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雜種,趁著爸爸生病就要侵吞我們高崎家的財產,我才不會讓你們得逞!”
在門口大聲嚷嚷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二三歲左右的的黃毛小混混,他上身套著寬松運動服,穿著露出肚皮的低腰褲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趾高氣揚的就要往店裡衝。
“你……不能進店裡,現在正在經營……而且……”
高崎月急的滿頭都是細密的汗珠,手足無措的在門口阻攔。
“既然重新開業,那一定賺了不少錢吧,快把我應得的那份拿出來!”
“才沒有掙錢!現在才剛開始恢復經營……”
“我不管,快把我那份交給我,不然這店就別想開下去,兩個雜種!”
黃毛混混一邊嘴巴不乾不淨的叫罵,一邊硬往店裡擠,一把把高崎月推搡在地,抬起腳作勢欲踹。
“你在幹什麽?”
旁邊有客人看不下去,站起身想要製止。
“你可看清楚了,我手臂上這是什麽?!”
黃毛混混擼起袖口,手臂上布滿大片花花綠綠的刺青紋身,那個客人看到這個,臉色一變,低下頭拿出錢放在桌子上就匆匆離去了。
“呵!”
黃毛混混一臉得意的抬起手臂,像展示勳章一樣露出手臂上的刺青,那是浮世繪風格的斑斕猛虎纏繞著龍蟒,看起來非常有氣勢。
店裡的其他客人看到這一幕,也是怕惹到麻煩,紛紛轉過頭去。
“這個混蛋怎麽敢跑到店裡來!”
高崎杏杏眼圓睜,眼睛都開始充血,從料理前台抄起一把單刃尖刀就要衝出去。
宇智波鳴一把攔住了她,然後拳頭一握,就要走出來。
“高崎家的妹妹,你的手這麽白淨,為了這種垃圾弄髒了手,可不劃算。阿秀!”松平千代眸光一冷,打了個響指。
“是,小姐!”
黃毛混混正趾高氣揚的炫耀他手上的虎蛇紋身,就看見一個面無表情的黑西裝女走了過來。
“伱這三八,別來多管閑事!”
黃毛混混氣勢洶洶的大罵一句,揚起巴掌作勢就要向前抽去。
巴掌眼看著就要抽到黑西裝女身上的時候,被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手腕,腳步快速的繞到黃毛身後,反手一擰,來了個擰麻花,把手臂擰在他身後。
“哎呦!”
然後黑西裝女抬起腳,動作凌厲狠辣的一腳踢在腳窩,黃毛混混就不由自主的膝蓋一軟,整個人被她順勢按倒在地。
“高崎同學,你沒事吧?”
松平千代摘下眼鏡,落落大方的走了過來,高崎月已經爬了起來,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臉蛋在地上蹭到了,沾染了一點灰塵。
“松平前輩,你怎麽來了?”
掏出手帕,松平千代親昵細致的給高崎月擦起了臉,大概是因為被前輩像對待小孩子,高崎月臉蛋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垃圾是怎麽回事?他是你們的哥哥,基因上的那種?”
松平千代抬起穿著黑絲的修長美腿,想要用鞋子撥弄他的一頭黃毛,但不知道是嫌髒還是有什麽顧慮,最終沒有下腳,
“是。”高崎月有點難堪的低下頭。
“你們兩個雜種才不是我的妹妹,兩個小賤人!”黃毛混混破口大罵起來。
“這個混蛋才不是我們的哥哥,戶籍上已經不是了,兩年前他入室行竊把在家的老人推倒重傷後,家裡賠了一大筆錢,
爸爸已經和這個人斷絕關系了。” 高崎杏衝過來,像是要撇清關系大聲的道,然後小聲的嘟囔幾句:
“而且這個人,和我們也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聽起來像是同父異母,背後有相當複雜的家庭倫理關系,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宇智波鳴不好多說什麽。
“被逐出家門的不孝子,趁著父親生病,上門欺負勒索兩個操持家業的年幼妹妹,在我見過的人渣裡也算是第一檔的呢。”
松平千代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遞了一個眼神過去,黑西裝女點點頭,手上和壓在黃毛背上的膝蓋都用力了幾分。
“哎呦呦——!”
黃毛混混痛得連聲叫喚起來,但即便是性格比較溫柔的高崎月臉上也沒有同情的意思。
“這是你的保鏢?”
黑西裝女製服黃毛的動作堪稱訓練有素,引起了宇智波鳴的注意,之前在車上給松平千代化妝打扮也是輕車熟路,還以為是她的女傭。
“嗯,大小姐的標配嘛。其實大小姐的標配還有一個女仆哦,我自然也不例外,下次再介紹給宇智波你認識吧。”像是明白宇智波鳴在想什麽,松平千代對他嫣然一笑道。
看見這幾個人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信口交談,被按在地上的黃毛混混用他僅剩的一條手重重拍地發出聲響,然後舉起那條滿是刺青的手臂,怒吼起來:
“快放了我!你們知道我是什麽人,我可是飯島一家的人!看看這是什麽?”
極道的人嗎?宇智波鳴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幫派在日本的正式稱呼是暴力團YaKuZa,組員也叫暴力團員,和新興宗教一樣是社會上的一大毒瘤。
高崎杏和高崎月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擔憂和懼怕的神色。
“怕了吧?還不趕快放開我!”黃毛混混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猖狂的大叫起來。
“哈?就這?”
松平千代臉上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她抬起頭東張西望,最後目光定格在廚房。
灶台上還放著一壺燒開的沸水,煤氣雖然已經關掉,壺口處撲哧撲哧的冒著白汽。
松平千代走進廚房,吃力的把水壺提了出來,然後一臉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
“阿秀,按住他!”
走到黃毛混混身前,松平千代一腳踩住他的手掌,臉上帶著殘酷的笑意,就把近乎沸騰的開水往他手臂上花花綠綠的刺青上倒去!
“哧——!”
“好燙!好燙!救命!”
黃毛混混的手臂,像是被沸水燙過的豬皮一樣變得一片通紅,上面花花綠綠的刺青也隨著溶解,順著黑色的溶液一起被衝了下來。
“果然是用紋身紙印上去的,小混混就小混混,學人家裝什麽雅酷扎?”
松平千代一臉不出所料,露出施虐後的滿足之色。
“狐假虎威的小把戲,這種高級的紋身也是你這樣的小癟三能用的?真要是暴力團的人,組長看見了,還不把你的小指頭剁下來。”
看著在地上發出哀嚎慘叫的黃毛混混,高崎月有些不安,小聲點勸解道:
“松平前輩,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在廚房工作的她,深知沸水的危險,一不小心的話可能燙傷皮膚造成感染。
“高崎同學真是溫柔呢,對這樣的人渣也有同情之心。阿秀,送他去診所處、理、一、下~”
話雖如此,松平千代的眸光卻沒有一絲溫暖,拖長了語調道。
“明白了,小姐!”
黑西裝女點點頭,表示理解了松平的暗示,架起如同死狗的黃毛混混就走出店門。
“謝謝你,松平前輩,要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哪裡,宇智波也在這裡,就算我不在他也會出手相助的。”松平千代很是帥氣瀟灑的回復道。
“都耽誤了我吃刺身的時間了,我可不希望因為這種事打攪了胃口。”
松平千代重新回到座位,夾起一片櫻鱒刺身清口品嘗了一下,微微點頭,然後又夾起一片蘸蘸山葵醬放入口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好吃呢,宇智波。”
“剛才那件事情,算是解決了嗎?”
雖然高崎姐妹不見得,能從細微的聲調變化聽出松平千代的意思,但這卻瞞不過宇智波鳴。
“只要阿秀下手稍微狠一點,就能把這種小混混嚇破膽,像這樣狺狺狂吠色厲內荏的廢物我是見得多了。”
松平千代一臉閑暇悠然的享受起刺身來。
“如果真的是暴力團的人,會不會有點麻煩?”
“東京可不是墨西哥城,對於一個正常運轉的社會,極道只是被容忍生在庭院邊緣的雜草,而不是在光照充足、土壤肥沃的中庭恣意生長的罌粟花。”松平千代不以為然的道。
“現在可不是泡沫經濟前的九十年代,或者社會秩序混亂的戰後一二十年,對於我們這個國家來說,暴力團就是夜……垃圾桶,需要的時候拿出用,不需要的又嫌礙眼。現在經濟衰退期太長太久了,國家對暴力團的容忍度也越來越低。”
近五分鍾後,黑西裝女也重新回到居酒屋,宇智波鳴眼尖的發現她的褲腳還有幾點血跡。
“那我就先告辭了, 關於高崎居酒屋的經營方案,下次我再和高崎同學談談吧。”
松平千代出門後,宇智波鳴朝她的的餐盤上看了一眼,發現刺身還剩下大半,只有肉質脂肪豐富,最為油潤肥美的櫻鱒腹部刺身被她吃掉了。
這女人的嘴巴還真是刁。
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那個黃毛混混也沒有再上門騷擾。
宇智波鳴白天上課,放學後在圖書館學習兩個小時,之後再趕往高崎局酒屋打上三四個小時的工,因為他現在主要負責刺身的製作,其他雜務工作也減輕了很多。
這天中午,宇智波鳴像往常一樣打開便當盒,把裡面的菜色都挨個咬了一口,臉色有些微妙。
怎麽味道越來越一般了?
第一天吃高崎月給的便當還只有烤鯖魚特殊,其他的都很好吃,自那天之後好吃的菜越來越少,味道普通的菜越來越多,到了今天整個便當所有的菜色,味道都像第一天的烤鯖魚一樣普普通通。
明明晚上吃員工餐的時候,高崎月的手藝都保持著很高的水準,怎麽一到便當就失手,是不是在委婉的對宇智波鳴表達意見。
就像很多人一邊吃飯一邊看視頻一樣,宇智波鳴一邊吃著飯,一邊眯上眼睛,像往常一樣用他散布在東京上空的眼線巡視著這個城市。
突然,宇智波鳴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見高崎家那個許久沒有出現的混帳黃毛,和之前來傳過教的年輕和尚,躲在街道角落對著居酒屋指指點點。
這兩個渣滓怎麽狼狽為奸勾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