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轟!
斑斕光輝,濃縮之焰!
哢嚓——
四面八方的雲霧之景,也浮現出一道道裂痕,似是承受不住這一點火花!
就連陳淵的四轉玄身,被火花加持著的時候,亦是死氣震蕩、陰血蒸騰,半邊身子乾癟,半邊身子鼓脹!
但他神色不變,如無所覺,一心一意,將這一掌印在醜陋道人的身上!
那道人的十隻眼睛、五張嘴齊齊失聲。
狂暴而又凝練的破滅之力,被盡數轟入了這醜陋道人的體內!
同一時間,銅壺轟鳴,有萬千之念湧入,構建陰陽之陣、五行之障、森羅之隔絕、萬物之鴻溝,一層一層、一道一道,在他的體內構建防線,要阻擋那洶湧而至的破滅之光!
但那一點火光驟然爆發!
破!破!破!破!破!
陰陽消滅,五行破滅,森羅湮滅,萬物斷絕!
超出境界與層次的毀滅氣息爆發開來,無可阻擋,所向披靡,轉眼便摧枯拉朽的衝破了此身之內的三十六道禁製,令氣血衰竭,使骨肉破碎,繼而破開其背,朝乾元五面壺衝擊過去!
“慘!!!”
醜陋道人的身子瞬間癱軟,像是全身的骨骼全部破碎,他臉上的幾個嘴又怒吼、又慘叫、又咒罵、又討饒,但還有一張嘴在笑:“妙哉!妙哉!你竟能將吾等損傷至此,但吾等乃是那至寶大神通的載體,既傷了吾等,又如何來應對那尊至寶?你雖有能耐,卻還是靠著一時激發,可至寶堅韌,若無同階之寶,斷然無法撼動!須知,此地可是有著源源不絕的補充,哈哈嘻……”
仿佛是為了印證其言,那銅壺忽的一震,凌空飛起,倏的縮小,一下鑽入醜陋道人的體內。
瞬間,這道人癱軟的身軀堅挺起來,體表泛起了古銅光澤,十隻眼睛盡顯冷峻。他兩臂一張,周遭出現密密麻麻的細碎裂縫,仿佛無窮無盡的香火心念、性命血氣從中伸頭出來,朝這道人匯聚!
呼呼呼——
狂風一吹,雲霧湧動!
陳淵都被逼退幾分,再看那道人,氣勢節節攀升!
“這是要將懷濟港萬千生靈的氣血和心念抽乾,來強化這具‘駕馭者’的身子?這還是神通道法?和域外邪魔、奪舍惡靈差不多了!”
他吐出一口氣,揮手之間,又有一點更加微弱的火光,在左手指尖顯現。體內深處,有空虛之感傳出。
“機會只有一次,但現在等於面對一個至寶大神通的本體,亦有可能近似於返虛之軀,若是不成……
陳淵心念電轉,想到那醜陋道人提到的一點。
“同階之寶?”
他頓時想到兩物,旋即暗中搖頭。
“那兩件物品,即使原本相當於同階之物,破損之後位格亦已跌落,除非修補完全,但頃刻之間,哪裡去補?況且,都沒有徹底祭煉,施展中存有漏洞,生死搏殺時就是致命弱點!不過……”
狂風濃霧之中,陳淵揮袖間祭出了一個漆黑鈴鐺、一座小鼎。
“靈竅駐神法!”
默運玄功,以寶為神!
鈴鐺與小鼎,便化光落入陳淵左臂中的靈竅之內!
旋即,有兩團火焰在左臂中迸發,一股異樣、排斥、鼓脹的感覺在他體內滋生,仿佛要撕裂玄身、破開血肉!一刻都不願停留!
“我這玄身本也是法寶!用以征伐!以靈竅法納入兩寶,便可令威能疊加,皆以此身顯聖!”
陳淵悶哼一聲,忽然向前一衝,兩手一分,將那狂風撕裂,渾身上下出現細密裂痕,整個人的氣勢亦節節攀升!
“果然承受不住,好在只是臨時增幅!只要撐到……”
他眼中漆黑,意念灌注,那兩團火焰盡數朝指尖聚集,與那點火花融為一體!
陳淵看向前方那道越發巍峨的身影,猛地一咬牙,將火光握在掌中,緊接著再次拍出!
“大須彌山印殘訣!”
高山虛影,隨掌而生!
下一刻,那高山之影越發凝實,有火焰在山中灼燒,有金屬光澤覆蓋山峰!
山巒疊嶂,漸成掌形!
雙聖真火五指山!
當!
他的手,碾碎了層層雲霧、狂風、人念、氣血,印在那道人胸前。
聲波震蕩,轉瞬傳遍八方!
嘩啦啦!
所過之處,陣勢盡碎!
“糟糟糟!”
兩道華光劃過天際!
華光中包裹著的是白鶴宗長老易當先、傾城派花夢境。
“沒想到總盟瞞得這麽徹底!鎮壓氣運的十三位長老,連同盟主都被業力侵蝕,根本不是原本說的感染!業力深入骨髓,藥石難醫,即便不是修為全失,也得元氣大傷!又受重創,九死一生之局!”
易當先一身黑衣,夾雜著一縷縷白發的長發隨風而動,八張符籙環身旋轉,帶他凌空疾飛,但話中怒意勃發!
邊上,一身紅裝的花夢境眉頭緊蹙,低語道:“這都不算什麽了,盟主現被困在大五行陰陽陣中!那件至寶大神通失落五十多年,居然會在咱們旗山島上再現!到了!”
前方,能見得漫長海岸線,以及被烏雲遮蔽的港城。
花夢境目光一轉,發現了到停在港口邊緣的那艘商船。
就在這時!
嗖!
一道烽火破空而至,來的又快又急!
易當先伸手一抓,拿住烽火,再一捏,火光四散,寄托其中的神念傳出,讓他們驟然一愣。
“命牌破碎!死……死了?”
二人相顧駭然。
“怎會如此?怎能如此?”易當先面露怒色,“他身為盟主,親身涉險也就罷了,才多久,就死了?”
花夢境卻道:“他本被業力侵蝕了金丹、陰神,這次是孤注一擲要對付那冒名之人,卻為至寶大神通算計,非戰之罪……”
“如此冒進!是對整個八宗之盟的背棄!”易當先滿臉怒意,眼中有一縷縷的霧氣升騰,幾近癲狂,“他是煉神真君!鎮壓宗門氣運,結合宗門之寶,可震懾北域群雄!這般一去,消息傳出,不知要有多少人撕掉偽裝,挑戰八宗之盟的威信!”
花夢境歎了口氣,手捏印訣。
“解!”
雲霧一聚,複又散開!
易當先猛然驚醒,滿臉後怕:“差點便要陷入心魔劫中!多謝師妹相助。”
花夢境又歎了口氣:“今日是師兄差點迷惘,下次說不定就輪到我了。”
二人相顧無言。
很快,花夢境打破沉默,道:“盟主既去,以吾等的化神修為,未必能討得便宜,不如靜觀其變。”
“也好。”
“不好。”
突然,一個聲音隨風傳來,令二人臉色一變!
緊接著,周遭鬥轉星移、景象輪轉!
等回過神來,二人已到了海上。
花夢境驟然回首,發現那艘商船近在咫尺。
船上,黎撲子凌空盤坐,看著兩人笑道:“既然來了,豈能隨意離開呢?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地主有些不盡人意?”
“地主?”易當先眼露寒意,“這是我旗山八宗的地界,你算什麽地主?”
“旗山島本還是旗山宗的地界呢,不也換了主人?今日,吾等誅了八宗盟主,待再煉化了懷濟港,將此處作為落腳點,向西進發,征服一島,未來這旗山島歸屬何人,著實不好說呢!”
“大言不慚!”易當先根本不慣著,起手就是十三道符籙,以印訣催動,要鎮住眼前道人。
黎撲子微微一笑,拂塵清掃。
就有五行光輝在周遭閃爍,進而五行顛倒。
那一道道符籙失了靈氣,紛紛跌落,兩個八宗長老亦被陰陽之氣纏繞,如陷泥潭!
二人心下驚訝,便就停手。
“這是至寶大神通?”花夢境面容微變,盯著對方,“伱就是大神通的主人?”
“可不敢居主,不過是觀中一道人罷了。”黎撲子微微一笑,拂塵落在臂彎,“不過,我家道觀非同一般,能解人間百憂,能平世間萬憾,兩位化神不易,若隕落於此太過可惜,何不投入觀中,與吾等為友?”
“你想策反吾等?”易當先瞪大了眼睛,“這一切都是你的布局和算計?”
“錯了錯了,”黎撲子笑的更加開心,卻搖了搖頭,“也罷,空口白話,如何能說服二位,等那虛言子道友被觀主說服,讓他現身說法,讓二位知曉我陰陽五行觀中修行的大自在,才知玄妙。”
“虛言子?那個望藏島上的散修?他來了旗山島?”易當先眯起眼睛,“你要收服他?他身上有什麽隱秘?值得你布下此局?”
“又錯了,不過是恰逢其會,豈是為他布局,吾等……”黎撲子正笑著,忽然臉色一變,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這……”
接著,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被黑雲籠罩的城池。
“有人打破了大神通?貫穿了虛實內外?是誰?”
哢嚓!
易當先等人突見黎撲子變化,還在疑惑,忽然聽得破碎之聲連綿響起,急急尋聲看去,見那滾滾黑雲表面,顯現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至寶大神通布下的大陣,被人從內部打破了?!”
易當先、花夢境都吃驚不已。
“這大五行陰陽陣曾同時困住三位煉神真君十年!最後還是第四位真君偷襲布陣之人,才將三人解脫出來!今日有人能用蠻力,從內部破開?”
他們是知道此寶威能的,所以才會那般忌憚黎撲子,沒想到……
轟隆!
二人正想著,忽然一聲巨響!
黑雲急速翻滾,然後層層破碎!
一名渾身燃燒著斑斕火焰的道人,慘叫著從中飛出!
頃刻間之間,肉身就近乎崩毀,被火焰灼燒殆盡!
“星君真火?!”
蒼穹深處,雲霧翻滾。
幾道隱藏在側,窺視此處景象的神念個個震驚,甚至顧不得隱藏,暴露了出來!
“觀主?!”
黎撲子一眼驚駭!接著便見那道人凌空解體,化作一魂四魄,纏繞著一口銅壺!
“乾元五面壺!”
四周窺視之念當即沸騰, 天邊更有諸多光輝閃爍,宛如一隻隻大手,要抓籠過來!
“黎撲子!速速收納!”
“喏!”黎撲子如夢初醒,手捏印訣,張口一吸,便要將這半殘魂魄都吞入口中!
但就在這時!
當!當!當!
似鍾聲鳴叫,又仿佛鐵錘敲打!
破損的烏雲流轉之間,陳淵凌空漫步,長發飛舞,緩緩走來。
他的左臂漆黑如鐵,在眾人回神前猛然抬起,向前一抓!
額……又晚了呢,因為字數比計劃中要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