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成瀨買回來的三明治，尚子幾人坐在旅館的大廳裡等了一會兒，他也很快過來。

　“旅館的人說，他們的私家巴士已經送客人去市區了。”

　“什麽時候回來?”瀧川光問。

　“不知道。”

　成瀨搖頭，“他們剛出發十多分鍾。而且到了那邊，大概也要接上幾個今天過來的客人才會回來，還是別等了。”

　“好吧。”

　接過尚子遞過來的三明治，成瀨往嘴裡塞著，又看了眼神情萎靡的海星。

　她雖然起來了，但精神明顯不在狀態，不是發呆就是走神，完全是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森見坐在一旁，比她好不了多少。

　這兩個人昨晚到底是幾點睡的。

　察覺到他的目光，森見也望了過來。

　將最後一點三明治塞入口中，成瀨看向其他人，“市營巴士也差不多要到了，先過去吧。”

　森見扶著海星站了起來，瀧川光則從後面將兩人都扶住，“沒問題吧，你們兩個的腳步都在搖晃哦。”

　“我還好。”森見說道，看了眼海星，“等下上了車，有不少睡覺的時間。”

　海星點點頭，張嘴想說什麽，先打了個呵欠。

　離開旅館，跟隨著成瀨，早起的觀光客已經陸續過來。

　找到站台，等了一會兒，滿載著遊客的巴士在他們面前停下。

　上了車，尚子跟海星坐在一起，照看著她，成瀨坐到了森見的旁邊。

　車一啟動，她半句話也沒說，倒頭就靠了上來。

　尚子回頭看了兩眼，視線在她困倦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麽。

　市營巴士不比旅館的私家小巴，一路行行停停，繞的路也更遠些，到大石田車站，已經是四十多分鍾後了。

　“森見。”成瀨低頭看著肩上的少女，“到大石田了。”

　“唔……”

　前面那排的座位上，海星也在尚子的胸前掙扎著。

　“好軟……這是什麽……”

　下了車，幾人在這裡轉乘前往山形市的新乾線。

　比起巴士，列車上的睡覺環境要好得多，而左右照看她們的人換成了瀧川姐妹。

　“睡得很沉呢。”看著靠在身上的森見，瀧川光低聲說道。

　成瀨搖搖頭，目光在緊閉著眼又蹙起眉的海星臉上打了個轉。

　“反正今天的時間大多要花在路上，隨她們睡吧。”

　半個多小時後，新乾線抵達山形市。

　叫醒兩人出站，在寒風裡等了十幾分鍾，前往藏王溫泉的巴士終於到來。

　上車落座，森見跟在成瀨身後，直接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趁她此時還清醒，成瀨問道:“你們昨晚是幾點睡的?”

　她看了他一眼，摘下眼鏡，塞到他手裡。

　“凌晨三四點，也可能是五點。”

　尚子牽著海星在過道另一邊坐下，瀧川光跟姐姐坐在她們身後。

　“也太遲了一點。”

　“成瀨也喝了咖啡，能那麽早就睡著，更讓我意外。”森見眯眼看著他，“還是說，牽著尚子的手，更容易入睡一點?”

　“……”

　看見了嗎。

　成瀨抿了下唇，“或許吧。”

　“那今晚讓我睡尚子邊上試試。”

　“隨便你。”

　隔著他，森見看了眼過道另一邊的尚子，她也在跟海星說著什麽。

　“伱跟尚子……”

　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而他盯著前方的車窗，也當作什麽都沒聽見，直到肩上忽然一沉。

　“不覺得硌得慌嗎。”

　“那你跟尚子換個位置，我也想用她的胸部當枕頭。”

　“……你還是睡吧。”

　森見閉上眼。

　又過了一會兒，她身體往下滑了些，靠過來的力道也變得稍沉。

　她睡著了。

　成瀨看了看手裡拿著的黑框眼鏡，又望向窗外。

　風雪彌漫。

　從JR山形站到藏王溫泉，一路經過不少站點，到目的地時，已經是三四十分鍾之後了。

　從成瀨肩上醒來，森見愣了會兒神，又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臉，從他手裡拿過眼鏡戴上。

　“該下車了。”

　“嗯。”

　而靠在身上的海星睡得太沉，尚子一路沒動彈，也有些困倦，停車時迷迷糊糊的。

　只是一下車，風雪撲面而來，這點困倦瞬間消失無蹤。

　“好冷……這邊好像比大石田那邊冷得多。”

　“嗯。”成瀨縮了縮脖子，“等下到了山上會更冷。”

　海星也被凍得清醒了許多，抓著森見直發抖。

　藏王山不只有溫泉，還有幾座大型滑雪場，神秘的樹冰奇觀同樣很吸引人，是比銀山溫泉熱門得多的旅遊勝地，因此過來的遊客隻多不少。

　離開站台，無需尋路，跟著人群一直往前走即可。

　沒走太遠，便能看到路邊霧氣騰騰的溝渠，而裡面流淌的即是溫泉。

　與之相伴的，是一股濃重的硫磺味，一路都揮之不去。

　“這邊的溫泉跟銀山溫泉不太一樣呢。”尚子說道。

　成瀨點了下頭，銀山溫泉偏於中性，幾乎聞不到什麽硫磺味。

　走著走著，前面的遊客漸漸分散，成瀨看了眼路邊的標示牌，他們快到山腳的纜車站了。

　上山的纜車口有好幾個，只有一個能通向山頂。

　到纜車站，排隊的遊客不少，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穿戴著滑雪設備的滑雪者，成群結隊。

　森見和海星今天狀態不佳，不然幾人也打算在這邊租借一套滑雪設備，體驗一下。

　“不過第三學期有滑雪旅行來著。”

　“好像是有這回事。要去哪裡?”

　“八甲田滑雪場吧，或者是春天滑雪場。月一年級的時候去的是八甲田，反正都不遠。”

　幾人排著隊，又因寒冷而擠在一起，彼此越靠越近。

　這邊的纜車站裡運行的是大型纜車，一次可以容納十幾名乘客，上下搬運幾輪，終於輪到他們。

　擠進纜車，幾個女孩子靠窗坐著，成瀨抓著扶手站在中間，身旁圍著的都是冒著寒氣的滑雪者。

　關上門，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響，纜車開始向上攀爬。

　出了站，纜車裡的光線一下子明亮幾分，而窗外一片蒼茫。

　雪海與樹海彼此交融，漫無邊際。遠處偶有大片空曠地帶，便是滑雪場。

　“哈……”

　海星吐了口氣，玻璃上立即起霧，她又抹了抹，視線透過窗望著外面。

　纜車攀行片刻，越爬越高，已經快到中轉的站台了。

　“好冷啊。 ”她低聲道，“越來越冷了。”

　尚子點點頭，又搓了搓手，往手心吐出一團暖氣。

　很快，纜車到了樹冰高原站。

　幾人跟著滑雪者下了纜車，又往上爬了一段階梯，去上方的站台搭乘前往山頂的另一台纜車。

　到半山腰，溫度愈發低了，纜車裡面甚至都掛著冰霜。

　這趟纜車只剩下他們。

　幾人縮著腦袋擠在一起，一邊抵禦著無孔不入的寒冷，一邊感受身下纜車在風雪裡的輕微搖晃。

　森見望了眼窗外，又往成瀨身邊擠了擠。

　“看來到了山頂，視野也不會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