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男人比起來,女人的優勢就在於可以走捷徑,只要這個男人有實力而女人願意委身。
桑小雨呆呆地看著江春暉,眼前又出現了李俊浩甚至是那個海鮮批發商。
她覺得他們都是一路人,在自己身處危機之時,並不想真心幫她,隻想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江春暉讀懂了他的眼神,說:“你一定以為我是在‘乘人之危’對嗎?
其實不然,我不僅在高中的時候喜歡上你,還在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自己編織的情網。
你上大學後,我一直打聽你的消息,知道你在大二的時候談了戀愛很快就結婚了,我的心都碎了。”
江春暉聲情並茂地演說著。
桑小雨如聽別人的故事一般,心如止水。
“我心裡一直有個情結,就是擁你在懷,體察真愛帶給我的悸動。
你一直不給我機會。
你知道嗎?我回梅瀾江幾次,每次都在打聽你,你的消息在我這裡不是什麽秘密。
我一共發起三次同學聚會,其實就是想看看你,也想看看有沒有機會。
你一次都不領我的情,連面都不見,有個性,我挺服你的。
這次我想幫你,也想圓自己的夢,給我一個機會,當然了,也是你的機會。”
江春暉說的話恰到好處適可而止,拋出了橄欖枝,就看你接不接了。
江春暉久經商場,他的邏輯和思維早就出了問題,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麽是不可以交易的,只要公平、合理就成了。
桑小雨完全不認同他的理論,更沒心思與他辯論。
江春暉對追女人,有個神邏輯,就是砸錢至勝。
有時,他們幾個臭味相投的男人在一起,總結追女人的心得。
江春暉說,要是你喜歡上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又極為清高,那你就拚了命地給她買東西,滿足她所有的願望卻什麽也不提。
然後呢,然後她就覺得太虧欠於你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你說她除了委身於你還能怎樣?
他說女人的清高不過是你的錢不夠多……
有人說他太無恥,江春暉說男人都是一個路數,只是過程手段不同而已。
他並沒把自己這一套放在桑小雨身上,他知道,桑小雨不是不吃他的這一套,而是哪套她都不吃。
桑小雨有護妻狂魔程偉澤。
程偉譯早就知道江春暉的存在,對他嚴防死守,像防洪水一樣。
桑小雨從來沒吸過煙,此刻,她不知是出於什麽心裡,竟然將中華煙的煙盒拿到手裡,很快抽出一顆。
江春暉反應迅速打火給他點著,有點像影視劇裡的馬屁精。
江春暉看著高傲的桑小雨,心裡想的可是委身於他後的死死糾纏。
這樣的女人他見的多了,開始時冷若冰霜;接納後的半推半就;擁有時的生死相依;拋棄時的要死要活……
桑小雨會不會把這樣的戲碼演繹得纏綿悱惻。
桑小雨吐出一口煙,眼神空洞地望著屋內豪華而又浪漫的設施。
在學校時,江春暉對桑小雨的追求可謂近人皆知。
江春暉身邊有個小跟班汪宇宏。
他幾乎就是江春暉的眼線,圍在桑小雨打探桑小雨的各種喜好。
一開始,桑小雨喜歡看男生打藍球,江春暉就揮汗如雨奮戰場上;
後來,桑小雨又喜歡上足球,這下可苦了江春暉,一竅不通的足球盲,開始研究什麽越位、中場、邊路和進攻……
桑小雨小時候就喜歡畫畫,到高中時,她的畫作在業余水平中己屬上遊。
學校出的板報宣傳幾乎都出自她的手筆,而江春暉竟然請了專門的老師,惡補美術課。
當他把貓畫的像虎一樣時,老師終於告饒了,讓他另請高明。
江春暉終於被學生們戲稱“德、志、體、美”四好學生,至於學習,壓根就沒在他努力的范疇之內。
高中是學生們最緊張的時候,老師一再告誡學生不要談戀愛,這是你們人生的重要階段,昰大有作為還是碌碌無為,都體現於此。
你們是重點學校的優質生,一定不要目光短淺鼠目寸光。
老師還暗戳戳不點名批評了幾個人。
江春暉坐不住了,他例舉古今中外高中生談戀愛不影響學習的事,甚至還提了幾個知名的大人物。
老師並沒有被他的口才所折服,問他是不是有心怡的對象了?
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回頭看後排的桑小雨。
桑小雨臉不紅心不跳,心靜如水地風平浪靜。
反倒是江春暉,他早就紅了臉,說沒談的戀愛不算數。
老師暗諷他不配,就差明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一項自持甚高的江春暉備受打擊。
也正是這種時刻,他的熱情驟減,甚至想轉學。
江春暉後來心態發生了變化,他開始追求桑小雨身邊的費家妮。
費家妮也是美人,有人甚至覺得她才是名副其實的班花。
費家妮冰雪聰明,一眼看穿他想利用自己打擊桑小雨,她果斷回絕了,還把江春暉寫給自己的情書上交老師了。
老師拿著情書,不點名批評了江春暉,說有些人佔用名額資源進入重點學校,不過是嘩眾取寵的臉上貼金。
誰都知道說的是誰,江春暉無地自容,差點退學。
好不容易捱到高中畢業就出國了,獲取了一個國外“知名”大學的畢業證,總算挽回了些許面子。
只是在高中同學面前,他無所遁形,誰都知道他的前世今生。
江春暉覺得自己對桑小雨的感情特別的複雜,既有對青春期單純萌動的深切懷念也有挽回失敗的不甘。
到底哪個比重更高,他問過自己無數次,均無準確答案。
接管家族企業後,他不止一次想血洗高中時的“恥辱”,別說高中的女同學,就算拒人千裡之外的費家妮,也曾暗送秋波希望得到他的青睞。
唯有眼前的桑小雨,與在高中時候一樣,不冷不熱,拒不接招。
菜早就上來了,兩人誰都沒心思吃。
桑小雨想起頭兩年同學們興高采烈組織聚會的事,當時他們就說的是江春暉。說什麽他變成大老板了,怎麽出人頭地了。
桑小雨那個時候正在小公司裡奮鬥,第一沒時間,第二沒興趣,第三老公特別反感。
桑小雨的心裡只有兒子和老公。
對於社會上掀起的同學聚會風本能的反感。後來聽要好的同學談起幾次聚會的故事,她都沒往心裡去,更別說江春暉的別有用心了。
大學同學的聚會,她也一律不參加。
“你出事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我還想讓王西墨把錢給你,讓你感動得稀裡嘩啦然後我再乘虛而上……”
他笑著看桑小雨用的是開玩笑的口氣說著心中所想,桑小雨無動於衷。
“給個意見,說話呀,老同學。”
江春暉有著十成的把握。
桑小雨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她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裡,不緊不慢地說:
“我真是落難了。
原來我好的時候,沒人敢動這樣的歪心思,現在的我,別說是你,就是小混混可能都敢伸出橄欖枝,我是應該感謝你們呢還是撕碎破臉皮破口大罵?”
桑小雨冷冷地問。
與李俊浩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受的侮辱更大。
“小雨,”江春暉柔聲地說:“別硬扛了,三十多萬就以你現在?你知道嗎,同學們背後是怎麽說你的?說你十指不沾陽春水。你別飄在空中了,我就不是觀世音再世,至少能把你在苦難中搭救出來……”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桑小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了。
她有些絕望地說:“謝謝你老同學,你能有個暖心的話我也感激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管我有多少條理由,我都不能無視剛剛發生的天災人禍,是我命不好吧。
我一年還不上,就還兩年,兩年還不上就還十年,就算我死了,我還有兒子,我一定能把這些債還上。”
“就算你真的還上了,你還有自己的生活嗎?女人是什麽?失去了青春的年華,你還有什麽呢?”
桑小雨苦笑了一下說:“這條路是自己選的,就算跪著也要走完,我認命了。”
“你這是何苦呢?放著光明大路不走,偏偏走獨木橋?你的一生就這麽毀了。
我就這麽跟你說,你給我當情人,要是你不情願,可以簽訂一年的合同怎麽樣?
要是這其間你還是特別的討厭我,我也可以更改合同,當然了,要是我不喜歡你了,我隨時放你自由。
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已婚婦女,孩子也有了,做我的情人,你會損失什麽嗎?”
江春暉的背後意思太明顯了,就差直白地說出口了,你一個結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還矯情個什麽勁?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我一抓一大把。
桑小雨突然就笑了,說:“我真不知道你現在是真的喜歡我,還是為了可憐的面子。
我知道你現在想跟女人在一起,不費吹灰之力,對於我,你就是一個青春的記憶,在這個記憶裡,你是失敗者,所以你千方百計地讓所有我們認識的人還認為你是情種。
你還是嗎?你現在鶯歌燕舞,天天燈紅酒綠,為何偏偏要做出一幅情有獨鍾的戲碼?無非是想在同學中宣告你的成功。
是不是我答應了你,你會立刻召開同學會,然後摟著我的肩膀向同學們重新介紹我的身份?
你不就想把我變成你盤中的菜嗎?就算我今天真的答應你了,你覺得有意思嗎?我從來沒喜歡過你,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行,你跟了我到底損失了什麽?”江春暉不解地問。
“你覺得我跟了你之後,我還能在同學中抬起頭嗎?”
“我不說行不行?”江春暉有些泄氣地說,桑小雨的話說中了要害。
桑小雨無心吃飯,看了一眼手表說:“你幫我,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女人,我會記著你一輩子的好。
你不幫我,那是你的本分,我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你別再把我扒得一絲不掛了,給我留一件遮羞衣服吧,我現在除了自尊什麽都沒有了,求求你成全。”
桑小雨站了起來。
江春暉拉住她說:“那我退一步,你同意與我交往,我這麽跟你說吧,我是跟過很多女人在一起,她們時間久了沒有不留戀我的,為了擺脫她們,我也是費盡了心機。
相信我,只要我們在一起,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而且我不勉強你好嗎?”
桑小雨甩開他的手, 擲地有聲地說:“今生我只和我愛的男人在一起,如果為生活所逼,我不得不出賣自己的時候,我也只是為了孩子。
這麽跟你說吧,我就算站在大街上一元一元地把自己出賣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桑小雨把包背在肩上,輕聲說:“你埋單吧,我走了。”
江春暉真的糊塗了,這明明是雙贏的結局,她為什麽就這麽死心眼呢?
同時,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多少女人在自己面前使盡手段,多少女人為了和他有一面之緣,不惜去他所在的健身房、車庫,而眼前這個鑽進死胡同的女人,依舊高傲地拒絕了她。
“真的一點也不考慮了嗎?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
桑小雨絕望地搖了搖頭說:“我現在是被逼到死胡同裡了,為了錢我甚至想去殺人、放火,也想過出賣自己。
我覺得如果我把自己賣了,能換回醫藥費、賠償款我都認了。
我並不偉大,我只是想讓我的兒子過得好一點。
我可以出賣自己,我卻不能出賣我的良心和自尊。
我不愛你,每天卻委身於你,做著只能與丈夫才能做的事,想想就惡心,那樣的日子和現在沒什麽兩樣,謝謝您這麽多年還想著我。”
桑小雨黯然神傷地起身要離開。
“你給我坐下。”
江春暉提高嗓門喊了一聲。
桑小雨從他的喊聲中聽到了弦外之音。
她就應該走,但腳卻不聽大腦指揮了。
她定在門口,不知道是走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