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思緒萬千,百感交集。
不得不感慨,人世間的緣,確實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遙想當初第一次見到朱格時,這位虎背熊腰的壯碩男子,氣勢恢宏,英姿颯爽的騎在木馬搖椅上原地疾馳。
那時候的他一回頭,濃眉大眼的大臉盤子,讓許恆驚為天人,直呼人中龍鳳,臥龍鳳雛。
現如今,沒想到又見到這一位。
但感覺明顯不一樣了。
此刻的朱格體格不變,依舊雄壯,可氣質上卻多了一股威武霸道,是一種歷經磨練與殺戮,久居高位後才會有的氣勢。
“大人,方才行凶之人乃是一男一女,此二人應當就是……”這時,朱格身旁一名男子走上前低聲提醒。
啪!
朱格猛地一巴掌將男子扇退,冷聲道:“混帳東西,本大人查案還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此人乃是我結拜的六弟,也是指揮使大人的六弟,你們覺得他會是行凶之人麽?”
門外數十名錦衣衛聞言,當即瞪大了眼睛,滿臉敬畏的看向許恆。
李婉倩也嚇到了,無比驚愕的看向許恆。
這家夥進來之後到底是幹了多少事啊,怎麽連結拜兄弟都有了?
許恆此刻也很迷糊,帶著驚訝。
指揮使大人?
朱格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很大呀。
當初的聰慧十四少第一大少,也就是那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如今竟然是錦衣衛指揮使?
這半年時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竟然發展得如此順風順水。
“五哥,什麽行凶之人?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許恆當即走上前,面帶疑惑之色,還順水推舟的把稱呼給改了。
朱格在聰慧十四少中排名第五,許恆當初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但現在對方既然喊自己老六,那這聲“五哥”必須得喊呀。
“沒事,我們收到報案,稱有人要對怡紅樓閣圖謀不軌,不過現在看來,應當是收到假情報了。”
朱格擺了擺手,饒有深意的看向蘇媽媽,問道:“蘇媽媽,伱說呢?”
“什麽?有人要對怡紅樓閣圖謀不軌?我怎麽不知道?”蘇媽媽很是驚訝,也一頭霧水。
“那就是誤會了,有人報假案而已,方才的一切必然也是假象,有人試圖要迷惑我等,栽贓我六弟,現在真相水落石出了。”朱格三言兩語間,直接將此事進行定性,變成了沒有凶案發生。
“大人英明!”
“神機妙算!”
“斷案如神!”
那群錦衣衛紛紛點頭,拍起朱格的馬屁,沒人有任何異議。
就連一開始因為提醒朱格而被扇了一巴掌的副手,此刻也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早就說了,朱格大人的這位兄弟,一表人才,正氣十足,絕對不可能行凶。”
“老六,自從上次一別,你就杳無音信,這次咱們兄弟二人得坐下來喝一杯,好好聊聊。”這時,朱格也朝許恆招手道。
許恆也注意到一個細節,怡紅樓閣的大門被打開了,以朱格為首的一眾錦衣衛,從頭到尾都沒踏進來半步。
現在朱格又似乎另有所指,暗示他出去,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地方不太簡單。
“好啊,五哥。”
許恆當即笑著點了點頭,又順便介紹了一下李婉倩:“這位是我朋友。”
“弟妹!”朱格立馬朝李婉倩拱了拱手。
李婉倩:“……”
許恆嘴角一抽:“五哥,我們只是朋友!”
“沒事,先是朋友後是妹,最後都得抱著睡。”朱格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朝許恆擠眉弄眼:“今晚老哥就給你倆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就是弟妹了。”
“五哥,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許恆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許恆當即板起臉道。
朱格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哈哈好,那此事作罷,走吧,趕緊喝酒去!”
許恆這才邁步跟了上去,直接走出了怡紅樓閣。
李婉倩緊隨其後,滿臉古怪神色。
她實在想不通許恆是怎麽做到的,能讓這裡的人對他如此客氣友好。
反觀她與胡曼曼進來時,就完全不被當人,像商品一樣被冰冷的送去任人挑選,若是像周衝那樣反抗,結果也是換來一頓毒打。
如此一對比,她感覺許恆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不止實力厲害,智慧謀略似乎也很不簡單。
……
不多時,一行人就又走在了大街上。
朱格揮手令那數十名錦衣衛下屬通通退去,面色凝重的看向許恆,低聲道:“老六,跟我來一下。”
許恆明白他這是有話要單獨聊,便跟李婉倩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在原地等一會。
隨即跟著朱格,走進街邊的一條漆黑小巷。
“老六,你怎麽回事?消失了那麽久,現在又突然出現在廣陵城,而且還進了怡紅樓閣,那種邪門的地方你怎敢隨便進的?”朱格皺緊眉頭,沉聲問道。
“五哥,我的事說來話長,來怡紅樓閣也是有點小事要辦。”
許恆隨口應付了一句,眉毛一挑:“不過……怡紅樓閣為什麽邪門?”
“為什麽邪門你不知道麽?”朱格瞪了瞪眼:“你小子還裝,真以為老子不知道剛剛在外面行凶的人就是你啊?”
“額……”許恆神情一僵,隨即訕訕笑道:“害,五哥果真聰慧過人,什麽事都瞞不住五哥啊!”
“知道就好,而且你剛剛也看到了,那個蘇媽媽是殺不死的,很邪門的。”朱格沉聲應道。
許恆瞬間一陣無語,你一個鬼跟我這個活生生的人,說另一個鬼邪門?
這像話嗎?
“五哥,那她為何殺不死?”許恆問道。
“廢話,這還用問,當然是怡紅樓閣裡面鬧鬼啊!”朱格沒好氣道。
“???”
許恆一臉懵圈,你到底在說什麽鬼話啊?
朱格見他這模樣,以為他嚇到了,繼續道:“你也不用太害怕,那地方雖然鬧鬼,但上面是有大人物坐鎮的。而且我還聽說,他們那裡其實就是專門養鬼,供那些權貴玩樂。”
“還有這種事?”許恆故作驚訝。
但內心也一片迷糊,這朱格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反正你最好就別進去了,老哥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一段時間,過陣子我就要升官了,到時候帶你一塊去京城找大哥。”
朱格拍了拍許恆的肩膀,又繼續道:“大哥之前跟我說過,你與我們不是一夥的,但我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因為你,所以大哥依舊把你當兄弟的。”
“五哥,我……”許恆當即作出一副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模樣。
“不必多言,也不必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五哥懂你。”朱格立馬打斷道。
“唉!多謝五哥理解。”
許恆滿臉感動,隨後順勢歎了口氣,落寞道:“其實我此次進怡紅樓閣,是受人囑托,幫忙帶一件東西放到指定的位置。”
“哦?這有何難的?”朱格好奇道。
“難就難在我也不知道指定位置究竟是哪,偏偏怡紅樓閣又不讓隨意走動,所以才一直在一樓徘徊,無法找尋那個位置。”許恆悵然道。
“哈哈,我當是什麽事呢,老六,多日不見,你怎麽變笨了?”朱格聞言卻大笑,搖頭道:“若只是想在怡紅樓閣自由出行,那太簡單了。”
“難道五哥有什麽好辦法?”許恆眉毛一挑。
“談不上什麽好辦法,畢竟只是一塊身份牌就能解決的小事。”朱格擺了擺手,直接掏出一塊身份牌,遞給許恆。
許恆一怔,這是塊銅製的令牌,正面刻著“錦衣”二字,下方還有“千戶”兩個小字。
“那地方太邪門,老哥就不跟你進去了,不過這身份牌足夠讓你有資格在裡面隨便走動,只要別主動惹麻煩,怡紅樓閣也不敢對你亂來。”朱格說道。
“五哥,這……”許恆已經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了。
朱格這人值得交,有事他是真能幫忙。
這麽一塊千戶令牌,說借就借,太講義氣了。
“沒事,反正老哥馬上就要升鎮撫使了,這千戶就暫且由你來當任,到時候跟大哥說一聲就行了,他肯定會同意的。”朱格不以為然道。
“啊這……這麽草率的嗎?”許恆有些傻眼。
這官職還能這樣隨意交接的?
說給就給?
“什麽草率?這可是大哥謀取來的,咱們錦衣衛上下官職,大哥一人就可以說了算,那當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有咱們當初那幫老兄弟,才有資格擔任這些要職。”朱格板起臉道。
隨後,朱格也簡單給許恆介紹了一番。
大哥如今是所有錦衣衛的老大,是總指揮使,官拜正三品,在京城中權勢滔天,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錦衣衛的職責有很多,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也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等,並且整個錦衣衛隻為皇帝一人效忠。
許恆聽完這些,才總算明白聰慧十四少如今的權勢有多麽驚人!
僅僅半年時間,他們竟然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簡直太勵志了!
要知道在半年前,他們還只是城裡的一群傻子,天天被街坊鄰居欺負看不起。
直至自己將門神賣給他們,他們才逐漸擁有了智慧,再到如今,居然執掌了一個如此強大的勢力。
這是多麽勵志的故事!
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為他們足夠努力,足夠刻苦,足夠堅強嗎?
不,全都是靠我許恆!
“對了,老六,還有一件事你得知道一下,咱們大哥是皇帝的私生子。”朱格又補充了一句。
許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