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登仙台,隨意觀摩了一番如火如荼的升仙大會,又接洽各大元嬰修士,潼飛找上了柳海,遞出一份內定名單。
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哪怕天資差了些,排名都會高出不少,但也有不少潼飛篩選了好仙苗。
忽然間,潼飛話鋒一轉,詢問道:
“柳兄,這幾日黑榜可有變動?”
“暫未有任何變化。”
“嗯……如果黑榜變動,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黑榜,一個能無聲無息知曉他斬殺連雲賀的存在,每逢想起此事,潼飛都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當他絞殺那十六名金丹修士後,黑榜會不會立即更新?
如果這一次,他的排名再度變更,那麽幾乎就能確定,黑榜並不是通過直接觀測的,而是在某種規則下運轉!
掛後台默默運轉的腳本嘛,這個機制他能理解。
隨口問了幾句家常,潼飛壓低了聲音,認真的道:“柳兄,可否與我說一說,大師姐的往事?”
“哦豁?”
柳海眼神一亮,手肘捅了捅潼飛肋骨,滿臉迷之微笑,三言兩語間,將柳青青的成長經歷敘述完畢。
從登仙台離開,潼飛心中微微一歎。
果然與他猜想的一致。
眾人只看到了她的天資超凡、地位尊顯、道蘊高深,卻忽略了她近乎以道為伴,未曾有過好友,如三小稚童般閑雲碎語。
孤獨,貫徹了她的一生。
哪怕是柳海這個族弟,對於她的經歷,也只花了三言兩語,便再也說不上任何信息。
據說她的父母與她相見甚少,除了攀借關系風生水起外,已經形同陌路。
三十年如一日,卻整日待在洞府,悟道、參道,試圖在道的海洋中尋到樂趣。
‘所以,當我出現時……她才會如此驚喜!’
微風吹拂,潼飛不自覺露出了笑容,幸好出現的人是他。
關於自己成了點綴她人的濃重色彩,他還是很欣慰的。
匆匆回到虹青峰馬場,將貓咪的契約徹底落實,望著小白愈加出塵的姿容,潼飛問道:
“小白,築基把握如何?”
“三月後,百日築基必成,絕無半點意外。”
白禾撓著貓咪的下巴,似乎十分歡喜,話語中盡顯從容信念。
潼飛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目露欣慰。
信念,成了!
“小白。”
“嗯。”
“能不能給我看看腿?”
白禾:“……”
她狐疑的打量著潼飛,展顏一笑,露出欣喜道:“去了一趟百斷山脈,你的氣息溫和了不少,不複滔天殺戮,如果和妖獸戰鬥能緩解壓力,可以多去幾次,生命特征越溫和,你的道路就會越平緩而順利。”
潼飛訕訕縮回手,摸了摸鼻尖,並不回答。
在某些特殊的存在眼中,世界的景象並不相同,正如她能看出一個人的生命是暴虐還是溫和。
離開西廂房,坐在蒲團上靜修打坐。
‘百日築基麽?’
百日並不是真的耗費一百天時間,只是一個籠統說法,但尋常修士三五十天還是要的。
他築基時,足足花了一百零八天,勉強築基成功。
“氣運啊……十天半個月,能搞出什麽名堂?”
潼飛想不明白這次築基會如何失敗。
有他與青青師姐護道,哪怕元嬰邪修暗中潛入宗門大打出手,
也能憑借法寶抵禦一二,拖到宗門來援。 沒有失敗的可能啊……
難不成,真有天降滅世隕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想出這種想法簡直浪費想法,我認真逐一推導吧!”
潼飛在地面攤開一張大宣紙,開始勾勒著種種可能,並逐一附上可能性、影響因素、大體方針等等。
約莫花了兩天時間,勉強將事情的輪廓描繪大半。
他不是什麽老謀深算的老銀幣,只是一位被生存壓迫思考的掙扎者,在宣紙上逐項推演,幾乎已經成了習慣。
就在他將筆墨停留在[顏玥]這個神秘的壞女人時,訪客鈴忽然響起。
“潼兄潼兄!大事不好啦!”柳海一臉興奮,慌慌張張跑來,眼中滿是崇拜之色。
“黑榜——更新了!你和大姐雙雙上榜,潼兄,你真乃當世殺神也!泰褲辣!”
“什麽?”潼飛驚詫,“大師姐也上榜了?”
他接過柳海抄錄的名單,定神一看。
——[地榜七十六,血劍修羅潼飛,上榜理由:瞬殺八位金丹。]
——[地榜九十九,玉青蘿柳青青,上榜理由:暫無]
暫無?
潼飛愕然不已。
這份名單,既出乎意料的準確,也出乎意料的隨意。
青青師姐,三身法神通已成,本尊與他不相伯仲,但若是算上兩大法身相助,便略勝一籌,而且是穩穩勝了一籌。
倘若算上那些氪金‘裝備’,真正打起來或許就是三七開。
不僅上榜理由空缺,又怎會只是排在了九十九?
‘我的上榜理由只寫了八位?怕不是把遺蛻也算上了,一人一半吧?’
共計十六人,卻只有八人算到了他頭上,而遺蛻也沒有上榜的跡象,黑榜的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果然,這黑榜來歷蹊蹺,怕不真是某個爬取世界代碼的後台腳本……’
哪怕這個世界沒有爬蟲,但事物的道理是相通的,與自己的上榜理由對比,黑榜的能力已經被潼飛大體理解了。
他的排名理應內排入前四十,而師姐相差不離,也能排入前三十。
潼飛拿著榜單,迅速趕往藏經閣,兜兜轉轉數圈後,忽然生出一股被注視的感應。
當下,他也不再試探,深吸口氣,朗聲道:“閣老,請出來一敘!”
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緩緩露出身形,觀其容貌,正是當日那位守閣長老!
“你是虹青峰的潼飛?”然而,閣老卻詫異的問出此話。
“前輩指點大恩,潼飛不敢相忘!”潼飛躬身一拜。
“指點?老夫並未指點,是第一次與你相見吧?”
閣老一頭霧水,皺著眉頭,忽而露出恍然之色,淡淡道:“都說虹青峰出了一位前所未有的滑頭天驕,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有事便說,老夫能幫就幫必然盡力,但莫要憑空攀談關系。”
攀關系?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潼飛望著恍若陌生人的守閣長老,一種詭異的時空錯亂縈繞心頭。
當日不是這位閣老出言提點活運之說,並親自贈予神魂秘典嗎?
不僅是長相,就連氣息也一模一樣,境界也絕對是元嬰之上,絕不會出現認錯人的可能。
可為何,閣老卻失去了記憶?
‘又或者,是我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潼飛張了張嘴,有心想拿出那本秘典,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算了,除了牽連麻煩,或許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結果。
這位閣老是真正的閣老,而此前他所遇上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問題根源。
潼飛深吸口氣,收起了榜單,淡笑道:“閣老,我有一問,困頓數年,未曾獲得真解。”
“哦?但說無妨。”守閣長老略微提起興致。
“已知有三位互相認識的特殊修道者,一位大道至純隻說真話,一位大道虛幻隻說假話,一位永遠隨機說真話或假話,為了確認這三位所修的大道,我可以問三個對錯題,且一次只能提問其中一次。”
“三位特殊的修道者只會回答‘對’或者‘錯’兩個回答,而且我不知道他們的回答是否屬實。”
“敢問閣老,我該如何確認他們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