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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之荻花題葉》第5章 夜談如來
  正氣山莊

  “諸位壯士,請!”雅致園林當中,但見一人引路,三人隨後而行。

  聞聲望去,出聲者作清修佛者持戒出家打扮,一身純樸紗製白衣,容色端莊沉靜,神情溫柔敦厚,尚有幾分稚氣,正是史豔文長子——俏如來。

  原來,先前姍姍來遲的俏如來正巧遇上擊退惡靈的石寒塵,以及診治雲十方的皇甫霜刃一行。

  雙方一番交談,明了兩位義士作為的俏如來感謝不已,加之聽說對方有心入世助拳,遂出言相邀,請二人落腳正氣山莊。

  本欲前往靈界的石寒塵想著,靈界又不會跑,而且自己眼下狀態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不若先將傷勢調養完畢,再偕同前往靈界。

  而皇甫霜刃考慮到己身來歷莫名,做事不免綁手綁腳,倘若有正氣山莊背書,行走江湖起碼會方便不少。

  思慮至此,皇甫霜刃於是理直氣壯地應下邀請,美其名曰就近觀視傷者情況。

  因此才有了開頭一幕。

  收回打量目光,紅發中年心下暗讚修者品貌非凡,再觀山莊設置,見微知著,幾可想見此間主人作風,更是心生好感。

  在石寒塵想象之中,史豔文出身不凡,往來者更非一般,住宅必是崇樓高閣,堂皇富麗。

  哪知眼前所見竟是一個平常的四合院子,只是後面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要不然就與一般小康之家的住宅毫無兩樣。

  石寒塵心中歎道:‘到底是一代儒俠,只看住處,就可想見他的為人了。’

  思索間,眾人足下不停,移步換景當中,已至後花園。

  此刻夕陽斜照,霞光灑落在園中,日影反照,更襯此地花卉耀織如雲,流映生輝。疏影橫斜間,一人長身玉立。

  細細觀來,只見獨立男子一身月白衣衫出塵絕世,如墨的長發用玉冠束起,幹練簡潔,面容美豔斯文,神情溫文平和,只是抿緊的嘴唇又隱露幾分威嚴。

  面前男子身份呼之欲出,正是人稱雲州大儒俠、玉聖人,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史豔文。

  石寒塵本意俏如來便是少有的人中龍鳳,如今看來,同其父相比仍有一段距離。

  畢竟,久歷江湖的人士對相面之術自有一番心得,未必專門,但卻無一不是人情體悟所結,天下第一拳也不例外。

  石寒塵隻覺面前男子納溫潤的君子氣質和威嚴的正道領袖風范於一體,真真令人心折。放任石寒塵兀自端詳著己身,史豔文卻若不以為忤,更見涵養絕佳。

  “精忠,”聲線溫潤清雅,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不知這幾位是?”

  “父親大人,雲前輩與一惡靈起了惡戰,幸賴兩位壯士援手,方不至慘遭毒手,詳情聽說。”俏如來遂將先前事端一一分說,雲十方從旁補充。

  “多謝二位壯士仗義援手,”明白個中詳情過後,史豔文真摯道謝,而後不禁喟歎。

  “啊!不想天恆君不僅投靠西劍流,為其四處遊說分化中原各大派門,更甘心墮落成魔換取力量。”

  “倘若中原武林再不團結一致,持續再被西劍流滲透分化,對抗西劍流將會越來越艱難。”

  尾行天恆君一路,明察暗訪之下,深知如今中原武林積弊嚴重,雲十方亦不免感到一陣無力。

  “幸賴溫皇前輩以天下風雲碑戰局吸引炎魔目標,暫緩西劍流侵略步伐。”察覺身側人低落情緒,俏如來再開口,語帶勉勵。

  聽到“溫皇前輩”四字,

皇甫霜刃搖扇舉動微微一頓,複又翩搖如常。  俏如來對此恍若未覺,續道:“而這也同樣為我們提供了時間,爭取更多武林人士參與對抗西劍流。”

  尤其是,前輩先前所探查到的中興百武會,在如今地部被滅,天部人員所剩無幾的情況下,更可能成為一支生力軍。

  聞弦歌而知雅意,雲十方內心稍感寬慰,方欲開口,男聲倏起。

  “然而,這也意味著中原武林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整合過後的西劍流。”

  並非悲觀,只是客觀陳述事實,皇甫霜刃冷靜闡明著己身觀點:“炎魔並非無謀之輩,初戰所敲定的時間點亦有其道理。”

  五天的時間,是西劍流要清理門戶、整頓人手,而十天的時間,是圍殺在天允山出現的人,進而消滅中原能人。

  “也就是說,現在的關鍵只有一個——那就是比快!”

  重音二字落入在場眾人心海,三人若有所悟。

  ‘從雙方整合速度對後續影響來看,’俏如來心思一動,‘哪一方率先統合勢力,無疑能在之後的戰局獲得更多的應變余地。’

  ‘倘若一氣化九百能破炎魔的傳說為真,’有心入世,不負習武初衷的石寒塵下意識地帶入中原立場思考,‘黑白郎君恢復須得提上日程,以免被敵方破壞。’

  ‘一氣化九百破魔之甲有其可能,但卻不能全寄希望於此,還當思考備手才是’

  首會東瀛魔神過後,史豔文便苦思推敲不停,意在決戰時刻之前想出破甲法門。

  ‘任何護身氣盾,必有承受的極限,一氣化九百是通過將對手的招式吸納並加倍回返,進而加成武學效果,倘若是相輔相成的招式並濟,是否能越過魔之甲化消攻擊的上限呢?’

  俏如來尚未成長,石寒塵隱世十余載,脫節武林現況,因此做醍醐灌頂狀並不奇怪。

  而史豔文能長年帶領群俠抵禦苗疆的入侵,與世仇苗疆戰神藏鏡人作戰多年,自然不會看不出這當中的關竅。

  這點皇甫霜刃心知肚明,搶先點明如今局勢,不過是有意證明己身價值而已。

  不提異世之靈對面前父子為人的欽佩,純就利益而言,同史家人一道,在大勢不變的情況下,仰賴先知先覺,無疑能獲得更多的操作空間。

  至於與虎謀皮的舉動,還需量力而行才是。

  但,前提是能夠參與到這當中,因此適當加深印象,打好關系,鞏固其對己身能為的信心就顯得尤為必要。當然,必要的藏拙也是免不了的,謀身者本就無為對方效死的心思。

  又是一番交流過後,似是察覺俏如來心情有異,加之心知兩位傷患有待調養,史豔文思來想去,能在武林行走奔波的也只有自己。

  仁心轉瞬做下判斷,史豔文遂安排四人留在正氣山莊,己身卻是馬不停蹄,前往神蠱峰。

  一則為同神蠱溫皇商議敲定往後方針,二則是擔憂雪山銀燕如今狀況,畢竟對方回轉神蠱峰時日漸久,卻無消息傳回,對此,為父者怎能輕忽。

  是夜

  姣姣月華下,樹影斑駁,卻是格外引人雜思。

  俏如來獨坐花園當中,遠望一輪孤月,回想著日間所見。

  念頭卻在不知不覺間,飄向另一個極端,作出了一個如今看來堪稱恐怖的假設——倘若,沒有兩位義士的及時出手,那麽結果會是如何呢,雲前輩他……

  掌握佛珠的右手轉瞬攥緊,似是不忍想見殘酷一幕,修者眼瞼微垂,遮去眼中痛色,即便獨處亦不願將情緒表露於外。

  少頃,雙目再睜,素來平和淡泊的眸光少見地染上幾分迷惘,視線掃過滿目銀輝,俏如來不禁自問:

  “為何這世間惡人當道,善者卻任人欺凌,一再地寬恕,換來的卻是更多的傷害,難道慈善濟世,真正只能是理想?莫非懲惡揚善,當真只能是以惡製惡,以善養善嗎?”

  悵然低語回蕩無人四下,字句求索,反照修者此刻混沌不清的心緒。踏在父輩曾行道路之上,旅者在步履跋涉間,終究避不開渡世之人必經的難題。

  殺戮與慈悲,孰是孰非?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精悍十字擲地有聲,是苦行癡人無悔的覺悟。

  不知何時,伴隨一聲輕響,折扇橫放石桌之上,皇甫霜刃已然落座,聞聲有感,遂出言接下話題。

  修者面前,男子正襟危坐,凜然生硬的面具掩去神情。如水傾瀉的月光之下,照見佛性澄澈。

  “如此,何為殺生之意義?”開解之言入耳,茫然腦思愈見紛亂,旁人入景,滿心思辨的俏如來渾若未覺,徑自反問道。

  “殺生,由基、意趣、行為、究竟,四種內容構成。基者,對象;意趣,奪去生命之意念;行為,殺生之過程;對方已死,則為究竟。”

  心下思索不停,腦中回想著大差不離的情節,皇甫霜刃回應若定:“護生非止保護生靈,更是廣施恩澤,愈病治殘,斷絕惡念,皆是護生之法。”

  “由是觀之,殺生念起,可為護生之意乎?”俊眉微蹙,似是隱感個中觀念有所偏頗。

  “不能也。”男子靜視眼前芳華,手上動作不疾不徐,點燃爐香。輕煙嫋嫋,滌蕩人心。

  熹微月色間,修者隱隱捕捉到面前男子眼神、語調間的一絲不諧,來不及細思,只因疑惑縈心。

  “既然不能,為何你自言殺生為護生?”

  “如有一人,欲殺人為惡。殺一人不足,殺十人;殺十人不足,殺百人。惡業累積,終至無間。”男聲轉低,意猶未盡。

  “若在他未殺之前,斷因果,此人此生不再為惡,入輪回,重啟佛性便無罪業。此為殺生抑為護生。”

  同理心一起,宛若福至心靈一般,修者默契道出己身體悟,是對斬業僧者的全然尊崇。

  “那麽,何謂因果?”

  佛法修為非凡,修者言談若定:“所作者因,所受者果。”

  “如果有一善人,救人無數,卻被惡人殺害。惡人奪其金銀,榮華富貴,安老終身。此何因果也?”男子步步緊逼。

  “富貴者,或前生善緣,或今生負債;殺人者,或前生惡緣,或來世償還。因果未熟,所以不明也。”

  “因果如此難斷,請問如何排解?”

  “唯有皈依。”四字脫口,卻是空泛無物。修者不由反思,是己道行差,亦或俗世難醒。

  “不知,佛能斷因果否?”

  “佛不能斷因果。”修者沉默半晌,最終仍是蒼白回應。

  “我手中有一團絲線,不見頭尾,不知起終,亦不知數量也。要如何分解?”

  “一劍而下,便得分解。”僧者覺悟歷歷在耳,似是彼此無聲交契,修者回應言辭陡轉果決。

  立場,在丕變的作風下分明,佛身人心,清淨法門終究非修者所求。

  眼前人的蛻變自然而然的令人心驚,男子眸光稍斂,對冥冥中的天命意志又多了幾分敬畏,不過仍是追問道:

  “雖說分解,但絲線俱斷,要之何用。既言無用,何必分解?”

  “絲線所系,是善惡兩端。惡果未必不為善因。絲線一斷,卻是重頭再起。理清源頭,自能分解。”問答角色對調,修者心緒在字句對談間愈來愈明。

  “從頭再起,勝卻惡業糾纏。”男子頷首讚同。

  如若掃除長久蒙蔽之心塵,俏如來腦識轉入空靈,一息明悟:“因果相系,絲線糾纏。無可解,無不可解。”

  多言易成知見障,男子不再贅述,一起身一拂袖,暗調折扇落入掌握,皇甫霜刃趁著月色尚明,無聲離去。

  風過林梢,伴隨男子離開,普天星象複歸如常運行,獨坐之人兀自沉思,分毫不覺忽變的光陰流速。

  信手解開問心之術,皇甫霜刃逸步而去,卻在回廊之上,被等候多時的人截了道。

  “看來史君子欠你一句多謝。”

  “這天下,”回望一眼,男子落下判語,“需要的不是第二個史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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