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妮，上次因為情況有變，今個兒我誠心誠意請你和譚局長吃飯！”馬小樂打電話給范棗妮。

請吃飯只是個借口而已，如果范棗妮拒絕吃飯更好，省得面對她們還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想想這一關早晚要過，等晚不如趕早，馬小樂便沒給范棗妮拒絕的時間，說晚上六點半，銀龍國際見。另外，還讓她通知譚曉娟。

范棗妮本也沒有拒絕的想法，剛好順了這個勢，隨後便打電話給譚曉娟，把晚上吃飯的事說了。

譚曉娟猶豫了一下，說要不她不去了。范棗妮呵呵一笑，“譚姐怎了，別一直有想法，心累，其實根本就沒啥大不了的事兒。”

“唉，你們是年輕人，我可比不得。”譚曉娟道，“怎麽說我都欠你，棗妮，你譚姐不是那種人，以後有機會給你好好補償的。今天說這幾句，往後就不提了，就當是給我些面子吧，包括今晚吃飯，有些事也隻字不提。”

“瞧你心眼比針眼還小。”范棗妮笑道，“行，以後堅決不提。”

這樣好，可真是如了馬小樂的願，他覺得，最好的局面就是大家都不提，就算是裝糊塗吧，至於背後還會發生些啥事，嘿嘿，那當然是路路大通了，范棗妮有她的道，譚曉娟有她的轍，兩不相礙。

當然，今晚馬小樂請譚曉娟和范棗妮吃飯，目的是為了取經。一是對付吉遠華，一是了解湯靜虹的地產開發。

范棗妮也不再賣關子，兩杯啤酒一喝就告訴馬小樂，以前吉遠華隻當社長，想陰他還真沒啥好法子。可吉遠華太好勝，硬是把總編輯王四化給架空了，實際上自己是社長、總編一肩挑了。

“王總編已經提出辭職，可能要到文聯去，算是一種妥協吧。”范棗妮道，“就這幾天的事，吉遠華這下可是名符其實的一肩挑了，也就是說，報紙在宣傳上出現任何錯誤，他多多少少都要負責任！”

“棗妮，背景交待完了，來點實在的，啥法子。”馬小樂一臉賊賊的笑，“前期鋪墊過長，會影響到結果的出彩率。”

“你自飲三杯，然後我就說。”范棗妮翻了下白眼，“滿滿的。”

馬小樂一點都不遲乎，“咕咚咕咚”，三杯啤酒解決掉，一抹嘴巴，“棗妮，說吧。”

“你知道邢睿吧?”范棗妮還是不緊不慢，“現在被吉遠華弄成副總編了。”

“就她那點兒能耐，還副總編?”馬小樂多少感到些心裡不平衡，想想以前他做榆寧農林局副局長的時候，邢睿就是電視台一個小普通的主持人，還曾經對他獻過媚呢，只是後來非常迅速地又投向了吉遠華，別說還真是對了路，現在怎麽講也是副處了。

“發啥呆?”范棗妮見馬小樂有點出神，“是不是當年想對那個漂亮的女主持人下手，沒逮著機會，結果現在人家發達了，很失落?”

“哪裡的事。”馬小樂歎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世道太沒譜了，就邢睿那樣的也當通港日報副總編，還有公道嘛?說這話，不是我看不過別人的飛黃騰達，而是覺得咱們通港的政治生態太差了，一個資質平庸的女人，靠色相就可以不費力氣地獲得升遷，長此以往，咱們市還有啥出路?”

“杞人憂天，蚍蜉撼樹。”范棗妮哼了一聲，隨即又點點頭，“不過也有點道理。”

譚曉娟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裡也忍不住說道:“這種事不少見，尤其是官場上，男人要出位，就得出賣尊嚴，女人要出位，出賣的則是肉體。你們看看領導的秘書，男的恨不得在領導眼裡比孫子還孫子，女的恨不得在領導眼裡比那個還那個。

”“哪個?”馬小樂心態越來越敞亮。

“騷狐狸唄！”范棗妮也很坦然，“越騷越好。”

“就像邢睿?”馬小樂呵呵一笑。

“吉遠華算個屁領導。”范棗妮道，“譚姐說的那意思，起碼得正廳以上，當然，這套理論是通用的，哪怕放到咱村裡也合適。”

“嘿嘿。”馬小樂咧嘴一笑，“那顧美玉能當上村婦女主任，當時不知道誰是書記。”

“別損人了。”范棗妮一歪眼，“再損我就不告訴你怎樣去治吉遠華。”

“從現在起我閉嘴。”馬小樂笑道，“就聽你說！”

范棗妮得意地一揚下巴，“不過，邢睿當上副總編，那是吉遠華在自掘墳墓！”

馬小樂一聽，上了腦子，皺著眉頭說道:“棗妮，你的意思是從邢睿下手?”

“嗯。”范棗妮道，“報紙搞宣傳，來不得差錯，白紙黑字抹不掉，但出錯也不是那麽容易，因為每天值班領導有兩個，白班、晚班各一個，都是副總編以上的，另外還有部門主任也是一道關卡，稿件層層把關。”

“邢睿有那個覺悟?”馬小樂道，“她一個用下半身做事的人，有那個腦袋?”

“所以說是個缺口嘛。”范棗妮道，“只不過有好幾個環節，還需要好好安排一下。還有，要選一個敏感的切入點。”

“政治！”馬小樂道，“以前在榆寧的時候，多少也懂些，對媒體來說，政治責任差錯往往是致命的，在那上面一次被打倒，只要有人追著，就不容易再爬起來。”

“對。”范棗妮道，“正是政治責任差錯來得重大，所以辦報的人都繃緊了那根弦，想從那方面找漏洞有點困難，或者說是可遇不可求，外因一般左右不了。”

“呵呵，棗妮，你這麽說不等於沒說嘛。”馬小樂笑道。

“我還沒說完呢。”范棗妮很不服氣，“可以選一個對我市有重大影響的方面來下手，現在市裡正是大開發大建設的火熱時期，梁本國和方瑜之間的角力可以放到一邊，單說夏田豪這方面，他可是瞪起眼抓發展這個主題的，這關系到他從政的晚年政績，直接影響到退二線的去向。”

“棗妮，我能跪就給你跪下了，你有啥法子就快說出來嘛。”馬小樂越來越覺得范棗妮是在逗他，慢慢給他撩上火來，“你前面鋪墊得也太長了吧?”

“要成大事就得沉得住，別心浮氣躁。”范棗妮又是得意一笑，“說到現在，我突然有了個一舉兩得的法子。”

馬小樂被范棗妮給撩得可真叫那個猴急，忍不住一把拍到她大腿上，輕柔一捏，“棗妮，別說一舉兩得，就是一得也好呐！”

范棗妮假裝生氣一瞪眼，“沒個羞！”

“嘿嘿。”馬小樂知道，反正今晚范棗妮會把她的法子說出來，也不急於一時，便抬頭對譚曉娟道，“譚姐，下面我得問你個事了，湯靜虹的光大公司，你了解到有哪些可以做文章?”

“廣大在市裡呼風喚雨，優勢盡得。”譚曉娟道，“所以一般房地產有的通病它都有，沒有的它也有，比如有梁本國做靠山。”

“那我就挖山！”馬小樂道，“譚姐，能不能給個直接建議，給湯靜虹弄點亂子，弄不巧就把她背後的靠山也給亂了！”

“現在老城區拆遷不就是個機會嗎。”譚曉娟道，“歷來拆遷都是讓人頭疼的事，光大公司也就是仗著財大氣粗有權力撐腰，所以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把拆遷工作穩步推進，要是耽誤上幾個月或者更長，就會直接影響到樓盤開發建設。”

“這個我想到過。”馬小樂道，“只不過沒重視，現在經譚姐這麽一說，覺著還真是那麽回事，回去我就著手辦理，保證讓湯靜虹頭疼！”

“還有，光大開發的樓盤，質量都不怎麽樣，不是偷工減料就是以次充好，總之想著法子來降低成本。”譚曉娟道，“雖然眾多房地產都如此，但如果能抓住一個撬點，也能掀起點風浪來。”

“也行！”馬小樂猛喝一口啤酒，“這我也有法子鑽進去！”

“就目前局勢來說， 你能做的也就僅限於這些吧。”譚曉娟道，“想通過房地產政策調整什麽來的來打壓湯靜虹，那不是一般的功力，連方市長都沒把握做到。”

“那是人家領導的事。”馬小樂笑道，“我就是小打小鬧，跟著搖旗呐喊不斷搗蛋！”說完，堆著笑臉轉向范棗妮，“棗妮，現在到你了，說說看，啥一舉兩得的法子?”

“剛才譚姐不是講了嘛，光大建設的房子都有質量問題，拿這個事做文章，去捅吉遠華的窟窿，不是一舉兩得嘛?”范棗妮說得很平淡。

馬小樂腦袋雖然轉得快，但一下也悟不透，“棗妮，展開了談談吧。”

“建大樓，什麽材料最重要?”范棗妮看著馬小樂，“先告訴你，不是磚頭、水泥。”

“鋼筋！”馬小樂手指重重地墊在桌面上。

范棗妮一點頭，“去光大的樓盤抽檢，估計九成以上都不合格。這麽個消息要是報出來，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

“有這大威力?”馬小樂不太相信。

“現在市裡開發建設，新樓房到處冒尖，如果報道說鋼筋抽檢不合格，那房子能讓人住得放心?”范棗妮道，“如果狠一點，查幾個批次全不合格最好，到時危言聳聽一把，就說抽檢合格率為零，那樣的話，估計省裡都會重視！”

“那就為零！”馬小樂興奮得要站起來，“棗妮，你這麽一說我就全明白了！”

“明白有啥用，還得安排好。”范棗妮道，“這事由哪個部門來扎口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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