去做什麽?你之前不是還跟我說,要堅定地站在琴酒這邊嗎?你自己怎麽卻……”
安室透直接拋出了一長串的問題,全都砸向了牧遠。
“……降谷先生,剛剛給我打電話來的,是商店街海鮮店的老板。”
“海,海鮮店的老板?”安室透微微一愣,“那你剛剛說的明天中午之前就要用是指……”
“哦,是我之前請求老板幫忙預定帶子的松葉蟹,降谷先生你也是懂烹飪的,應該知道如今這個季節已經很難弄到帶子的松葉母蟹了,只有從較遠的、更北面的海域才有很小的幾率能夠捕捉到,我是為了保證食材的新鮮度,才讓老板盡快送過來的。”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抽道,“所以你明天是要……”
“對了,降谷先生,明天我準備請朋友們在寺裡品嘗松葉蟹火鍋,二泉寺的天泉松葉蟹火鍋,可是這個季節難得的珍饈,你要來嗎?”
“……你,下車!”
“?”
…
…
“gin,波本那邊怎麽樣了?”
組織的一處臨時據點中,身穿緊身皮衣,身材似乎變得更加‘哇塞’了的‘宮野志保’一邊描著眉毛,一邊慵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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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已經被炸死了吧?”
“呵……真是無情的女人,虧你們還是曾經的好搭檔呢。”伏特加冷聲嘲諷了一句。
貝爾摩德不以為意地放下眉筆,舔了舔嘴唇道,“乾咱們這一行的,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太過愚蠢,不是嘛,伏特加?”
“你!”
“好了!”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琴酒猛睜開雙眼,打斷了兩人的鬥嘴,冷聲道:
“牧遠剛剛已經傳來消息了,公寓爆炸的調查原因是燃氣泄露,波本也已經被目暮十三送了出來,雖然暫時還處於昏迷之中,但身上並沒有致命傷。”
“哦?好命的家夥……”貝爾摩德挑了挑眉,看似是惡趣味地嘲諷了一句,實則……
牧遠這小王八蛋到底想幹什麽!?
還說什麽讓她放心住進寺裡,準備享受安靜的退休生活就好了?
真是信了這小子的鬼!!!
“波本那邊不用去管,先說說明天的事情吧。”琴酒扶著沙發扶手站起了身。
不遠處的三人沙發上,正在給愛槍做保養的基安蒂和科恩也站了起來。
貝爾摩德的目光通過化妝鏡,略過基安蒂,停留在了科恩肩膀上的松鼠身上。
【這麽聽話的松鼠可不常見,我記得,那小子好像從小就跟小動物……】
“明天,宮野明美會按照原定計劃將四菱銀行總行分發下來的十億円劫走,並按約定去往米花港53號倉庫交給組織。”
這邊,琴酒已經開始了介紹:
“如果配合她搶劫的那兩個廢物還沒有被解決掉,基安蒂、科恩,你們兩個一人一個,沒有問題吧?”
科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基安蒂咧嘴一笑,“老娘可是等了好久了!”
琴酒收回看向兩人的目光,繼續道:“伏特加你跟著貝爾摩德,她會假扮成雪莉,你們兩個的任務是將宮野明美‘光明正大’的帶離現場,以此來逼迫雪莉和赤井秀一現身。”
伏特加一咧嘴,“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大哥!”
“我倒是有個問題……”貝爾摩德忽然轉過身,輕坐在化妝台的邊沿上,微笑道,“萬一雪莉她不肯親自現身,怎麽辦?”
“呵……”琴酒眉梢微挑,片刻之後忽然換上了一副殘忍的笑容,“那就找個地方偷偷把宮野明美那個女人解決掉,讓她的屍體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永遠不會再出現麽……”貝爾摩德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心中卻是一涼。
難怪,琴酒會要求她假扮成宮野志保,洋裝成功救走了宮野明美呢,他是想讓宮野志保明白,她身邊的那些人根本靠不住,能夠救出她姐姐的人只有她自己。
這樣一來,就算明天宮野志保沒有出現,只要她找不到自己的姐姐,就早晚有一天會來自投羅網。
她可不能讓宮野志保就這樣落進琴酒的手裡。
想到這裡,貝爾摩德的目光便忍不住地在房間內徘回了一圈,隨即皺眉道:“卡爾瓦多斯呢,他不參加這次的行動嗎?”
“哼!”貝爾摩德話還沒問完,基安蒂就發出了一聲冷哼,“你不是去過酒店了嗎?他受傷了,你不知道!?”
貝爾摩德瞥了基安蒂一眼,轉而就看向了琴酒。
“你那是什麽眼神!?”基安蒂猛地竄了過來,“少瞧不起人……”
卡察……
基安蒂的腳步,在琴酒手中伯來塔m92f冰冷的槍口下停住了。
“哼!”基安蒂再次發出了一聲冷哼,轉身坐回了沙發裡。
琴酒緩緩收起槍,冰冷的語調隨之再次響起:
“卡爾瓦多斯……這次和咱們不是一夥兒的,如果他出現了,就都小心一些吧。”
“什麽!?”基安蒂再次蹦了起來。
琴酒冷冷地看了基安蒂一眼,沒有解釋什麽,只是繼續道:“需要注意的是,皮斯科也知道明天的事情,如果他出現在倉庫附近的話……”
話音暫歇,琴酒的目光開始在基安蒂和科恩的身上徘回了起來。
基安蒂皺了皺眉,她討厭對自己人動手的感覺。
“我會第一時間解決掉他的。”少言寡語的科恩忽然從鼻腔裡嗡出了一句話。
“科恩?”基安蒂驚訝地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科恩卻只是摸了摸肩膀上的小松鼠的腦袋,沒有說話。
“那就這樣吧。”琴酒再次坐回了沙發上,伸手壓低了帽簷,帽簷擋住了他的面孔,“皮斯科就是協助雪莉逃跑的老鼠,看到他不用留情,不然……”
“不然就是沆瀣一氣的叛徒!”伏特加直接把槍拍在了桌子上,“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
…
…
嗡嗡……
“魏玫寺女士,我有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想告訴您,您明天有時間嗎?——牧遠”
“魏玫寺:什麽事?”
“明天寺裡吃松葉蟹火鍋!——牧遠”
“魏玫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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