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取代‘那位先生’在組織中的位置,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也不是在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
在這一過程中,自然無法避免與組織發生碰撞和衝突。
所以,為了能在保證自身和身邊人安全的情況下達成目標,牧遠最先要做的,其實是加強二泉寺的防禦能力。
至於具體該如何去做……牧遠其實早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
“降谷先生,成實醫生的訓練還順利嗎?”
擦著最後一縷夕陽,安室透帶著滿臉疲憊的麻生成實回到了寺裡。
面對牧遠的詢問,麻生成實,也就是如今的宮野成實笑了笑,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安室透見狀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太過拚命的話,可是堅持不到最後的。”
“沒關系的,降谷先生。”宮野成實聞言站直了身體,認真道,“我一定可以在三周內通過所有考核項目的!”
“喂喂喂,你這家夥究竟有沒有在聽人說話啊?”嘴上說著嚴厲的話語,看向對方的目光中卻滿是讚賞和關心,做上司向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安室透歎了口氣,轉而看向牧遠,“風見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通過的基礎科目訓練,這個家夥竟然打算在一個月內通過,簡直就……”
“降谷先生,成實醫生似乎已經睡著了。”
“……”
安室透對下屬慣用的嘲諷式讚揚還沒說完,宮野成實便已經依著門框輕輕打起了鼾。
主動要求參加精英警員考核的宮野成實,在訓練場上的模樣就像是要跟人拚命似的,不但驚呆了一眾參加培訓的年輕警員,也讓安室透這位公安王牌大吃了一驚。
說實話,宮野成實的天賦並不算好,天生瘦弱多病的他,就算是為了復仇而每天都在鍛煉,也不過只是和普通成年男性差不多的身體條件罷了。
真要比拚起身體素質,不要說是和安室透比,就算是和風見裕也比起來,也是相差甚遠。
但他那種拚命三郎似的訓練態度,卻著實是遠超所有警員,甚至包括安室透這位王牌。
“真是個亂來的家夥……”
安室透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默默將宮野成實背回了僧舍一樓的住處。
…
安置好宮野成實後,安室透主動跟著牧遠來到了僧舍後方的空地上。
借著昏黃的燈光,他率先開口道:
“說吧,急著找我有什麽事?”
“降谷先生你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吧……朗姆,回來了。”
聞言,安室透站直了身體,原本放松的神情也跟著認真了起來。
“你是從誰那裡知道這個消息的?”帶著諜報人員特有的謹慎,安室透習慣性地追問了一句。
牧遠微微一笑,自是不會說出魏玫寺女士的事,“降谷先生覺得,朗姆這次回曰本的目的是什麽,gin桑嗎?”
“琴酒應該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安室透搖了搖頭,並沒有對牧遠的避而不答感到意外,轉而介紹道,“fb1那邊雖然拒絕向我們提供情報,但據我所知,組織在羙國的研究機構損失十分慘重,所以我認為朗姆歸來的真正目的,應該是挽回這些損失。”
牧遠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麽,降谷先生打算怎麽做呢?”
“嗯?”安室透聞言一愣。
朗姆想要將曰本建成隻本部,這肯定是他所不能允許的事情。
即便不用問也能知道,身為公安部王牌的他一定會有所行動。
至於行動的具體計劃,自然是不可能隨便泄露出來的。
以牧遠的頭腦,怎麽可能問出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安室透皺了皺眉,
好似突然發現了什麽,猛然抬起頭,驚疑道,“你想做什麽?”“降谷先生……”牧遠上前一步,走進到了燈光裡,輕聲道,“所有人都知道,羙國對類似組織這樣的,國際性犯罪組織的打擊力度,是要遠超曰本的。但為什麽,組織卻能在羙國擁有那麽多所秘密實驗室呢?”
“你是說……”安室透童孔一縮,但很快就搖了搖頭,“不,fb1和c1a的人都在搜集組織犯罪的證據。”
“那麽,降谷先生覺得,警察廳組建的公安部,和fb1、c1a比起來如何?”
“……”安室透咬了咬牙,心中的不服氣已然寫在了臉上,但最終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在事實面前,他不得不承認,曰本的公安部,的確比不得那兩個龐然大物。
無論是從人力、物力還是財力的角度,全方位都不是對手。
牧遠看著沉默的安室透,繼續道,“連大桑他們的做不到的事情,降谷先生,僅憑你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
“你究竟想說什麽?”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有些冰冷。
牧遠卻是一點都不著急地話鋒一轉,“降谷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加入組織嗎?”
安室透眼中的寒光一滯,微微挑了挑眉,牧遠笑著繼續道:“是因為我的第一任養父母,牽扯到了十七年前的一起桉子中。”
“你的第一任養父母?”
“是的,”牧遠點了點頭,“不過我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印象,因為在我被領養的第一天晚上,他們就被組織的人殺死了。”
“具體的情況,我也只知道當時是魏玫寺女士跟著一位代號為貝爾摩德的幹部,正在追查十七年前的那起桉子中,一位因組織某高層失誤,而意外幸存下來的女性保鏢。”
“等等……”安室透忽然打斷道,“你剛剛說,你的養母魏玫寺……是貝爾摩德的手下!?”
牧遠眨了眨眼睛,“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魏玫寺女士當時的確是跟著貝爾摩德做事的,哦,對了,魏玫寺女士還說,如果我想報仇的話,她會幫我乾掉貝爾摩德。”
“……”
安室透嘴角一抽,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作為少有的,知曉貝爾摩德和‘那位先生’之間關系的人,他不但也聽說過那位名叫魏玫寺的組織中層成員的事情,並且還因為其擁有著和貝爾摩德一樣,可以直接見到boss的權限,而對其身份進行過分析和猜測。
結合他所能查到的,兩人出任務的地點和時間,安室透幾乎可以斷定……這兩個人八成是同一個!
這其實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畢竟貝爾摩德在組織中的外號就是千面魔女,有那麽幾個馬甲和小號,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今天牧遠忽然提起‘魏玫寺’這個名字,他甚至都要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
但是……
牧遠竟然不知道!?
擁有堪比名偵探頭腦的曰本公安王牌陷入了沉思。
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牧遠麽……不,那樣就太浪費了!
安室透的眼底忽然閃過了一道精光。
【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把柄呢……冷血無情的千面魔女,私底下竟然……呵呵!】
眼珠一轉,安室透迅速收斂了眼底的光芒,心中因為比不過fb1和c1a的沮喪也隨之一掃而空,轉而看著牧遠,輕笑道,“那麽,你打算找貝爾摩德報仇嗎?”
不知道為什麽,問出這個問題時,安室透的心中竟然有點興奮和期待。
牧遠皺了皺眉,隨手接過安室透貢獻來的情緒沙,搖頭道,“並沒有那樣的打算,畢竟那兩個也只是想利用我來掩蓋身份罷了。”
“是麽,那真是太可惜了……”安室透一臉遺憾道。
“???”
牧遠愣了足足兩秒,最終還是沒能揣摩出安室透在可惜什麽,隻得搖了搖頭,繼續道:
“總之,據說是因為我的第一任養父母,幫助那位女性保鏢隱藏過身份,所以才被組織找上解決掉了。”
“這樣麽……”安室透有些同情地點了點頭,“所以,你告訴我這件事的原因是?”
“十七年前在羙國發生的那起桉子,”牧遠頓了頓,“降谷先生,你知道被組織高層解決掉的人,是誰嗎?”
安室透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阿曼達·休斯,她是一位在羙國政府機關和調查機關都很有人脈的資本家。”
“阿曼達……等等,我想起來了,是十七年前的那場國際象棋賽?我記得那個女人似乎……”
“沒錯,降谷先生,阿曼達·休斯原本是打算參加下一任的羙國總統競選的,並且根據民調顯示,她很有可能最終獲勝,而她之所以被組織盯上的原因,除了她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總統之外,還有便是,她一位堅定的反組織派。”
“竟然連這樣的人物,組織都能夠……”
“降谷先生,殺死一個還未上位的名人,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真正值得關注的是……”牧遠若有所指地拉了個長音,“在阿曼達死後,組織便逐漸在羙國建造了多所秘密研究室,甚至還能輕易將成員送進羙國最頂尖的大學內學習……降谷先生,你明白了嗎?”
“你……”
“降谷先生,聽說現任內閣總理大臣已經有了要辭職卸任的準備?”
安室透童孔一縮,“你,你是說……朗姆十七年前控制了……他這次回曰本,難道也是想?不,不可能……”
“降谷先生,組織所擁有的力量,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些東西,如果連羙國人都無法拒絕的話,向來有這方面傳統的曰本政客們……”
咯噔!
安室透張著嘴,雖然沒有再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證明了一切。
如果朗姆十七年前真的是用那種方法,讓組織在羙國獲得了發展空間的話,那他這次在曰本的行動……只會更加輕松簡單!
】
不行!這可是他最愛的國家!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曰本!
他必須要……
“降谷先生,”就在安室透差點想要孤注一擲的時候,牧遠的聲音適時地再次響起,平靜中帶著些許肯定,“僅憑你,僅憑咱們現在所擁有的力量,真的能夠阻止,這個國家的政客們嗎?”
“這個國家的政客……們。”安室透的目光再次一凝。
那種人他或許能夠解決掉一個、兩個……但如果大多數,甚至所有政客都一樣呢?
僅憑他的力量,真的能夠阻止這個國家墜入深淵嗎?
決絕、無奈、茫然……安室透臉上的神情幾經變化,最終還是看向了牧遠。
“你……究竟想做什麽?”
“降谷先生,”牧遠抬起手,攔過了空中飄蕩著的大片情緒沙,順勢按在了安室透的肩膀上,緩聲道, “將國家交給那些家夥的話,就算你能夠阻止朗姆這次的行動,但下次呢?其他類似的組織呢?”
“沒有希望的!”
“降谷先生!就算你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解決掉了組織的威脅,也還會有下一個‘朗姆’下下個‘朗姆’出現的。”
“這個國家,只要還由那些世代相傳的政客們把控著,就早晚會墜入深淵!”
橙黃色的燈光下,牧遠漸漸放緩了語速。
“就連那些家夥背後的老大,都曾經被組織成功侵蝕過,想要守護這個國家……降谷先生,僅靠你和目暮警部他們的努力,是遠遠不夠的。”
“唯一能夠成功的方法……只有讓像降谷先生你這樣,真正熱愛這個國家的人,擁有足以限制他們,讓他們都感到畏懼的力量,才能守護住這個國家啊!”
“你……”安室透怔怔地看著牧遠。
牧遠點了點頭,“降谷先生,咱們合作吧!”
…
…
就在二泉集團的第一任安保部長即將就任時,水無伶奈也穿上一件緊身夜行衣,帶著兩名半監視、半協助的手下來到了二泉寺外。
走下車,望著半山腰上星星點點的燈光,水無伶奈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後方的兩名同事招了招手道:
“目標住在山頂的那棟小院中,不需要與其他人發生糾纏,如果有人阻攔,你們的任務便是為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明白了嗎?”
兩名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基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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