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瘋子大哥你膽子也不小，剛才都沒怎害怕，應該也有做強盜的潛質，要不然乾脆跟我一起吧？”倪嘗道，“以後我就負責動手搶劫，你給我望風接應。”

“不要吧？”瘋子道，“搶劫是不好的，搶劫是不對的……”

“咱們不搶窮人，專搶富人，這叫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知道嗎？”倪嘗道。

“窮人也沒錢啊。”瘋子小聲道。

“閉嘴！”倪嘗道，“咱們趕緊把銀子分了扯乎吧！”

說著將地上的包裹打開，果然裡面有幾個大銀元寶，他抓了幾塊丟給瘋子，剩下的全都系在驢背上。

“我不要。”瘋子拒絕分贓，你是強盜，我又不是。

“不要也不行昂！”倪嘗道，“咱們現在是同犯，屬於是一條線兒上的螞蟻，將來事發誰也跑不了，如果你不要的話，那就是想出首我，我就必須殺了你！”

“我要銀子也沒用，還是你都拿著吧。”瘋子心說我什麽都沒乾，甚至都不知道你是強盜，怎麽就成了你同夥了？

我也沒打算出首你，你也不必殺我。

如果不去吃麵的話，就此別過也好。

“你這個人真是傻傻的。”倪嘗隻好將銀子收回，“我們去吃麵吧。”

“呃……你不要跑路嗎？”瘋子問道。

“跑什麽路？”倪嘗道。

“可是你剛剛……”你剛剛搶劫了啊，搶劫可是重罪，尤其是光天化日之下，性質十分惡劣，若是被關官服抓住，那可是要殺他的呢。

“我剛剛只是問他們借了點銀子，你也看到啦是他們主動給我的，又不是我搶他們的，這官司就算是打到皇帝老兒跟前，咱們也佔著理呢。”倪嘗道，“再說他們可是華山弟子啊，被人家搶了銀了難道還好意思報官不成？”

原來他全都心裡有數，難怪不慌不忙。

“哦……”瘋子覺得這話也有道理。

“再說我銀子還沒有籌齊呢怎麽能跑路啊？我聽說鳳陽府裡有錢人當真不少，回頭還得要進城去多搶幾家……你瞧我連夜行衣都買好了。”原來倪嘗剛才買的那套短打青衣，是準備要用來作案穿的。

“啊？在京城裡搶東西？”瘋子又覺得他要做這事兒多少欠考慮。

“富貴險中求嘛。”倪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瘋子就說不說話了。

但是面真好吃，瘋子連著吃了兩大碗，還意猶未盡，老板，再來一碗！

倪嘗飯量很小，隻吃了半碗卻就飽了，瞧著瘋子吃的香甜，他也高興，我就說很好吃吧？

“好吃。”瘋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等面不來，瞧著倪嘗面前剩下的半碗面條道，“你不吃了？”

“我吃不下了。”倪嘗道。

“那我吃！”瘋子說著直接將倪嘗的面碗端到自己面前，稀裡嘩啦的吃了起來。

“哎哎哎，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呀？”倪嘗想要攔阻都來不及。

“你不是說不吃了？”瘋子嘴巴裡噙著面條奇怪中。

“不吃了我可以喂狗，誰讓你吃了呀！”倪嘗氣道。

“這麽好的面，喂狗可惜了。”瘋子連面湯都喝的乾乾凈凈。

倪嘗臉色更不好看了，因為剛才他也喝湯了，因為面太熱，他還是轉著圈兒喝的，整個碗沿都碰到了……

這個死瘋子，你倒是不嫌棄我，可也不問問人家嫌不嫌棄你？人家嘴巴碰到的地方現在被你給碰到了！

“你臉怎麽紅了？”瘋子問道。

“吃麵熱的。”倪嘗道。

“哦。”瘋子就不問了。

“喂，你敢入室搶劫嗎？”倪嘗左右環顧，旁邊無人，小聲的問了瘋子一個敏感的問題，想要拉他入夥之心顯然未死。

“呃……”瘋子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瞧你也不敢。”倪嘗道，“那你敢放火嗎？”

“呃……”放火的話，瘋子倒是專業的，但就是不知道閣下你想要燒哪裡？

“是不是也不敢？不過也用不著你動手，只要你替我牽驢望風就行了。”倪嘗道。

“你打算在哪裡放火呀？”瘋子心說你不會是想要燒了鳳陽城吧？

“你是雲中人，那你知道我剛才說的雷門嗎？”倪嘗道。

“雷門？”瘋子差點說自己就是雷門的弟子其實，也就是剛才你說的那個王八蛋，雷雨田就是我本人。

“嗐，想必你也不知道。”倪嘗卻道，“雷門就是天山雷門，是江湖上一個很厲害的門派，當年是很神氣的，不過後來也式微了……為了避禍，舉家搬遷到了雲中，隱姓埋名躲了起來，他們的門主叫雷公，是個很壞的老頭兒！”

想必你也不認得。

“哦。”瘋子恰好就認得，說是從小就認得。

他正在思索雷門的仇家中，有沒有姓倪的這一號人物？想來想去，卻也似乎沒有，畢竟倪這個姓氏的人並不多。

也許自己不知道？

不過倪嘗說雷公是個很壞的老頭兒……這個觀點瘋子還是認同的。

“我探聽到他現在就躲在城外的一家煙火局中呢。”倪嘗小聲道，“咱們今晚上就去那裡放把火！”

“哦……怎麽你跟他有仇？”瘋子問道。

“那倒沒有。”倪嘗道，“我就是想要給他點顏色瞧瞧！誰讓他那麽壞的？”

“那你還要放火燒他？”瘋子詫異，說是無冤無仇的……

“你耳朵裡塞驢毛啦？”倪嘗道，“我是說要放火，又沒說要燒他。”

“有區別嗎？”瘋子問道。

“當然有啦，咱們就只是把他們的倉庫給燒點而已，我都偵查過了，他們儲存煙火的倉庫距離他們的住處很遠的，就算是燒起來也不會死人。”倪嘗道。

“呃……”瘋子驀然心動，“但那也不大容易的吧？”

“所以我一個人乾不了，要找你做幫手嘛。”倪嘗道，“你肯不肯幫我？”

“幫。”瘋子欣然允諾。

“不是你聽說我，咱們不傷人，只是嚇唬那個壞老頭兒一下子……你剛才說什麽？”倪嘗不料他答應的如此痛快，倒也大出意料之外。

“我說幫你呀。”瘋子道，“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那個老頭兒挺壞的。”

“那一言為定啦。”倪嘗大喜。

“嗯。”瘋子一諾千金。

“那咱們今晚就行動？”倪嘗道。

“行。”瘋子沉默半晌忽然問了倪嘗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令祖母可也是雲中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