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這話一出,胡八一和胖子都是變了臉色。
“他們有鎮屍鏡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明叔著急要答覆,而是向著門外吩咐了一句,一桌好酒好菜便端了上來。
“幾位,咱們邊吃邊說!”
當落座之後,胡八一注意到大金牙臉色帶著幾分自責和尷尬。
顯然易見,一定又是這個家夥走了嘴。
不過明叔這人倒也坦誠,飯桌上先是敬了一圈酒,然後便自報起家門。
原來明叔祖上的確是湘西背屍人。
這所謂的背屍,並不是字面上的將四人背在身上,扛著走。
而是一種盜墓的手段。
簡單點說,就是在墳地裡刨個坑,然後把棺材橫頭的擋板拆開,反著身子爬進棺材裡。
這個過程中絕對不能面朝下,做的都是反手活。
這些規矩,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個朝代流傳下來的,反正他家祖上就是靠這個發的才。
不過到了他爹那一輩,就沒這麽幸運了,一次下鬥的時候遇上了大粽子,直接丟了性命。
所以他也沒有子承父業,而是乾起了倒騰乾屍的生意。
胖子記得陳教授在去精絕古城路上就說起過,現在很多外國盜墓賊都是靠賣乾屍發財。
說著,明叔命下人從書房取來一物。
看起來像是一本相冊。
明叔將那東西遞給白宇,白宇翻開一看。
裡面竟是各種製式的棺木。
棺木全部打開,露出裡面的屍體。
屍體年代風格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屍體呈乾屍模樣。
雖然沒蓋棺蓋,但是能看見外面照著一層透明玻璃,這些應該都是展覽館裡的物品。
“好家夥,還真有人喜歡看乾屍啊?!”
胖子去過首都博物館,裡面都是些蝴蝶昆蟲的標本,這誰能想到人死了也能被製成標本。
明叔呵呵一笑,“咱們這肯定是不允許的,這都是國外的博物館,專門高價收購完好的乾屍。”
“我跟你們說,這些乾屍在國外那可是被看做一種凝固著永恆死亡之美的寶貝。”
“而且,如果這乾屍有點身份,比如將軍,諸侯,公主等等,那可是能被炒上天價的。”
“我看還是算了吧!”胖子冷笑,“既然這麽賺錢,明老板就一個人偷著樂吧。”
胖子愛財,但是有道。
這挖墳掘墓拿點明器,那是為了混口飯吃,如果再動人屍體,這簡直太缺德了。
明叔呵呵一笑,“王老弟,你先別急,慢慢聽我把話說完。”
“這前不久,我剛接一筆大單子。”
“說是昆侖山下,有一位魔國公主因為得怪病而亡,她死後變成一具冰川水晶屍。”
一聽昆侖山,胡八一不澹定了。
“怎麽胡老弟,這事你也知道?”
胡八一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白宇。
白宇澹澹一笑,“所以明老板想買我的鎮屍鏡和那魔國公主有關?”
明叔點頭,“明人不說暗話,那片地方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說是陰氣極重,若沒有鎮屍寶鏡護身,根本沒人能靠近。”
白宇樂了,“既然是這樣的話,我為什麽要把寶鏡賣給你?我自己去豈不更好?”
明叔搖了搖頭,“你不會!”
“哦?”白宇眉頭一挑,“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明叔笑而不語。
確實,一個敢在新月飯店點天燈的家夥,他又豈會在乎一具水晶屍?
白宇很快明白明叔的意思,
恐怕買寶鏡是假,尋求白宇的合作才是真的。
不過對白宇來說,明叔卻是有些可用的價值,所以舉起一杯酒,算是達成了默契。
兩日後出發!
……
從明叔的府宅出來,白宇本來想直接回潘家園。
卻被胡八一拉住,說要帶他見個人。
到了易安橋,只見橋邊圍了一圈人,白宇走近一看,
“嗯?”
“陳瞎子?”
胡八一笑著道,“一開始我和雪梨都解不開龍骨天書的秘密,後來想到陳玉樓,就讓馬大膽回去將他請了過來。”
所以說能解開藏地這個秘密,陳玉樓功不可沒。
而從那之後,陳玉樓就經常在天橋邊擺攤給人算命。
這不,小攤生意還挺紅火。
“走,過去聽聽!”
胖子可是記得這老貨嘴巴賊損。
當擠進人群,只見陳瞎子正在給一中年摸骨。
這一邊摸著,一邊悠悠道,“面如滿月王公相,鼻如懸膽必非凡!”
這可把胖子整樂了,“瞧見沒,這老貨現在也挺上道啊!”
胡八一和白宇都是一笑。
想當初他們在初見面時,陳瞎子那是一口一個黃口小兒的叫他們,那就一個囂張啊。
合著到了四九城,也學會了溜須拍馬,盡撿好話說了。
“這位老板好生面相,我斷你三年內必定升官發財,若是不中,讓老夫出門就撞電線杆。”
那中年一聽升官發財,當時就給陳瞎子來了一個大紅包。
胖子瞥了一眼,好幾張大團結呢。
“這老東西真會坑!”
大金牙笑道,“胖爺,您也不能這麽說,這老爺子專挑人家喜歡聽的話說,人家也是花錢買一高興,沒什麽坑不坑的。”
“我跟你說,回頭我那小店要是真開不成了,我就和老爺子一起在這擺個攤,咱也給人算算命。”
“噓,別聊了,又來客人了!”
這時有一人坐在了陳瞎子對面。
“老神仙,我家裡最近不太平,您能給破破嗎?”
陳瞎子一抬手,“你且把頭伸來!”
那人脖子一伸,陳瞎子上手就是一通摸。
不一會兒,陳瞎子停了手,問道,“你家中可有貓?”
那人臉色一驚,“老先生,您可真是神仙啊,我家裡確實有貓!”
胖子翻了翻白眼,這四九城裡誰家不養個貓貓狗狗,至於這麽激動嗎。
這時只聽陳瞎子一歎,“孽緣啊!”
“這位老板,你與你家那隻貓前世本事仇人,也正是因為他,才給你家中帶來霉運。”
“啊?!”
“怎麽會這樣?”
那人神情惶恐,“還請老先生支招啊!”
陳瞎子呵呵笑道,“你既然找到我,便是我二人緣分,這忙我幫定了!”
那人一喜,“謝謝老神仙,謝謝老神仙。”
可等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陳瞎子張嘴。
那人一拍腦袋,“哎幼,看我這腦子。”
忙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大紅包,遞給陳瞎子,“老神仙,這是晚輩孝敬您的香火錢。”
陳瞎子咧著嘴巴接過紅包,這才笑呵呵道,“老夫便教你一招,你且聽好。”
“今日你先回家,在家待上三日,當那老貓熟睡之後,你便將貼身衣物脫下,在床上擺個假人,然後離家遠行。”
“此貓長時間見不到你,必定暴怒而亡,到那時你再回家,將它的屍體掛在深山古樹之上,使其腐爛消解。”
“切記,萬萬不可土埋或火燒。”
“等到這貓皮肉盡銷時,你與它的宿仇才能化解,自此家中一帆風順。”
陳瞎子這一番話下來,且不說那客人了,就是周邊看熱鬧的路人,都是一個個拍手叫絕。
雖然弄不清其中玄虛,但隻感覺彷若仙人指路一般,深不可測。
送走了那個客人,陳瞎子準備收攤回去。
這時又一人在他面前坐下。
“老神仙,我看你算得挺準,要不幫我也算一卦?”
聽這聲音,陳瞎子明顯一怔。
而後呵呵笑道,“小哥的八字,我可不敢算。”
“老頭,要不你算算我?”胖子也湊了過來。
那陳瞎子突然換了張面孔,冷哼道,“又是你這黃口小兒,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嘿,我這暴脾氣…”
“行了胖爺,您的八字啊,根本不用老爺子瞧,我就能給您算了!”
大金牙有樣學樣的摸了摸胖子的臉骨,砸著嘴道,“怪,怪,實在是怪!”
“怎麽了老金?”
“胖爺,您這臉上肉太多,摸不著骨頭啊!”
“滾!”
“哈哈哈…”
白宇一夥人也都被逗笑了。
“行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去了!”
“得嘞!”
胖子幫忙收拾攤子,陳瞎子則拿出今天收到的一疊紅包,樂呵的數了起來。
可還沒樂兩秒,
“砰!”
這老貨竟然一頭撞在了電線杆子上。
這把他疼的呀,是齜牙又咧嘴。
胡八一當時就斜著眼睛問道,“老爺子,您剛才該不會是忽悠人家的吧?”
陳瞎子一板臉,“放屁,老夫神機百出,批數入神。”
“那您這是…”
“咳咳,我…我這是因為今天泄露了太多天機,犯了天條之規!”
陳瞎子一本正經。
“小哥,瞧著老貨!”胖子朝白宇撇了撇嘴。
白宇笑道,“前輩,在我面前就別說什麽神機百出了。”
“這自古以來,凡與人算命批相,靠的都察言觀色,堅韌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全在機變之上。”
胡八一不解,“小哥,這話怎麽說?”
白宇道,“就比如剛才那個客人,前輩問他家中有沒有養貓,這便是兩頭都可以走的話兒。”
“他如果說沒養,那前輩就會說他家中缺一隻貓鎮宅,無小虎坐鎮,故而家中多霉運。”
“如果他說養了,前輩就會告訴他貓有問題。”
大金牙,“可這貓暴怒而亡,又怎麽解釋?”
白宇笑了,“你們試想一下,那人若是離家遠行,毛被關在家中還不得被餓死啊。“
“就算不被餓死,等那人回到家裡也還是會認為前輩說得有道理,為了不被宿怨糾纏,那人也會想方設法把貓給弄死。”
“至於後面說得那些,都只不過是嘴皮子功夫罷了!”
幾人聽完,再看陳瞎子的臉色。
“靠,真是大忽悠!”
陳瞎子一臉尷尬,“你們懂什麽,那人求我解霉運,說白了是心不堅定,老夫給他一個方向,有毛病嗎?”
世間因果大都如此,不是你不順,而是心態有問題。
陳瞎子的做法,理論上來說算是一種心裡安慰。
胖子則呵呵道,“沒啥大毛病,也就是那老貓死的有點怨,說不定死了就來纏你個老不休!”
陳瞎子撇了撇嘴,“老夫屬虎,是它祖宗!”
大金牙咂嘴,“老爺子,就您這能把死人說活了的本事,我服!”
白宇笑著看幾人一路打鬧。
其實他很清楚,不是陳瞎子虛有其表,只是這貨更多的本事是在辨泥痕觀草色,尋墓探穴。
……
回到潘家園,雪莉楊已經在準備出發的裝備了。
白宇將與明老板那邊的合作大概說了一下,雪莉楊聽後並沒有反對,因為他知道白宇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之後的兩天,一切就緒。
最後就剩下一個難題,
就是這昆侖山如此之大,要想在裡面找到神宮恐怕並不容易。
根據明老板那邊共享來的線索,雪莉楊大致繪了一張地形圖。
不過縱然如此,那片區域仍有上百平方裡。
這時陳瞎子悠悠走來,笑呵呵道,“既然不知道在哪裡,爲什麽不找一高人算上一卦呢?”
邊上的胖子被逗笑了,“我說老頭,可以啊,你這忽悠人的本事都用到咱們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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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瞎子冷哼,“黃口小兒,老夫幾時說那高人是自己了?”
“怎滴?還有同夥?”
陳瞎子被胖子懟的夠嗆。
乾脆不去理會胖子,對著白宇道,“這世上並非沒有精通算數之人,想那易經,包羅萬象,天機暗藏,自有高人能窺探其中奧秘。”
“我這一身本事都在尋墓下鬥上,至於這摸骨看相實則也只是皮毛。”
“不過,老夫知道四九城外有一座白雲觀,那觀主白雲真人,便是一位真正通曉陰陽的高人。”
白宇眉頭一挑,“你是讓我去找他?”
陳瞎子聳了聳肩,“只是見你難得困惑,故而想要指點你一二,至於去或不去,你自己決定。”
白宇點了點頭,“謝了!”
雖然說白宇也懂得一些陰陽之理,但數術有所不能,天機不能盡窺。
況且他還是當局者,很容易迷在困境。
就好像泥菩薩為人算命無數,卻不能算自己。
而且這昆侖神宮不比尋常,其中牽扯甚大,一個大意,很可能會令他先前布的局,一招盡毀。
“索性還有時間,那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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