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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錦衣衛負責抄家的日子》第三百五十六章 青雲,你世叔名朱壽,字沒譜,號野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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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破奴正在後衙書房內翻閱大興縣一些陳年舊案的卷宗。

役頭進得書房,拱手道:“稟縣尊,門外有兩位您的同年。說是去南邊赴任,途徑咱們大興,來找您敘舊。”

常破奴道:“哦?有同年來了?快請進後衙客廳。”

不多時,常破奴來到了後衙的客廳。當看到正德帝和江彬後,常破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

正德帝笑道:“破奴,你沒看錯,是朕。”

常破奴連忙給正德帝跪道,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皇上,您怎麽到大興了?”

正德帝道:“朕去河間吃驢肉火燒,途徑你們大興縣。破奴,你這個知縣乾得好啊,整個大興一片海晏河清的太平光景。”

按照禮儀,皇帝誇獎,臣子一定要自謙的。

常破奴此刻卻顧不得自謙,他問正德帝:“敢問皇上,隨扈的大漢將軍們呢?”

正德帝卻道:“這趟朕是微服出巡,只有朕跟江彬二人。”

常破奴立時色變:“什麽?皇上您萬乘之尊,怎可孤身出京,以身犯險?”

正德帝笑道:“伱瞧你這人。咱們君臣許久未見,一上來你就對朕興師問罪。知道的你是常破奴,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劉健呢。”

常破奴叩首:“臣恭請皇上回京。縣衙衙役戰力低下,無法承擔沿途護送的重任。臣這就給錦衣衛傳消息,讓錦衣衛派人來接。”

正德帝面露不悅:“你就這麽喜歡煞風景?朕整日住在囚牢一樣的皇宮,好容易找個空子出來散散心。這才出宮不及兩個時辰,朕怎麽可能回去?”

常破奴道:“天子乃是天下之主。不帶隨扈兵馬孤身出京,乃是,乃是.”

正德帝問:“乃是什麽?說!”

常破奴答:“乃是不顧社稷蒼生!”

正德帝火了:“朕就微服出巡一趟而已!再說朕出巡不光是為了吃驢肉火燒,也是為了體察民情!怎麽就不顧社稷蒼生了?”

“常破奴,你越來越像個酸腐的文官了!”

常破奴叩首:“回皇上,臣出身三甲進士本來就是文官啊!”

正德帝罵道:“你別忘了,你還是從小陪著朕一起長大的伴讀郎!看似是君臣,實則是兄弟!”

“許久未見的兄弟來看你,你不但要給兄弟吃閉門羹,還要將兄弟趕回家?這是誰家的禮數啊?”

常破奴卻說了一句冷如冰,寒似鐵的話:“自您登基那日,您與臣就不是什麽兒時夥伴,而是君臣。”

正德帝怒道:“好,好得很!你趕朕走,朕還不想留了呢!江彬,咱們起駕,去河間!”

常破奴情急之下直接起身:“皇上離開大興不打算回京,而是去河間府?”

正德帝罵道:“你都說了,咱們是君臣。朕去哪裡,用得著跟你一個七品知縣稟報?”

常破奴拱手:“皇上,容臣鬥膽,不能讓您離開大興縣衙。請您在縣衙歇息幾個時辰。我想法子告知京裡的錦衣衛來接駕。”

江彬插話:“我的常縣尊啊,難不成你要囚禁皇上?”

正德帝怒道:“朕是皇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也別想囚禁朕!當初的劉健、謝遷別想,今日的常破奴也別想!”

“騰”,常破奴違禮,直接站了起來:“皇上,那就別怪臣冒犯了!”

說完常破奴大吼一聲:“來人啊!”

十多名在縣衙當值巡夜的衙役衝了進來。

常破奴道:“此人冒充當今皇上,嚴加看管起來!不得讓他離開客廳半步!等京裡的錦衣衛派人來拿他!”

正德帝懵圈了:“常破奴,你說朕是冒牌皇帝?”

常破奴又吩咐班頭:“此人滿嘴胡言亂語,你們任何人不得與之交談,以防他蠱惑人心。立即關閉客廳大門。再去鎖上縣衙大門!”

江彬連忙道:“常縣尊,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嘛?往重了說是軟禁皇帝,圖謀不軌,意圖謀反!”

常破奴卻道:“皇帝萬乘之尊,居於皇宮。怎麽可能到大興縣?定是冒充!”

說完常破奴竟離開了客廳。命衙役將客廳大門從外面鎖了起來。

正德帝和江彬傻眼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常破奴竟有如此膽量,敢軟禁天子。

正德帝怒道:“朕好心來看他,他卻把朕當成囚犯一般鎖了!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江彬道:“父皇放心。常破奴應該只是犯愚。他對父皇還是忠誠的。兒臣猜測,他只是想關您幾個時辰,去京城請錦衣衛接您回去。”

“他絕沒有謀反之心。”

正德帝“噗嗤”笑出了聲:“常破奴沒有謀反之心,這話用得著你說?”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謀反了,常破奴也不會謀反!他.是朕的兄弟!”

“這王八蛋,膽子太大了!完了完了,驢肉火燒怕是吃不成了!”

江彬見正德帝已經消了一大半的氣,便笑道:“人都說兒子隨娘,此言不虛。常夫人是膽大包天的女人。在禦苑時,敢一人一馬一弓一箭與猛虎對峙。”

“常破奴像極了常夫人。”

正德帝罵了聲:“都怪朕呐!閑著沒事兒來找他敘什麽舊?這下好,剛出了皇宮那座大牢房,又進了大興縣衙客廳這座小牢房。”

“既來之,則安之。等著常風、李東陽他們來接駕吧!”

且說常破奴出得客廳,一路小跑去了書房,寫了一張字條。又塞進一隻信鴿腳上的信筒上。隨後將信鴿放飛。

錦衣衛與分駐各省的耳目通急信,都是用信鴿。

這隻信鴿是常風在常破奴出京赴任前送他的。父子約定,若常破奴在大興遇到了急事,可用信鴿聯絡。

放飛完信鴿,常破奴回到了客廳門口守著。

正德帝在裡面吼道:“常破奴!喪了良心的烏龜王八蛋!有客夜來茶當酒。你連口茶都不給朕喝?朕還他娘沒來得及用晚膳呢!你想餓死朕啊!”

客廳門口的班頭道:“縣尊,這廝冒充皇上還敢如此囂張跋扈?我進去請他吃正反二十個大耳刮子!”

常破奴卻道:“不得妄動。你在這兒守著,不要踏入客廳半步。”

兩刻時辰後,常破奴提溜著一個食盒進了客廳。

常破奴將食盒打開,把幾樣小菜、一壺酒、幾個白饃放在了桌上。

常破奴壓低聲音:“這是賤內炒的幾個小菜。請用。”

正德帝已經餓壞了,見幾樣小菜色香味俱全,立刻食指大動,狼吞虎咽起來。常破奴卻在旁邊給他斟了一杯酒。

正德帝端起酒盅,將那杯酒一飲而盡。酒入口,正德帝便發出奇怪的聲音:“唔!呃!這酒.”

江彬嚇壞了:“皇上您怎麽了?酒裡有毒?!”

“啊嘔!”正德帝將嘴裡的酒和嚼碎的飯食一口全吐在了地上:“常破奴,這是酒嘛?分明就是濃鹽水!”

“這是朕幼時捉弄宮中小宦的法子,賜酒,酒杯裡裝濃鹽水!”

常破奴道:“皇上,您也知道是濃鹽水?您孤身出宮,身邊只有江彬一人。若有心懷叵測之人,在您的酒飯中下毒,後果會是如何?”

“臣告訴您後果。您會中毒而亡。朝廷立時大亂。韃靼人會趁機南下入寇。百姓生靈塗炭.”

正德帝罵道:“行了,朕知道了!朕都安心當了你的囚徒,你還要朕怎樣?”

常破奴雙手給正德帝奉了一碗茶:“請皇上漱口。”

正德帝漱了口,繼續大快朵頤。竟將四個小菜,三個白面饃吃了個乾乾淨淨。

江彬在一旁道:“皇上在宮中時胃口從未像今夜這麽好。”

正德帝吃飽,滿足的摸了下肚皮:“你剛才說這是你夫人做的?味道不錯。想不到李先生的女兒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哦對了,常青雲呢?朕巴巴跑了五六十裡,來了你的地頭。你總該讓朕見見小侄子吧?”

常破奴道:“臣去帶犬子前來。”

不多時,常破奴將六歲的常青雲帶到了正德帝面前。

常青雲上回見正德帝還是三歲時,故而認不得。

六歲的小青雲,被父親常破奴教導得彬彬有禮。

常青雲拱手:“世叔。”

正德帝一愣:“世叔?”

常破奴在一旁道:“我跟犬子說了。你是我的同年。大名朱壽,字無譜,號野驢。”

當初正德帝在西苑開買賣街,扮作賣草鞋的小販,化名便是朱壽。

正德帝笑罵道:“你才號野驢呢!小侄子,你爹小時候字大膽兒,號瘋狗。”

常青雲自然知道眼前的“世叔”是在開玩笑。他拱手道:“世叔說笑了。”

正德帝沒有孩子,見常青雲長得白白嫩嫩,又彬彬有禮,喜歡的很。

他問常青雲:“讀書了嘛?開蒙師是誰?”

常青雲稚聲稚氣的回答:“讀書了。開蒙師是我爹。”

正德帝又問:“最近讀的什麽書?”

常青雲答:“讀的《莊子》。”

正德帝笑道:“《逍遙遊》會背嘛?”

常青雲背著小手,搖頭晃腦背了起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

正德帝連聲稱讚:“好,好!你爹如今是個酸腐的學究。竟知給你讀《莊子》,可見還沒被官場磨平青年銳氣。”

說完正德帝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交給了常青雲:“給你,算是咱叔侄的見面禮。這塊是下等的。等世叔我回了京,再賞你一塊最上等的。”

常青雲雙手接過玉佩:“多謝世叔。”

常破奴道:“好了,你先回房睡覺吧。”

正德帝凝視著常青雲離去的背影,感慨道:“破奴,朕很羨慕你。你有兒子,朕沒有。”

常破奴一言不發。皇帝私事,豈容臣子多嘴?

錦衣衛養的信鴿都是戴盔鴿。一個時辰能飛一百四十裡。

半個時辰後,皇宮西苑。

常風正在跟李東陽、楊廷和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常風開口:“親家翁,凡事要有最壞的打算。若皇上真的從宣府跑去草原,被韃靼騎兵俘獲.您打算如何應對?”

李東陽目瞪口呆:“皇上吉人天相,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

楊廷和此時卻表現出他狠辣的一面:“這裡只有咱們三人。有些話我敢說。”

“若皇上真當了韃靼俘虜。我們便對外宣稱皇上暴病而亡,從大宗近親中選一年少者繼承大統。”

李東陽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話不要再說。就連這種想法都不能有!”

就在此時,巴沙飛奔衝進了西苑值房:“帥爺,二位閣老,皇上找到了!”

常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哪兒?”

巴沙答:“剛接到咱家小爺的飛鴿傳書。皇上在大興呢!被小爺攔住了!”

常風道:“備快馬。咱們去大興!”

李東陽道:“我也去!”

午夜時分。

正德帝跟常破奴在客廳中對坐談話。

正德帝道:“你將大興縣治理得井井有條。朕心甚慰。”

常破奴道:“皇上過譽了。這是臣的本職。”

正德帝感慨:“可惜,天下官員裡十個倒有九個不知本職是何物!在他們眼裡,撈銀子才是他們為官的目的。”

常破奴沉默不言。

正德帝又道:“劉健、謝遷在朝時,整日裡滿口忠君報國,仁義道德。”

“實際呢?劉健卸任,在河南洛陽擁有上好田地八萬畝。錢從哪兒來的?光靠俸祿,恐怕他當五百年首輔也攢不下吧!”

“謝遷倒是沒多少土地。但余姚謝家是整個東南最出名的海商。據說一年能賺白銀數十萬!”

“連他們都如此,下面的官員便更不必說了。”

常破奴依舊沉默。

正德帝道:“天下人皆罵朕重用宦官。朕有什麽辦法?天下文官已經爛到了骨子裡。”

“只不過朕高估了宦官的品行。這幫沒了根的東西,一旦掌握了權力,跟那群狗蛋子文官一樣的尿性!”

“朕登基六年,算是看明白了。權力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毒藥。能把好人變成禽獸。”

“呵,大明的文官袍補是禽,武官袍補是獸。可不就是衣冠禽獸嘛!”

就在此時,客廳外響起常風聲如洪鍾的聲音:“臣常風護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然後是李東陽的聲音:“臣李東陽,接駕回京!”

正德帝罵了聲:“來得倒是挺快!讓他們滾進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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