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堡,佇立於一片平原之中,建築雄偉,氣勢恢弘,佔地極為遼闊,四面有高牆包圍,好似城池一般。
堡主火雲老祖,方今武林最著名的邪道巨擘,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天下絕頂。
除了武功上的造詣外,這火雲老祖亦擅長經營擴張,這些年大肆收攏高手,增強實力。赤火堡的勢力,完全已然不在靈法寺這種傳承悠久的門派之下。
赤火堡內高手如雲,防守之森嚴,比起巡撫府邸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噠噠噠!噠噠噠!
一騎奔馬在平原上疾行,馬上騎士風塵仆仆,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神情急切。跨下駿馬亦是氣喘籲籲,甚至吐白沫,但騎士也不曾稍緩片刻。
在瞧見赤火堡高高的城牆時,面上方才露出一絲喜色。
騎士從身後取出一杆小小旗幟,旗幟迎風招展,上面繡著一片赤紅雲彩,仿佛火焰一般燃燒著。
赤火堡三面緊閉,只有一面城門大開,供行人商販通行。
城牆上每個半個時辰便換一次崗哨,一隊隊侍衛來回巡邏,守衛森嚴之極。
凡是從城門處經過,必然要嚴加搜查,連一隻蒼蠅也休想從他們眼下混入赤火堡。
此時城門守衛瞧見那一騎奔馬和紅雲旗幟,立時臉色一變。
“快閃開!”
“都快閃開,不要擋路。”
“擋路者死!”
守衛紛紛抽刀,神情嚴肅。一眾行人商販如潮水般向兩邊退去,為奔馬開出一條通道。
在那一人一騎通過之後,城門處沸騰起來。許多有見識,對赤火堡情況熟悉的行人商販,議論紛紛。
“我沒有看錯吧,那是‘赤雲旗’,比‘飛火旗’還要高一級,只有萬分危急的情況下,才會以持旗通報,凡有阻攔者,殺無赦!”
“不錯,上次二堂主火燎地的死訊,也只是用的‘飛火旗’。”
“難道是朝廷派大軍圍剿?亦或者是劍尊拜訪?”
半晌之後。
火雲府,後院。
魔道巨擘火雲老祖背負雙手,站在一片秋菊前。
“你是說,火燒天死了,他帶去的精銳十不存一?”
火雲老祖一頭赤紅長發披肩,雙肩極寬,腰間隨時攜著一柄有火焰紋絡的長刀。
雙眼之中雖偶爾閃過淫邪之意,但整個人卻散發著邪異莫名的攝人氣勢。
寬大的紅色袍袖中籠著一雙保養極好的大手,沒有絲毫褶皺,皮膚光滑白皙,完全讓人瞧不出他已接近八十歲。
這雙手曾在江湖掀起腥風血雨,拗斷了不知多少高手的脖子。尤其是當這雙手握在那名為‘赤焰流火刀’的兵器上時,便是江湖中那些頂尖門派,也要聞風喪膽。
“是……是……”騎士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來,戰戰兢兢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事道來:“那人先是抓住了火燒天大人,不久後再次闖入黑石寨中,大開殺戒……”
“廢物,簡直就是廢物。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擋不住,養了你們這麽久,難道都是浪費糧食的麽?!”紅雲老祖冷哼一聲,一股無言的酷熱,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腳下的地板,也似承受不住,哢嚓哢嚓聲中,碎裂開來。
“師父,那人應該就是林複,當年的林家余孽。”
在火雲老祖的身後,站著一條同樣頭髮赤紅的身影。
這人白衣如雪,莫約二十八九左右,面容冷峻如大理石雕塑。
火雲老祖一共有三名弟子,分別是火燒天、火燎地、火騰空。如今前兩位都死在了連城玉手中,剩下這位自然就是三堂主火騰空了。
“大師兄、二師兄的武功已有您兩分真傳,這林複能夠殺死他們,想來已成氣候。師父若是允許,弟子願效犬馬之勞,替您將此人腦袋摘來。”火騰空低著頭,十分恭敬
“你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未必是這林複的對手。更何況,這北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若有心躲藏,你又該如何找他?”火雲老祖面色低沉。
“老祖教訓的是。”火騰空道。
火雲老祖目光中射出一絲陰冷之意:“既然不好找,那就逼他自己出來。”
火騰空道:“如何逼他?”
火雲老祖道:“昔年老祖我去林家討要‘林家刀譜’,但那林家到底是出過刀尊這等高手,有些底蘊,最終老祖我铩羽而歸,還受了傷。但在這一戰裡,林家亦是死傷慘重,老祖還抓了一些林家嫡系子弟,本是順手之舉,沒想到今日有作用了。”
火騰空眼睛一亮:“老祖你的意思是,用這些林家嫡系,來威脅林複。”
“不錯。”火雲老祖冷冷道:“這些年來,林家嫡系被抓去做礦奴,雖死了七七八八,但到底還剩了一些,論輩分他們都是林複的叔叔伯伯。把他們從礦洞召來赤火堡。再放出消息,讓那林複在十日以內趕來,否則遲到一日,便殺一人。”
火騰空道:“老祖好計謀。”
“去吧,這件事就交由你處理了。”火雲老祖擺了擺手。
“是。”
待火騰空離去後,火雲老祖看著燦爛如黃金的秋菊,已不知看了多久。
“老祖喜歡秋菊,我花開後百花殺,我總覺得它天生就帶有殺意,萬物肅殺。”
他寬大的手掌在秋菊上拂過,喃喃自語,語氣中也仿佛帶著令萬物凋敝的殺意。
將其中一朵秋菊掐下,目光一垂,又看向那扔自跪在地上的騎士。
“所以每當金菊盛放的時候,老祖總是喜歡殺人。”
隨手一擲,菊杆已插入那騎士的額頭上,鮮血飛濺。
老祖悠悠道:“更何況,事情辦成這樣,伱們本就該受些處罰。”
騎士噗通倒在地上,眼睛仍自瞪大,死不瞑目。
片刻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卻是先前離開的火騰空重新返回、
他面色微微蒼白,似乎與人動手,還吃了個虧:“老祖,有人登門拜訪。”
“哦,是誰?”
“他說,他姓獨孤……”火騰空心有余悸道:“這人的武功實在高得離譜,現在正在大廳等你……”
“獨孤?”火雲老祖先是疑惑,緊接著陡然一驚:“是他,這次竟然連他也驚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