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簡單?”

　方塵驚訝道，這個回答，古月靈先前已經說過了。

　成為聖者，就能擺脫奴籍。

　念及此處，方塵神色突然一動，如果妖族先民也是靠此法站穩腳跟。

　那他們最初……就是在外面當他人的‘家奴’，‘奴兵’?

　“簡單?”

　古月靈氣極反笑:

　“你要知道破限三步的難度，要知道成為半聖的難度，要知道成為聖者的難度，就絕對不會說出‘簡單’二字。”

　“我自然不知道破限三步有多難，也不知道半聖和聖者有多難，所以才要請教姑娘。”

　方塵笑道。

　頓了頓，“那依你之言，在你們妖族先民誕生出聖者之前，你們在外面，豈不就是你口中的‘家奴’?”

　“家奴?”

　顯月觀等人臉上各自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每一個大族，都要走一次這條路，這沒什麽可丟臉的。”

　“唯有在這條路之中，走出了頭，那才是真正的手段。”

　“我們妖族先民受的苦，用我的言語已經無法形容。”

　“八十萬年的‘奴兵’之路，才造就出一位聖者！”

　“而你們人族，恐怕要重複走上一遍這條路，但誰能知道，你們能否出頭?

　也許數萬年後，你們的火種就徹底熄滅。

　青冥之中，再無你們的痕跡。”

　古月靈淡淡道。

　“我說你為什麽要賣掉人間九域，原來從一開始，這裡的妖族就不會淪為奴兵，因為他們和你們是同族，而你們又有聖者坐鎮，是否?”

　幾道流光破空而至，葉清秋當即厲聲質問。

　“我還以為你真是見錢眼開，連同族都可以出賣，弄了半天，會被外道奴役的，只有我們人族?”

　顯月觀怒極反笑。

　“諸位何必激動?”

　古月靈倒是沒生氣，反而笑吟吟的道:

　“根據我收到的消息表明，這裡除了人族，還有魔族，還有墮仙?

　他們也會跟你們一樣淪為奴兵。

　你們並不孤單。

　但你們眼下有一個很好的機會，這一點就比他們強上太多了。

　和我合作，你們有一部分人族，至少不會淪為奴兵。

　只要晉升八轉，就有資格領取聖典，在以後的某一天成為聖者，解救族人。”

　眾人身為核心弟子，就算面對魔族入侵，也從未有過如今日這般的頹敗感。

　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在這青冥之中，似乎變得一文不值。

　就連這九域，都有可能一朝之間，被人徹底奴役。

　這就好像有一口利劍，懸在了眾人頭頂，隨時都會落下。

　“對了，你是半妖，所以就算人族以後有人成為聖者，你這一脈的所有人，包括你，都無法被青冥至高聯盟所承認。

　如果你的族人人數不多，選擇成為我的扈從，另辟蹊徑來逃脫成為奴兵的結局，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辦法。”

　古月靈衝顯月觀笑道。

　顯月觀面色有點蒼白，他突然想到，按照對方的說法，他和他的族人，已經完全沒有可能被青冥至高聯盟所承認……

　“不如……殺掉她吧?不要讓她與上面的高層見面了。”

　有一名核心突然開口，他神色凝重的望向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方塵身上。

　“方閻君，我剛剛差一點，就被她說動了。”

　他坦然道:“如果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怕九域真的會被賣掉，而我們，也會成為其中的推手。”

　眾人默然不語。

　他們不敢想象那之後，九域會是何種景象。

　奴兵?

　就連妖族先民也當了整整八十萬年的奴兵，才出了一位聖者……

　人族能夠出現聖者嗎?

　“我們有什麽資格對此事做出決斷?

　殺了她並非是最好的選擇，我依舊覺得，這件事需要上面的人出面商榷。

　我等雖為核心，可才活了多少年?

　無論是見識還是遠見，均不如那些長輩。”

　有人不讚同此舉。

　古月靈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提議讓自己魂飛魄散，當即嚇了一跳，見有人反對，這才松了口氣。

　“真是瘋子。”

　她心中忍不住嘀咕。

　“其實，如果有人成為天道，她所說的一切麻煩就可迎刃而解。”

　方塵道:“天道的存在，遠遠強於聖者，絕對受青冥至高聯盟所承認。

　對否?”

　他看向古月靈。

　“……嗯，的確如此，只要有天道生靈存在，青冥至高聯盟也會承認你們，你們就不會變成奴兵。”

　古月靈輕輕點頭:“只是想成為天道，太難太難了，你們如今真有這樣的天才麽?”

　“九域裡，的確有一位半步天道，如果哪一天真有外人踏足此地，我或許可以推他一把，助他成就天道之位。”

　方塵淡淡道。

　魔天地藏?

　眾人微微一怔，神色突然變得十分複雜。

　他們或多或少，對這些事有幾分了解。

　如若陰間真的被統一，這位還真有可能借此證道。

　只是如此一來，這位方閻君又如何自處?

　古月靈微微一驚，見方塵似乎不像在說笑，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你們這裡，真的還有半步天道?”

　頓了頓，“我先前的話，你忘記了嗎?

　如果你們這裡重新開始以星域命數贍養天道，那再過一些年，你們這裡就真的成為絕地了。

　當奴兵，都還有翻身的那一天，徹底滅族，就永世不得超生！”

　“這裡成為絕地，我們也可以像你們求道派一樣，出去尋覓新的地方，雙管齊下。”

　王野突然冷笑道:“你們以前走的，不就是這個路子麽。

　保守派之所以不走，就是因為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對吧?

　你們其實並沒有什麽分歧，甚至保守派也支持你們走出去。

　那時候，這裡有天道保護，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你們求道派失敗了，也會有第二支求道派，第三支求道派。

　直到成功那一天，你們再回來接走留下的保守派。

　完成從死到生的更迭！”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古月靈眼神閃爍:“如果你們打算再走這條路，我也無話可說，但你們的時間夠麽?

　保守派的信息，總會被其余存在收到，短則數百年，長則數千年。

　你們就要迎來災劫，那時候這裡若沒有天道。

　以後，也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