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盾局,特勤處駐地。
萊恩穿著短褲,窗簾大開,陽光肆意潑灑。
身後,朗姆洛躺在沙發上緊閉雙眸,額頭見汗,身軀微微抽動。
唇下兩顆尖牙快速生長。
片刻。
“我……我感覺很不一樣!”
疲累之中難掩振奮的聲音從萊恩身後傳來。
“嗯。”
朗姆洛迎著陽光走了上來,他特地張開雙手,面朝窗外,仿佛能夠觸摸到陽光般小心翼翼地動著自己的手指。
轉頭,他看向一旁的玻璃,微微張口,兩顆尖牙展露無遺。
伸手按了按,可以確定不是幻覺。
“真是不可思議!”他倏地看向萊恩,“這就是你那麽強大的原因?”
萊恩斜睨,金瞳淡漠。
朗姆洛頓時心上一凜,微微低頭。
“弗瑞不會停止對九頭蛇的調查,你們怎麽想的?”萊恩問。
朗姆洛立刻回道:“皮爾斯先生已經開始著手削減洞察計劃中的手腳,等到這一部分完成之後,我們會保持靜默,如果只看過去,他查不到任何東西。”
“你們很有自信,但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您有什麽建議嗎?”
“我不了解九頭蛇,給不了建議,但一切謹慎為先,告訴皮爾斯,必要時刻可以斷尾求生,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查到你們這個級別的人身上,提前把他踢出去也未嘗不可。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聞言,朗姆洛當即點頭:“請吩咐。”
“找一個名叫尤利西斯·克勞的軍火商人,追查振金,找到它的出處,我需要特別具體的位置。”
“明白!”朗姆洛轉身欲走。
萊恩又道:“血是食物,人不是,不要貪。”
朗姆洛回頭看著萊恩的背影,眼神頓時顯出幾分複雜:“我會記住的。”
朗姆洛離開後,萊恩給澤莫致電。
“紅屋暫時交給雷德,你過來認識一下伱的老同夥。”
“好的,那下午我就過來。對了,莎倫請假了。”
“莎倫?”
“她說她姑姑的身體好像又不太好,所以她得回英國去探望一下。您肯定知道她姑姑是誰。”
佩姬·卡特。
史蒂夫·羅傑斯和霍華德·斯塔克等人的親密戰友,神盾局前身的元老創始人。
她雖然早就退休離去,但在神盾局的身份依舊超然。
她快死了。
沒記錯的話,她會在2016年6月去世,也就是說,她只有最後六年的生命。
但史蒂夫·羅傑斯此刻仍被冰封,他得到明年才能重新活過來。
那麽此刻的她,是否願意為了曾經的約定而繼續活下去呢?
想到這兒,萊恩搖了搖頭。
她願意與否是她的事,做與不做是我的事。
下午,澤莫抵達,萊恩將他引薦給皮爾斯。
澤莫是九頭蛇的人,但他的首領是沃爾夫岡·馮·斯特拉克男爵,因為家庭生活等原因,他目前也隻屬於九頭蛇的邊緣人物。
斯特拉克和皮爾斯肯定是認識的,但這是兩支不同的隊伍,所以他並不認識澤莫。
通過萊恩的引薦,兩人的交談十分愉快。
吃過晚餐後,澤莫隨萊恩返回駐地,明天一早,他會代表萊恩正式參與、查看和梳理蛇盾局所擁有的一切。
路上,澤莫問出心中疑惑。
“先生,
為什麽您依舊讓皮爾斯掌控九頭蛇呢?” “因為他一直做的很好。”萊恩緩聲解釋,“娜塔莎知道紅屋,但不知道九頭蛇,如果她了解到九頭蛇,一定會向弗瑞匯報,這是其一。第二點,九頭蛇還遠不止這一點,斯特拉克的,馬利克家族的,蝰蛇的……保持它的獨立性和完整性,更有利於未來的發展。”
澤莫驚訝於九頭蛇的龐大,有些名字和分支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同時,他也驚訝於萊恩的情報。
隨後,萊恩又道:“你處理的事情和問題會越來越危險。”
澤莫聞言一笑:“沒關系,就算我死了,你也能救我不是嗎?”
萊恩早就提過要轉化他,但他拒絕了。
原因自然還是家人。
他希望自己仍然能夠以正常人類的身份和家人長期相處下去。
對萊恩提出轉化他全家的建議,澤莫還是拒絕了。
他的確很有原則,而且深刻地理解並奉行了“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度”的真理。
“如果你連屍體都不剩,那我什麽也救不回來。”萊恩提醒。
“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澤莫灑脫地道,“也許未來等到我的某個家人即將去世的時候,我就會改變自己的想法也說不定。事實上,我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失去他們任何一個的畫面。”
“可以,我之前的話隨時有效。”
“我知道,你是個特別的人。有野心,但又不是為了身份、地位和權力,不抵觸殺人,但又不會總用殺戮來解決問題。”
萊恩笑了笑,“那在你眼裡,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澤莫搖頭,笑道:“目前還不清楚,我得再看看。不過跟你一起共事確實挺讓人安心的,起碼我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像我這種不擅長力量,更多用頭腦來處理問題的人,必須要找一個實力和智慧兼備的人做背景。就像華夏古代的謀士,你覺得呢?”
“有道理。”
入夜,萊恩一如既往地沐浴在月光之下。
城市,暗巷。
濕滑的地面散發著混亂刺鼻的氣味。
一個身材高挑、玲瓏有致的人影從陰影中走出。
昏黃的路燈照耀, 兜帽下仍舊一片黑暗,她左手握著一顆黑色石頭,右手提著一隻皮包,包裡隱約傳出血腥氣。
隨著步伐邁動,她手中那顆黑色的石頭漸漸泛起紅光。
片刻,當紅光大亮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
俯身打開皮包,雙手探入其中,很快,她便捧出……一顆血淋淋的黑色山羊頭。
退一步,將羊頭放在腳下。
堅硬的地面突然如水波般蕩漾起來,源自地下的一縷縷黑暗氣息迅速匯聚而來,它們將羊頭從地上托起,自身則凝結成墨黑的山羊身軀。
倏地,山羊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雙眸盡是一片攝人的黑暗。
它轉頭看了女人一眼,接著一步躍起,如風般急掠而去。
可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它又回來了。
口中鮮血淋漓,但身體卻已經恢復如常。
它站在方才放置頭顱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盯著女人,眼神幽暗空洞,極其恐怖駭人。
女人轉身,繼續朝下一個地方走去。
山羊低頭,化作一道黑氣潛入地下。
過程中,她依次在不同的地點放下各種生物身上仍帶血跡的不同肢體部位。
而她所到之處,正好將這座城市給包圍起來。
隨著踏足的地方越多,她背後拉長的影子裡似乎積攢了越來越多的黑影,它們前赴後繼地想要從人影中脫離,但影子邊緣仿佛存在著一層堅韌的隔膜,叫它們一直徒勞而返。
然而,長夜漫漫。
它們的脫困,似乎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