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攝政王從吳國返回寧國,這已經不再是什麽秘密。
但這位攝政王隨行的隊伍中,卻帶著許多的狗!
這些狗還都是關在籠子裡,藏在馬車中!
這就成了一個令許多人不解的秘密。
這一路官道上的商隊頗多,無一沒有聽見那一群狗的叫聲。
蔚為壯觀。
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於是便有了諸多的猜測——
比如有人認為那位寧國的攝政王雖有詩仙的名頭,對於國事卻是個門外漢,很顯然他更喜歡遛狗,故而才會遣人抓了那麽多的狗。
也有人認為這便是少年心性,不知民憂國愁,所想恐怕是回到寧國之後放狗獵鷹,尋那一時之歡快,而不思肩頭之重擔。
凡此種種。
這便是玩物喪志。
這讓許多的商人隱隱有些擔憂起來,便覺得這位攝政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萬一他改了這通商的決策怎麽辦?
萬一他又將無涯關給關了起來怎麽辦?
畢竟不能期望一個不著調的皇帝做出靠譜的事來。
就這樣,李辰安喜狗的消息,便隨著這些商人們傳揚了出去。
一邊傳去了吳國的京都東旭城。
另一邊,也傳去了寧國境內。
當然,還有有心人將這一消息傳去了其余地方。
比如東離島。
比如大荒國。
等等。
只是這些消息快慢有別。
最快的,當然就是通過信鴿傳書了。
當李辰安一行抵達無涯關的時候,一封信,就擺在了宇文峰的案頭!
……
……
大荒國。
南溪州。
大荒城,皇宮。
相較於寧國越國吳國的皇宮,這處被稱為皇宮的地方便顯得有些寒磣。
它沒有高大巍峨的宮牆,也沒有雕梁畫棟鑲金砌玉的宮殿裙樓。
它所佔的面積不小,但其間卻只有看似隨意的散落著一些零星的建築——
皆以石頭為牆,以青瓦為頂!
外牆上也就粉刷了一層石灰,其余的裝飾……除了某些地方懸掛一張虎皮一個牛頭之外,便什麽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簡陋的建築,若是站在大荒城外那形同虛設的城牆上看去,卻依舊能夠一眼看出這所謂的皇宮的不一樣!
圍繞著皇宮而建的那些街道房屋,幾乎都是以青石為牆,以茅草為頂,比之這皇宮,又顯得簡陋了許多。
皇宮的中央有一棟唯一的二層樓建築。
這棟建築最為寬闊,相較而言它也是最高的一處。
它便是大荒國開國之君宇文峰的議政殿!
第一層,就是他與群臣商議國策之處。
第二層,則是他與重臣商議重大國策之處……相當於寧國的禦書房。
此刻宇文峰就在二層樓上。
他端坐在一張桌幾旁,那張棱廓分明的臉上,那雙濃黑的眉頭緊鎖。
他的手裡拿著一張巴掌大的紙。
他看了這張紙足足三遍!
這才徐徐將這張紙遞給了坐在他下首的一個老者,“仲先生,你看看。”
那位姓仲的老人接過一瞧頓時就傻了眼,他也仔細的看了三遍,放下了這張紙,抬頭看向了宇文峰,遲疑了片刻,才一捋長須說道:
“李辰安帶這麽多的狗去寧國……”
“此事,不可小覷!”
宇文峰那雙濃眉一揚,“哦……?這裡面莫非還有什麽說法?”
“皇上!”
姓仲的老人衝著宇文峰拱了拱手:“從而今所獲得的關於李辰安的情報看來,此子絕不是那種貪圖享樂,遛狗逗鳥之輩!”
“嗯……!”
宇文峰點了點頭,這點確實沒錯,不然自己也不會對李辰安愈發的重視。
“你接著說。”
“皇上,這小子可是個極有心機也極有韌性之人!”
“兩年前,他在廣陵城,為了接觸到鍾離若水和四公主寧楚楚,采用的是聲東擊西之策!”
“他沒有去畫屏湖鍾離若水的畫舫上,卻在那處煙雨亭中對寧楚楚吟詩一首……一箭雙雕!”
“他為了攀上鍾離府這個高枝,沈家退婚,他一口答應,順便還勒索了沈家百兩銀子!”
“之後,他借著鍾離府的勢力開設了小酒館,也開設了釀酒作坊……憑著這酒和背後的鍾離府,他輕易將廣陵城最大的酒商霍府給擊敗,從而一躍成為了寧國最有名的酒商!”
“當鍾離若水去了寧國京都玉京城,他很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正在關鍵之處,若是分別長久,鍾離若水在京都遇見了更好的少年……他區區一個酒商,哪裡還有機會能夠成為鍾離府的乘龍快婿?”
“所以,他寧可放下了廣陵城正如日中天的釀酒生意就果斷的去了京都。”
“在京都,樊桃花並沒有見他,但這廝極為懂得借勢鑽營……恰逢中秋詩會,有花滿庭引薦,他出現在了文壇的那場中秋詩會上!”
說到這裡,姓仲的老人頓了頓,“他的詩文,老臣還是極為佩服的!”
“他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長處,在那場詩會上殺的越國學子無起筆之力……於是成就了他詩仙的美名!”
“這便進入了許多人的眼!”
“樊老夫人恐怕也是因此而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恰好寧國的那個修道的皇帝為了轉移姬泰的注意力,將這廝有意無意的塑造成了那位遺失的皇長子……這便有了他剿匪之事。”
“不得不說這小子的氣運極佳!”
“陰差陽錯之下,就連皇城司的那老賊長孫驚鴻,竟然也當他是皇長子。”
“他成了皇城司的副提舉,帶著長孫驚鴻花費了極大精力訓練出來的五百玄甲營戰士前往雙蛟山剿匪。”
“寧國京都巨變,這廝卻恰好躲過了這一劫難,等他回到京都時候,就做了一點收拾殘局的事,卻贏得了許多人的擁護,就這麽成為了寧國的攝政王!”
“皇上,”
姓仲的老人又拱了拱手:“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合情合理,但老臣以為,這裡面的每一步,恐怕都在李辰安那小賊的算計之中!”
“所以,他絕對不會去做對他自己毫無意義的事……就算是他身邊的女人,他都是帶著對他有利的目的性!”
“除了鍾離若水之外,比如蕭包子,她是晚溪齋的齋主!還是半步大宗師!”
“比如夏花……她是夏國公府的千金,是天音閣的閣主,也是半步大宗師!”
“再比如吳國的那位五公主吳沁,他娶吳沁為妻,老臣以為目的只有一個!”
“便是通過聯姻,穩固吳寧兩國所謂的同盟關系……以求在我大荒攻打寧國的時候,他好尋求吳國的幫助!”
“他就是這麽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他治好了鍾離若水,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寧國去當皇帝……他就是一個現實而虛偽的人!”
“若說他這樣的人是為了吃一口狗肉……是為了遛狗玩……老臣萬萬不會相信!”
坐在這位仲姓老人下手的一個中年男子此刻問了一句:
“那以仲相之言,這廝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宇文峰也看向了仲相。
他是大荒國的丞相!
姓仲,名伯。
來自曾經的墉國。
“以老臣之見……定不是為了看家護院, 而是為了訓狗而刺探!”
宇文峰頓時一怔:“刺探什麽?”
“皇上,狗的鼻子靈啊!還能聽懂人話!”
“若是訓練好了,可刺探的東西可就多了!”
“老臣也是猜測,但如果這些狗都被放去了皇城司……那往後千萬要注意,大荒國,不可有狗!”
宇文峰皺起了眉頭,荒人放牧,狗可是家家戶戶必須的。
這不可有狗……
“那就等等看他回去之後,究竟是如何處理那些狗的。”
說完這話,宇文峰看向了那個中年男子。
“徐將軍,那位四公主寧楚楚帶著寧秀卒進入我國境內這已三個多月了,可找到其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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