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聽了大為高興,連連誇獎陳子昂辦事得力,將個陳子昂誇的抓耳撓腮,手舞足蹈,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兒上。
連說都是蕭大人的恩澤所致,下官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大人謬讚,真也愧不敢當……
正聊的高興,魏雲天匆匆的走了進來,在蕭辰耳邊耳語幾句,蕭辰臉色微微一變,站起身來。
陳子昂和林嶽兩人見狀趕忙也跟著起身告辭,蕭辰送出門外,舉手而別。
匆匆的跟魏雲天來到後室,卻見陳繼勝躺在床上,臉色蠟黃,昏迷不醒,這才一個多月不見,他竟然瘦的如同皮包骨頭一般了!
諸葛小生,葉白卿也在,見蕭辰進來,都是默默無語。
聞善長坐在床前給他診脈,沉聲道,“老大放心,陳大人沒有大礙,只是悲傷過度導致舊疾複發,數日水米未進,所以才衰弱至此,等我給他配幾副湯藥,再修養一些時日就沒事了。”
蕭辰這才放下心來,看向屋中呆立著的兩個衣衫襤褸,滿面灰塵的少年。
“哦,老大,他們都是陳大人的鄉裡,這個叫陳小虎,那個叫陳狗子,就是他們兩個用推車一路將陳大人送來的。”魏雲天忙道。
“拜見大人!”兩個小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倒在地連連磕頭。
“快起來吧兩位兄弟,我還要謝你們呢。”蕭辰忙親自將兩人扶起,請他們坐下,又讓人端茶來。
“大人,口渴的緊,熱水喝不得,若有涼水賜一大瓢來才好。”陳小虎憨憨的道。
“是耶,燙嗓子。”陳狗子吸溜了一口茶水,燙的直伸舌頭。
這兩位都是鄉下淳樸少年,心直口快。
蕭辰哈哈一笑,命人去弄來一桶在井裡鎮的冰涼酸梅湯。
哥倆兒大為高興,輪流抱起木桶,咕嘟嘟如同牛飲一般瞬間就將一大桶清甜涼爽的酸梅湯全都喝光了,一起打了一個嗝兒,真是別提多麽痛快了。
原來他們都是陳家村的人,跟陳繼勝家是左右相鄰,春汛時候陳家村也遭遇了水災,水災過後,又起了一場瘟,村裡死了好多人,其中也包括陳繼勝的家人……
因為陳繼勝被皇上下獄之事,天下皆知,所以當地官府對此根本不聞不問,甚至連去京裡報喪的人都沒派,還是鄉親們湊了點錢將他們草草埋葬。
陳繼勝滿腔歡喜的回到家,卻不料等著他的是如此噩耗,氣血攻心,當即便暈厥過去,倒地時將剛剛愈合的傷口也撞裂開來,導致舊傷複發,從此便即臥床不起。
幸好陳小虎和陳狗兒兩人輪流日夜照料,才勉強能夠過活下去。
好不容易將養的好些了,卻不料當地一個信任知縣叫郎文鑫的,聞聽陳繼勝回來,竟然親自帶人上門來催逼欠稅!
陳繼勝可是當朝二品,按照規製,家裡是不必繳納各種苛捐雜稅的,可是郎文鑫卻道他是被皇帝降罪的人,此刻就是一介白丁,什麽功名都沒有了,不但以後要按例納捐納稅,還得去服徭役!
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官兒,想必也貪汙了不少的銀子?現在可以都拿出來了,本官念你年邁體弱,以後還要多多照應你幾分……
氣的陳繼勝當即便破口大罵起來,可是他就忘了一句老話,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他現在可不是什麽朝廷的二品大員,只是一個犯官而已,而且冒犯的還是皇上。
郎文鑫根本沒慣著他,立刻變臉,命人立刻查抄他的家產!
陳繼勝家裡清貧,幾乎一無所有,一幫衙役摔盆打碗,將他家裡所有的東西全都砸的稀爛,連床都拆了也沒發現一兩銀子。
氣的郎文鑫鼻子都歪了,看來傳言不虛,原來這個死老頭兒還真特麽的是個窮鬼!
直到翻檢他包裹的時候才終於有了巨大收獲!
幾十枚大周通寶,二十兩的一錠大銀子,還在幾部書籍中翻出了足足一百兩的金葉子!
哈哈哈,都說你陳繼勝是個清官,那這些銀子和金子你怎麽解釋?
統統罰沒入官!
還有你這家產也必須全都封存,就算是抵歷年來的稅賦了……
還有他一個犯官竟然敢辱罵本官,甚為無禮,帶回去關他幾天殺殺他的威風,看他還神氣不的?
可憐的陳繼勝在京師做了那麽久的詔獄,沒想到回老家還得坐牢……
幸好縣裡主管牢獄的典史徐文林是個正直剛烈之人,對郎文鑫這般作為十分的不滿,便以陳繼勝年紀老邁多病為由,直接將他放了出來。
為此還跟郎文鑫當堂大吵了一架,彼此都聲稱要上奏對方……
陳繼勝雖然被放出來了,但卻無家可歸,還是陳小虎將他接到了自己的家裡照料,見他病情愈發嚴重,又四處幫他求醫。
但他觸怒了知縣大人,誰還敢來給他瞧病?
陳繼勝也知道郎文鑫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便趁著還清醒的時候叮囑陳小虎帶自己去相鄰的汾諸縣,等蕭辰回來……
陳小虎和陳狗兒兩人沒錢雇馬車騾子,只能找了一輛破推車,徒步幾十裡將陳繼勝送了過來。
在汾諸縣住了幾日,僅有的一點盤纏也都用光了,正在彷徨無計的時候,蕭辰終於回來了……
哥倆兒本以為見這位名聞天下的蕭大人很難,沒想到跟守門的才報出陳繼勝的名字,就直接被請了進來。
“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葉白卿歎了口氣。
“殊為可恨。”諸葛小生道。
“我特麽的這就帶人去宰了他!”魏雲天轉身就走。
“站住!”蕭辰喝住了他,“去給我把陳子昂請來。”
陳子昂剛剛回到住地,正在興高采烈的跟汾諸縣的幾個官員吹牛逼中,聞聽蕭大人又有請,趕忙一路小跑了來。
卻見剛才還滿臉含笑的蕭大人此刻竟然面沉如水,心裡當時就咯噔一下。
可是腦子飛轉之下,怎麽也想不起自己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他老人家?
“你們青田縣那個知縣叫名字?”蕭辰也沒讓他坐下,語氣也相當冰冷。
“回大人的話,叫郎文鑫,是剛剛到任的。”陳子昂小心回答。
“其人如何呀?”蕭辰問道。
“呃……回大人,這位郎文鑫剛來沒幾天,下官跟他也不相熟,只是來述職的時候見過一面。”陳子昂忙道。
“陳大人,你可知罪嗎?”蕭辰忽然一聲斷喝。
嚇的陳子昂直接就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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