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討論這‘林複’與赤火堡的恩怨。
連城玉吃菜喝酒,在旁邊聽了一陣,總算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原來,昔年火雲老祖雖搶奪《林家刀譜》失敗,卻擄掠了一些林家嫡系,發配至各地礦區,成為礦奴。
如今火雲老祖將林家嫡系抓回赤火堡,並向北地武林放出話來,要林複在五日內將火靈芝交出來,並親自前往赤火堡負荊請罪。
遲到一日,便殺一人。
如今算算時間,已殺了八人。
“原來是用林家的人來威脅我,看似高明,可實際卻是昏招啊。”
連城玉倒是沒有多少憤怒,畢竟他不是真正的林複。
這顯然是個坑,他又不是傻子,現在去赤火堡,無異於自尋死路。
雖說他如今練髒小成,但要說能勝過火雲老祖,那還真不一定,更何況還是在對方的老巢中。
當然,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畢竟他佔了林複身子,是該為林家做些事。而且若不回應一番,對自己的名聲也有損,讓外人真以為他怕了赤火堡。
念頭轉動間,連城玉又抬頭瞧了瞧正在大肆貶低‘林複’的年輕男子,這家夥應該不是赤火堡的人,只是瞧不慣“林複”出盡風頭,故而想要貶低一番,以彰顯自己。
將桌上的酒菜風卷殘雲般解決後,連城玉在桌子上丟了一錠銀子,走到那年輕男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深沉:“言多必失,禍從口出,年輕人好自為之……”
說罷,徑直下了酒樓。
那年輕人先是一怔,然後勃然大怒,瞧著連城玉遠去的背影,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教訓……噗!”
這句話還未說完,忽覺一股灼熱的氣息在升騰而起,在經脈內左突右撞,讓他瞬間臉色慘白,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二樓眾人皆是一愕,愣愣的看著年輕人,這說著說著怎麽就吐血了。
大家隨口討論一下,不必如此激動吧。
倒是有距離年輕男子較近的武林人士,聽到了連城玉的話,猜測出了是怎麽回事,低聲道。
“果然是禍從口出,需謹言慎行。”
“那林複如此年紀,就能攪動江湖風雲,豈是爾等能夠胡言妄語的。”
“莫非先前那人就是……唔唔……”
這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人同伴捂住了嘴。
說不定人家還未走遠,正在暗中觀測,不要命了?!
至於先前那年輕男子,他面色慘白,則是灰溜溜的下了樓,心有余悸,隻覺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另一邊,連城玉開始趕路,直至夕陽半殘,余暉傾灑時,終於趕到了北地另一座更為繁華的城池。
他在城中轉悠了一圈,尋了一間‘青鳶案’的酒館,找到了正在打算盤的中年老板。
老板莫約三十余歲,留著兩撇山羊胡,算盤打的劈裡啪啦作響,一瞧便知是個極精明的人物。
連城玉以手指敲了敲櫃台,在引起老板注意後,徐徐道:“老板,來一碗杏花酒,九壇竹葉青。”
那老板打著算盤的動作似乎凝固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道:“一碗杏花酒倒是無妨,竹葉青卻不太夠。”
連城玉道:“沒酒就去打酒,今日酒不醉,人不走。”
老板放下算盤,招了招手,讓店小二幫他看這些店。
“客人請隨我來。”轉過身,引著連城玉向後院走去。
入了一間屋子,老板又忽的問道:“客人錢可帶夠?”
“當然。”
說話間,連城玉從懷中摸出一塊刻著蓮花的牌子,牌子上有‘林複’二字。
這卻是九蓮會給他特製的牌子。
“原來是刀尊後人,不知林兄弟這一趟來找我們九蓮會,可是有什麽事?”
山羊胡老板接過牌子瞧了瞧,目光再看向連城玉時,就多出了幾分親近和尊敬。
連城玉道:“近來有關火靈芝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你們也應該知道了吧?”
山羊胡老板點了點頭道:“不錯,火雲老祖不遵江湖規矩,所謂禍不及家人,他這次的確太過了一些。”
“我這次來,便是因為這件事。”連城玉道。
山羊胡老板語氣很是熱絡:“林兄弟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了。”
這老板在九蓮會中地位不低,自然知道林複和他們幾位當家關系匪淺,而且還幫過九蓮會的大忙。
拋開這些一切不談,大家都是反青人士,立場相同。而且眼下這年輕人崛起之快,如彗星一般,與他交好總是沒錯的。
連城玉道:“我要兩份消息,麻煩你們替我打聽一下……”
不多時, 山羊胡老板急匆匆的走出客棧,心頭忍不住道:“這兩則消息不難打聽,但林兄弟此舉,只怕是準備和赤火堡硬碰硬啊,年輕人果然氣盛。這北地武林,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九蓮會暗中在北地安插了不少棋子,勢力遠比表面看起來更加龐大,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將連城玉想要的消息打探到了。
廂房中,連城玉拿著一張紙箋。
紙箋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個個名字,而在名字後面則是武功、喜好、地位身份等等更詳細的信息。
而這些人,有兩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在赤火堡中有極高地位,且並不在赤火堡中,而是北地各府各城。
“接下來,是我的回合了。”
連城玉嘴角一掀,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
赤火堡。
火雲府,後院。
有兩條人影正在賞菊。
其中一人赤發配刀,背負雙手,雖瞧著是個老人,但卻帶著一股攝人的魄力。
而另一人相貌、身高都十分普通,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衣裳,屬於丟入人海就找不到那種。
“十余日過去了,林複還是沒有現身。老祖,你的計謀看來是落空了。”一身黑衣的獨孤縱橫淡淡道。
“哼,老祖本以為他是個囂張之輩,沒想膽小如鼠。”火雲老祖雙眼一眯,露出危險的光芒。
獨孤縱橫道:“這人同時得罪粘杆處和赤火堡,看似狂妄,但並非沒有腦子。既然找不到他,老祖你總得割些肉,好讓我對上面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