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忽然間,一處空間靈力攪亂,瞬間黯滅了數顆即將誕生的照明球。
如繁星閃爍,銀河向外傾斜點點星光,在澄清的夜空下綻放瑰麗。
“該死,你竟然能提前預測我的靈力動向?”潼飛心中訝然。
後發先至,料敵先機,能預測他人出手軌跡……不愧是黑牢牢頭,這一手封鎖能力著實了得。
這意味著凡是修為比徐明差些的,都不得不面對靈術道法被封鎖,一身本事難以發揮而被鎮壓的危機。
所幸,徐牢頭懷著百分之三百的必勝信念,立下了天道誓言,無法對潼飛直接出手。
“徐牢頭,監牢太暗,我點個燈又怎麽了?為何如此大動乾戈?”潼飛不解問道。
“呵,你的話要是能信,邱邙就不會住進你隔壁的石牢了!凌虛子!你這個徹頭徹尾的虛偽家夥!”徐明冷笑,出手愈發凌厲。
“多重影分身之術!”
唰唰唰——!
一連十道傀儡從潼飛身後飛出,每個人都向不同的地方打出成片光點,霎時間,黑黢黢的監牢內如繁星點點。
徐明臉色微變,暗自讚歎一聲,面上卻譏笑道:“一心多用的傀儡,小道爾,看來凌虛會長是打算反抗到底了!”
本來還覺得撲滅的有些太過順利,看到這等超出金丹修士極限的手段,徐明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不管凌虛子要做什麽,他全力遏製就行了。
反抗越激烈越好,不反抗他反而覺得內心不安。
霎時間,徐明雙手拍合,奇異的律動從掌心向外蔓延,如同將褶皺的被子熨平似的,將空中的照明球泯滅乾淨。
……
……
石牢內,一位位囚徒目不轉睛盯著兩人鬥法。
看的滋滋有味,看的蕩氣回腸,手癢的不行,恨不得親自上場與這兩人交手。
關押太久了,無聲無息,連一縷微風也沒有,整日被陣法榨取剩余價值,連自爆也做不到,還不如徹底陷入沉睡,等待壽命將盡。
眼前這一系列交鋒,雖然招式尚且稚嫩,對他們來說卻無異於一場視覺盛宴。
見招拆招,不針對個人的獨特鬥法攻防,精彩絕倫。
忽然間,一位化神神色微動,屏息凝神,細細感應著那位金丹青年的動向。
在那漫天綻放的閃耀泡沫之下,竟奇異的組成了特定的固定軌跡。
倘若以時間為尺度,將那一處處軌跡重現,便形成了五個特定的字體。
[助、逃、等、救、等]
特定的軌跡循環,數名最先發現異常的囚徒心中閃過精芒,開始揣測這金丹青年的意圖。
首先是助力,隨後是逃離,接下來是等待嗎?
只有抽象的詞意和幾個階段過程,卻沒有具體方法,甚至沒有明確這五個字所對應的對象。
誰助力誰,如何助力,誰逃離?
此時,血蟥老祖心中微歎,他被削頭去尾,化作一頭血蛭殘軀,被十二枚手臂粗細的隕神釘牢牢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很明顯,他並不是這位小年輕要救援的對象。
‘我的分身徹底死在他手上了吧?金丹境界,能磨滅那一絲本源烙印……了不得,這小子絕對不是人!’
分身被乾掉,血蟥也不惱,反而對此頗為讚賞。
反饋回來的那一點疼痛,對於本體下場淒慘的他,完全是九牛一毛……甚至痛的有點異樣的爽感?
‘也罷,左右不過等待枯死,還不如便宜這臭小子了。’
與血蟥一般,注意到這些軌跡的囚徒,近半都選擇了相助。
雖然明確知道獲救的不會是自己,要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輕松,但他們被關押太久了,久到人性情感磨滅,生不出嫉妒,久到渴望看到變數。
若是再早幾百年,在那個情緒尚且激蕩的年代,他們寧可所有人一起痛苦枯死,也不願見到有囚徒能逃離。
沒有人認為這位年輕的金丹修士救下目標後,在遙遠的未來,還會回來再次救出下一人。
但,至少小修士態度很好,不是嗎?
少數選擇漠視的,卻也沒有戳穿個中秘密,出言提醒牢頭,只是悄無聲息的汲取紊亂的靈氣,渴望再殘喘一段時間。
……
鬥法中心。
此時的潼飛,臉色有些蒼白。
監牢內靈氣稀薄幾近於無,經年累月下,均被石壁所汲取利用。
他一直調動的都是體內靈力,用一點就少一點,哪怕一邊嗑藥一邊煉化,在激烈對抗下,也入不敷出。
反觀另一邊的徐明,體內靈力依舊充沛無比,神色從容,帶著些許戲謔之色,如貓捉老鼠封鎖光點。
當潼飛隨意朝地上吐上一口痰時,徐明果真言出必行,瞬間出手抹消乾淨了。
完全沒有生而為人的尊嚴,也不覺得有絲毫的羞恥,反而一臉傲然,斜眼睥睨潼飛。
“徐牢頭,你真的惹怒我了!”
潼飛一邊重複對話,邊暗戳戳指尖劃開手腕,撒了一把血珠,大道領域瞬間張開。
‘賦靈!’
血珠微微顫動,化作一隻隻血螞蟻,悄無聲息的向四周攀爬,在這幽暗的監牢中心,顯得弱不可聞。
“天真!元嬰和金丹的神念感應,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徐明大笑,伸手一翻拿出一小塊白色壓縮布料。
像圓餅一樣大小,隨後憑虛暴漲變大變高,低空掠過地面飛馳,將所有血螞蟻碾死吸收,又兀自在空中‘呼呼’翻轉舞動,將細弱不可見的血蜉蝣吸收殆盡。
連淡淡蒸騰的血霧也被發現了,完全沒有留下半點殘漬!
潼飛嘴角抽動,感應四周的紊亂靈力殘留,心中暗自估算。
‘三個……牽引了五個通道,這點靈力只夠打開三個,這還是多虧了徐牢頭出手相助……但他似乎也在有意識的控制靈術輸出,是注意到了,還是本能謹慎的安全行事?’
徐牢頭太謹慎了。
潼飛沒有把握能完全瞞過他,要想擴大戰果,就要擔上不必要的風險。
‘這場戲幕,該了結了!’
潼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就連合夥人也不敢相信,他不僅救出了目標,甚至還附帶救出了兩個額外的囚徒吧?
悄然間。
潼飛轉身背對徐牢頭,臉上逐漸浮現一道道蝶蛾類眼斑紋,仿佛一隻隻黑黢黢的眼睛在臉頰上生長,詭異而滲人。
與此同時,第三號牢房,一名老嫗詫異抬頭,當然,她也僅剩下一尊頭顱,被放置在瓦罐內封禁著。
她感應到了微弱的聯系,心中略微感慨,但也沒有過多期待。
很明顯,這股秘術波動在探尋她的位置,這孩子是來救她的……
可一個小小金丹修士,該如何瞞天過海,在元嬰眼皮底下,突破足以束縛化神的囚禁大陣,救出其內的囚徒呢?
‘這股秘術波動……真是勇敢的孩子啊,如果你真能救出我,為伱護道千年,又有何妨?’
救命之恩,可不是能輕易一筆帶過的。
哪怕是十惡不赦的魔頭,也得承下這份情。
如果真能獲救,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將恩人斬殺乾淨抹除正向因果,要麽認認真真回報這份恩情。
到了這一步,已經脫離了簡單的陰謀詭計。
潼飛的意圖完全擺在了陽光之下,明晃晃的,以致於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奔著救某人而來。
有時候徐明都會陷入自我懷疑,凌虛子真的是來營救某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