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尚子很快過來開門。

　松千秋站在外面，左右兩邊是她的兩個孩子，而海星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阿姨……”

　“尚子～”

　松千秋抱了她一下，笑容滿面，接著又跟裡面走來的此花夫婦打了聲招呼。

　“徹也，佐和子，好久不見。”

　“千秋……”

　此花佐和子露出笑容，“上次見到你，差不多已經是四五年前了吧。”

　“有那麽久嗎——難道你平時都不看我的劇?”

　“哪有時間啊。”

　“好傷心！”

　三人進屋，大人和大人坐到客廳，聊了起來，成瀨和海星跟著尚子走進了廚房。

　煮鍋裡咕嘟咕嘟的，正在煮著什麽。

　看見放在一旁的五重漆盒，海星問道:“尚子在準備禦節料理嗎?”

　“是呀。明天就是新年了，現在開始準備其實已經稍微有點晚了呢。”

　尚子繼續忙碌起來，成瀨走近一點，煮鍋裡燉煮的是一些黑豆，看樣子已經煮了有一會兒了。

　旁邊放著兩個漆盒，他明白，其中一份是為他家準備的。

　“我來幫忙。”

　“不用啦。”

　“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尚子稍微遲疑了一下，“應該沒太大問題……”

　成瀨直接去一旁挑揀食材了。

　“禦節料理都要準備些什麽?”

　禦節料理每年都吃——近幾年都是在商場裡買的——而他還是頭一次幫忙準備。

　尚子靠過來，“食材都已經分類好了，就是這些。”

　她介紹著，一部分是要放在食盒第三重的煮物，一部分是需要燒製的主菜，放在第二重，還有一堆食材是要放在食盒第一重的祝賀新年的菜肴，包括此時正在鍋裡煮著的黑豆……

　成瀨看了看，從最近的入手，“那就從鰤魚開始吧。照燒的醬汁準備好了嗎?”

　“沒有，我打算先烹製煮物來著。我現在準備……”

　“不用，我來吧。”

　成瀨對尚子家的廚房不太熟悉，找了一下，從櫥櫃裡取出一個小碗。

　調製醬料需要味噌、醬油、生薑以及砂糖，他只找到前面幾樣，“砂糖在哪裡?”

　“那邊。”尚子朝海星身旁一指。

　海星找了找，拿起糖罐，給他送了過來。

　成瀨瞥了一眼，沒有看她，“放著就行了。”

　“嗯……”海星應了一聲，仍站在他身旁。

　成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別去分心在意。

　將幾樣調味料都加進小碗，他挖了幾杓砂糖，自顧自調製起來。

　細小的晶體融化在醬油和味噌裡，與切得細碎的生薑一同染色，成為醬汁的一部分。

　調製好醬汁，成瀨生火起鍋，開始烹飪。

　另一邊，用醬油和砂糖燉煮了半個下午的黑豆，也差不多熟了。

　尚子輕輕攪拌幾下，又夾起一顆黑豆，試了試硬度。

　成瀨望了一眼，“煮爛了吧。”

　“嗯。”

　她又夾起兩顆，分別給他和海星嘗了嘗。

　“好像有點太甜了。”成瀨嚼著黑豆說道。

　尚子將筷子上的黑豆送入口中，眼睛轉了轉，“我倒是感覺還好……”

　海星嚼著豆子沒說話。

　“口味是個人的問題，不過確實已經煮得差不多了，撈出來吧。”

　“嗯。”

　尚子將火熄滅，將黑豆撈出來，放在一旁瀝乾。

　等待的時間，她又望了眼旁邊鍋裡正燒著的鰤魚，提醒成瀨再加一點醬汁。

　“什麽……嗯。”他拿起小碗。

　她看了看他，感覺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而同樣心不在焉的人，還有他身後的海星。

　“海星。”

　“……”

　“海星——”

　“啊?”她終於回過神，“怎麽了?”

　尚子凝望了她幾秒，露出笑容。

　“幫我把裝禦節料理的盒子拿過來吧。黑豆煮好了，可以裝進去了。”

　“好……”

　海星捧著漆盒，尚子將瀝乾的黑豆倒進小格子裡，接著是另一個漆盒。

　“好了。”

　海星低頭看了一會兒，將漆盒放回原處。

　看了看手邊的食材，尚子說道:“接下來該煮蒲鉾了。”

　清洗煮鍋，重新接水，再將紅白兩色的魚糕切成一片一片，她又忙碌起來。

　“——伱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成瀨忽然說道，兩眼依然盯著鍋裡冒泡的醬汁。

　尚子扭頭看他，又看向後面的海星，這句話顯然是說給她聽的。

　而她顯然不太情願。

　盯著他的後背，她的目光直白得讓尚子心生不安。

　她又望向了她。

　“……”

　短暫對視後，海星先移開了視線，又抿了下唇。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她又看了成瀨一眼，而他頭也沒回，說了跟尚子一樣的話。

　海星這才離開廚房，隨後外面傳來她跟松千秋以及尚子父母道別的聲音。

　“那邊門沒關，海星記得把東西帶回去。”

　“好……”

　尚子看向成瀨，“海星好像有什麽心事。”

　“是嗎……可能是對我媽送的生日禮物不太滿意。”

　“阿姨送了什麽?”

　“一套連肩膀都遮不住的破衣服，搭配一條鑲嵌著假寶石的項鏈。”

　“……”

　尚子張了張嘴。

　成瀨深吸一口氣，又靠近她一點，“開玩笑的……剛才的話別讓我媽聽見了。”

　感受著抵在肩上的溫度，她抿唇一笑，“嗯。”

　“燒成這樣是不是差不多了。”

　“我看看……”

　另一邊，成瀨家。

　取了放在沙發上的禮服，海星站在客廳裡，沒有直接離開，又望了望牆上的派對裝飾。

　松千秋說看著喜慶，暫時保留著，等過完年再說。

　她又看向剛才換衣服的房間，腦海裡還清晰地記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的靠近，他的凝視，還有……他的命令。

　“……”

　心跳莫名加速，海星摸了摸自己的唇。

　她已經有了打算。

　跟許久未見的此花夫婦聊了好半天，松千秋起身在此花家轉了轉，又不聲不響地來到廚房。

　尚子和成瀨還在忙著準備禦節料理。

　“這樣煮實在太慢了，乾脆拿一部分去我家的廚房準備吧。”

　“春海一個人沒問題嗎?”

　“我感覺沒什麽問題，這些食材我也都會處理——你要是不放心，就先說一下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

　“我看看……”

　尚子一邊分配交給他拿回去烹飪的食材， 一邊交待著注意事項，偶爾一瞥，才發現松千秋正靠在廚房門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成瀨也很快發覺，扭頭看了一眼，“聊完了嗎。”

　“哎呀，能聊的話題還有很多呢，完全聊不完。”松千秋笑道。

　“那你繼續聊吧，我先回去準備禦節料理。”

　“媽媽準備晚上在尚子家裡一起迎接新年，沒問題吧?”

　成瀨愣了一下，又與尚子對望一眼。

　“都行。”

　“那就這麽決定了。”

　松千秋露出笑容，“人多一點，也更熱鬧一點呢。不然只有我和春海的話，也太寂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