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問:“什麽東西?”
南扎說:“老漢寫了一本書,留了一塊甲片。”
我又問:“老爺子不是沒文化嗎?”
南扎回道:“這本書不是他寫的。他會演皮影戲,在縣文化隊有朋友,我當年能進縣文化隊,就是這個朋友介紹的。這個朋友是專門收集民間奇聞軼事的,老漢和他關系很好,兩人經常喝酒擺龍門陣吹牛批,老漢把蘭朵雪山的事跟他講了,讓他記錄下來。”
“這個朋友當時將整個過程全給寫了,裝成了一本小冊子,我以前還見過,裡面還有一些圖畫。這個朋友就當成一個故事放自己家裡收藏,又沒得出版。不過,事情過去囊麽多年了,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將書給丟嘍。”
我心中頓時狂跳。
曲比即便是活著,以他八十多歲的高齡,讓他帶路重新上蘭朵雪山根本不可能。
我們這次來,其實心裡已經定下了最高目標,那就是假定曲比還活著,能從他口中知道上蘭朵雪山的具體路線,到時我們再自己找年輕力壯的向導上去。
現在曲比雖然已經去世了,但他愛吹牛的習慣,竟然還讓人記錄下了一本書,這其實與活著區別不大了,而且,以他當時的年齡敘述,比他活到現在來敘述,肯定更加清晰、準確,只要找到了這本書,我們就基本能實現目標。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壓下心中的激動:“甲片是什麽東西?”
南扎說:“龍鱗。”
肖胖子問道:“啥玩意兒?!”
南扎說:“你不要激動噻!我家老漢說那玩意兒是他與三頭六臂多眼怪物搏鬥之時扯下來的鱗片,他還說,那鬼怪是一條龍變成的,意思是當年他曾殺死了一條龍,取了一片龍鱗。”
“他其實在胡說八道!在家裡一條狗追他,他都要嚇得屎拉一褲襠,那破玩意兒怎麽可能會是龍鱗?可能他就是隨便撿了一塊東西,方便他吹牛,反正又沒人曉得真假。”
我問:“你見過那東西嗎?”
南扎說:“見過。黑不溜秋的,半個巴掌大,鬼曉得是啥子東西呦。”
我說:“你家老爺子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兒?”
南扎回道:“我叫他薑老頭,他早就從文化隊退休了,老伴死得也早,一個人在隔壁縣住著,收圖書廢紙為生,現在都七十多嘍。”
事不宜遲。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
“馬上動身!你帶我們去找薑老頭!”
南扎瞪大了眼睛:“找他做啥子?”
肖胖子回道:“找書和龍鱗。”
南扎皺眉道:“薑老頭有點癡呆,這都十多年過去嘍,東西肯定找不到噻。”
小竹說:“這個你就別管了,只要帶我們去就行。”
南扎瞅著我們,眼珠子轉啊轉,就是沒動。
肖胖子見狀,問道:“你小子是想起義了?”
南扎哭喪著臉:“幾位老板,我該做得全做了,該說得也說嘍,帶你們去找薑老頭也不是不得行,你們能不能先把光碟給我……”
這是談上條件了。
肖胖子惱道:“看來你還是想起義啊!”
沙缽大的拳頭揚起。
南扎見狀,嚇得身軀一哆嗦:“別打別打!我帶你們去!”
我們幾人離開賓館。
出門準備打車。
仁西是個小地方,加上天色比較晚了,不好打車,等了挺久也沒出租車經過。
肖胖子拍了拍南扎的肩膀:“去弄車!”
南扎說:“老板,我怎麽能弄到車呦……”
肖胖子牛眼一鼓:“你一個地頭蛇,跟我說弄不到車?!”
南扎瞅見肖胖子的樣子,萬分無奈,隻得帶我們去弄車。
本來以為他會叫茶莊的車,但這家夥卻在路上轉來轉去,來到了一家雜貨店門口。
“老板娘!出來!”
裡面出來一個風韻猶存的老板娘,見到了南扎,她竟然拿起旁邊的掃帚就朝他打去。
“你個挨千刀的!老娘去茶莊找你多少次都找不到,聽說你又找了幾個相好,看老娘今天不得打到你爬!”
南扎嚇得一趕緊退後了兩步,從皮包裡拿出了一疊錢,晃了兩晃。
“打!有種你打!”
老板娘見了錢,立馬放下了掃帚,將錢給拿了過來。
“死相!你今晚要留我這裡過夜嗦?”
南扎一臉尷尬:“沒得空!把你麵包車拿來用一哈!”
老板娘翻了翻白眼,丟了車鑰匙給南扎:“早點還回來!”
南扎拿了鑰匙,發動了麵包車,帶我們往隔壁縣奔去。
肖胖子問:“南老板,那老板娘跟你啥關系?”
南扎開著車,抽了抽鼻子:“舍友唄!還能有啥子關系?”
“我平時又不住這裡,偶爾回來看看莊子,晚上沒地方耍,她又沒哈巴兒,我就睡她家,總比發廊乾淨安全噻。這都不算啥子,我以前演皮影戲,還有戲迷主動鑽我的被窩窩,我身邊的婆娘不要太多哦……”
肖胖子豎起大拇指:“成功人士!”
南扎回道:“過獎嘍。玩藝術的,感情豐富一些而已。”
靠!
真的讓他給裝到了。
車一路往隔壁縣城開。
蜀道難的概念。
我算是領教到了。
僅僅百公裡的路程,盤山公路轉來轉去,足足花了四五個小時。
到了隔壁縣城已經天亮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