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瑞人很精明,說話也快也利索,如同連環炮,一開口就停不下那種的。“跟老爺回,今兒西面的牆基本都刷完了,但瞧這個天陰陰的,只怕明兒有雨,所以小的自作主張,買了一些油紙棚子備著,萬一下雨還能遮擋,後兒個……”“對了,這幾天老爺沒來,我這也脫不開身去跟老爺稟告……有不少孝廉爺派人來打聽咱們這裡出租不的?他們倒也不是要整租,只是各自想要佔一個院落讀書,準備明年春闈,咱們這裡距離貢院恁近,所以小人是這麽個想法……”“小人想著乾脆老爺把咱們這宅子改成十幾個甚或幾十個獨門小院也好,最多在院牆上開幾個偏門兒,這麽的又好租,又能收個好價錢,可也比整租強哩!”這也是他替自己打算的一點小心思,因為若是整租出去,他這個臨時管家就失業了。若是分租出去的話,老爺人在燕雲不在家,可不就得用他打理?這樣也能做的長久些,當然他也不是瞎白話,委實這樣分租是能賺的多些。明年舉子們走了,還可以租給來京城辦事的各地官吏,住在這裡多方便啊,出門都不用打車,步行就能直達六部,光是車馬費你就能省多少?“你沒見有客人嗎?隻管聒噪什麽閑話兒!”胖子訓斥之,“找個乾淨屋子,燒點水沏茶待客!”“好我的老爺啊,這會兒到處都在動工,老爺的廳堂裡面也在粉刷乾活呢,可也沒有清淨待客處,隻小的住的偏廈子雖然乾淨些卻也難以待客哩!”周瑞道。“算啦,過來看看就行,也不必入內了。”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李萬疆本的都是家長裡短,可也沒有什麽犯忌諱的話,皇上他卻為什麽忽然不高興了?瞄了趙煜一眼,卻見他也是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幾位愛卿,難得出沒空?都欣然允諾……心中卻是七上八下,不知道皇上忽然請客,卻又是個什麽意思?總感覺他這次出來,似乎別有用意。跟著他信步而行,穿街過巷,走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才在西市街上一家看起來是新開的酒樓門口停下。酒樓名叫青雲閣,共高兩層,金漆畫棟,富麗奢華,看著就甚有牌面,門口還掛著一幅大紅的賀幛,上面四個燙金大字,‘喜賀高升’。“黃老爺,咱們就這家吃?”蕭辰見這家酒樓門庭若市,閑雜人等甚多,便也沒叫皇上,而是稱之為黃老爺,皇上老爺的意思。“嗯,就是這家吧。”李萬疆微微點頭,背著手當先而入。“幾位爺,是在堂前坐呢,還是後面肅靜處清聊?”一個大胖子笑呵呵的迎了上來,腆著大肚子問出一句不倫不類的話來。“肅靜地方。”李萬疆淡淡的道。“好嘞!”胖老板齜牙一笑,“小的打眼一瞧就知道幾位都是剛剛發達的老爺()?(),
透著氣度就不凡呢!來呀()?(),
還不趕緊伺候四位爺院子後面雅間去?”這裡‘發達’的意思?()_[(.)]???%?%??()?(),
特指中舉()?(),
胖老板是把他們都當成是今科的秋闈舉子了。聞聲跑來兩個小廝,彎腰撅屁股的引領四人穿堂過屋,來到後面一處院落,進了一個獨棟的小樓中。請四人落座,又捧來清水給他們洗手,乾淨毛巾擦臉,沏上香茶,拜上瓜果。“菜單拿來看看。”龔守禮招手道。“爺是第一次來吧?”一個小廝賠笑道,“咱們青雲閣是不用點菜的,都是備好的席面,分為五等,一等叫做狀元宴,二等叫榜眼宴,三等是探花宴,四等是傳臚宴,五等是鹿鳴宴……”“噢?”蕭辰聽著都特麽的新鮮,“這還別說都挺喜慶的,既然咱們來都來了,高低也要點個狀元,圖個吉利,那就一等狀元宴吧,爺?”“嗯。”李萬疆微微點頭。“小的多一句嘴,只因爺們都是初次來怕不知道……咱們狀元宴一席需五百兩銀子。”那小廝道。“多少?”趙煜一口茶剛進嘴裡就全都吐了出,你們這是黑店吧你們?當年的怡紅院也沒敢這麽宰人啊!“你這小子是不是跟我們逗悶子呢?”龔守禮聽著也新鮮, “是五十兩的吧?”“回爺的話,小的哪敢跟爺們逗悶子呀,是五百兩。”那小廝道。“就五百兩吧。”李萬疆忽然道,“另外你去告訴你們老板,就說我們還要點個狀元卷。”“這位爺是明白人啊。”那小廝忙道,“小的這就去回,請爺們稍待片刻。”蕭辰五人聽的一頭霧水,什麽叫狀元卷啊?是上科狀元的卷子嗎?咱們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學習的……但見李萬疆臉色不好看,誰也沒敢多嘴問他。不一會兒那個胖老板施施然走了進來,笑道,“哪位爺要點狀元卷?”“是我。”李萬疆道,“也是聞名而來。”“噢……”胖老板點點頭道,“那小的就預先恭喜老爺你高中了……卻不知道老爺你著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遞給胖老板。“哎呀,是吳大人的舉薦哪,那小的又要分外敬幾位老爺了!”胖子接過來瞧了一眼,胖臉都笑成了一朵花。“敢問點個狀元卷,共需幾何?”李萬疆問道。“那要看爺是要幾等?一等是二十萬兩銀子,二等是十五萬兩,三等又少些,是十二萬兩,當然後續還要根據具體情況再加那麽一些,就也待商量了。”胖老板道。“若隻這個數目的話,倒也不貴。”李萬疆道,“只是你們能保嗎?”“你看爺說的話,銀至十萬兩,豈是小事?”胖老板也收斂了笑容,正色道,“當然敢保了,若不敢保,咱們能做這事兒?也不敢收爺的銀子,另外爺只需先給定金一萬兩,若將來不中,自會原數退還,還加二百兩的利息!”聽起來好像是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