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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之一俠又起》第14章 療傷,僧人
丘翳風胸腹之間的重要腑髒受傷,處於假死狀態,類似胎息,若救治及時,加之他功力深厚,再挺著多活個幾年或者十幾年不成問題,就是將來痊愈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壞就壞在沒人及時來救他,傷勢逐漸惡化,本來到程英找到他時,即便一時救醒他,但牽動了傷勢血流不止,終究也難逃死亡陰影的籠罩,不過他是個決絕之人,不願白白牽連別人,於是以截脈之法逆封血脈,實與自殘無異。  上天總會給人留一線生機,不管人們是否能把握的住,置之死地而後生未必沒有,敢於創造奇跡,能夠創造奇跡,無意間創造奇跡的人,從古至今不在少數。古語有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對於丘翳風來講,穴道被封後,體內蟄伏的生機一點點被激發出來,血氣也不但再沒有途徑散失而且不斷被聚攏逆轉,先前瀕於衰竭的心脈由於血氣的注入封存,漸漸恢復了活力,但若是正常人,定會心煎如沸,暴體而亡,而奄奄一息的他,全身熱量抽入內髒,身體自然變冷了,但程英不明其中道理,以致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冥冥之中,一段道經浮現心田,“以一心觀萬物,萬物不謂之有余。以萬物擾一氣,一氣不謂之不足。一氣歸一心,心不可為物之所奪,一心運一氣,氣不可為法之所役。心源清澈,一照萬破,亦不知有物也。氣戰剛強,萬感一息,亦不知有法也”,丘翳風彌留之間,平生的經歷匯聚成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突地他卻記起了與青城山老道相處的點滴,在冥冥之中對這段經文有了一絲領悟,忽地從頭上“天頂”到足下“湧泉”,全身數處穴道,成七星排布般逐一熱了一次,繼而似有倒七星般從另七處穴道反衝回去,待到天頂一燙,只見他逐漸潰散的真氣一絲絲,一縷縷沿著血脈緩緩的回縮至混亂的丹田,那裡平生練就的八九種內力已全部潰散開來,分不清究竟哪種是哪種,約莫一刻鍾的功夫,再也沒有真氣回流,丹田內一股熱氣沿著任脈上升,不久被堵在了上腹部“巨闕穴”,隨著熱氣越聚越多,“啵”一聲,堵塞的穴道被貫通,這股熱氣勢如破竹,直接打通任脈在胸腹間的堵塞,上交於督脈,但終是未能遊走後背,複又緩緩歸入丹田。

  主脈一通,導引氣血歸位,散失大半的功力固守住胸腹間的髒腑傷勢,丘翳風算是擺脫了生命危險,此時截脈所點穴道也已紛紛自開,不過有沒有它們的保護,也作用不大了。

  早晨,程英醒了過來忙察看丘翳風的屍首,沒曾想拿起他的手時竟還有體溫,大驚之下才發現丘翳風還沒死,她頓時喜極而泣,謝天謝地了好一陣子。其後幾日她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丘翳風,直到在山頂待到第十五日才下山來。

  華山北峰下的一個小村子:“妹子,辛苦你了”,丘翳風已不知道該對程英如何道謝了,只是每次程英為他端水送飯時他都感激地道聲謝。

  “丘大哥,你不必多禮,妹子照顧你這個傷者是應該的,再說妹子也不是第一次照顧你了”,程英笑笑道,“對了,你今天傷有沒有好一點?”,她又關心道。

  神色灰敗的丘翳風歎了口氣道:“我胸腹間經脈淤積,一身功力能調動者不足三成,即便外傷痊愈,內腑也受不得震蕩,已形同廢人,唉,竟想不到我會落到這一步,天意弄人啊”。

  看著他苦笑,已問明了其中原委的程英,心裡不由得倍感酸楚,暗歎老天對丘翳風實在不公,她眼中透著濕潤安慰道:“丘大哥,

你千萬不要灰心,等你的傷再好一點,我帶你去找師父,他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  丘翳風聞言笑了笑,雖然看起來是如此地苦澀,只聽他道:“沒事的妹子,我能撿回這條命來,就很不容易了,有這麽多像你一樣關心我的人,上天已待我不薄,再說武功沒了可以再練,命卻只有這一條”。

  二人又聊了會,程英便起身去做飯了,丘翳風勉力盤坐好,希望能調動內息調理經脈,但是依然無果,至此已是下山來的第十一日。十幾日來,丘翳風的身體日漸好轉,惟獨內傷沒有半點起色,他一邊用功力壓製傷勢,防止它進一步惡化,一邊日夜苦思冥想治療的辦法。

  他知道要想為自己療好傷不外乎兩種方式:一種由內而外,另外一種則是由外而內;前一種需要另辟蹊徑,修煉匯聚功力,逐一貫通受傷淤積的經脈穴位,等於獨自開創一脈有別於現今武學的另類武學修煉道路,非有宗師級武學底蘊和過人的天賦不可;後一種則是需要至少兩位功力強於他,或是一個對內家功法了解精微的宗師級高手和他同時出手才行,在他配合下,護住心脈的同時一舉貫通他瘀滯的經脈,再逐一小心疏通牽連腑髒的重要經脈;兩種辦法都宜速行,否則他的傷勢久拖之下,不僅無法治愈,他也將成廢人一個。

  多日思考後,他明了當世高手怎會為他如此付出,無奈之下隻得求諸於自己,時間就在他思考和試驗中緩緩流過,“般若掌”、“大智無定指”、“大文殊杖法”、“全真心法”、“心意氣混元功”、“九陰真經”乃至桃花島的內功法門都被他一一在腦海中千百遍的過濾,大凡武功練至高深境界都有殊途同歸之處,只不過法門自身的精妙不同,所能達到的效用也多有差異,而他就要找出這些差異存在的內在規律,為自身的傷勢量身打造一套適合的療傷心法,代替這些雖然高深但對自身傷勢效用不大的法門。

  十余日過去後,以他的才智和見識也不過理出了一個輪廓,這期間對他最有助益的首屬“心意氣渾圓功”,其次是“全真心法”和“九陰真經”,不過雖然有了方向和大體脈絡,但如何行功尚有諸多要緊之處需要解決,稍有疏失都會釀成大禍,卻容不得他有半絲僥幸,此時他最想了解的莫過於“逆行經脈之法”,但讓他去找歐陽鋒嗎?或是去打劫楊過?也許楊過他還能勉強對付,但又如何能從他口中得到逆行之法?想到這他不由苦笑了一聲。

  又過去了十多天后,雖他對內功一道已研悟頗深,所創心法也完善了不少,可偏有幾十個致命的要緊處無法解決,愁思之下,飯菜都難以下咽,看得程英暗暗焦急,連日安慰。

  這一日,“阿彌陀佛”,程英聽到渾厚祥和的敲門聲打開了門,只見一個灰袍加身的老和尚和一個白袍小和尚正揖首施禮,隨後老和尚道:“施主,打擾了”,她忙道:“不知是大師大駕光臨,您趕快請進”。

  老和尚道:“謝施主美意,只是我師徒二人還有要事,不便進去叨擾,施主如果方便就請施舍些齋飯,不知可否?”。

  程英接過缽盂,道:“那大師您稍等,容小女子去準備齋飯”,告了聲退便轉身進入了廚房。老和尚見她腳步輕盈,身法端穩,微笑著點了點頭。

  待接過程英遞來的缽盂,老和尚問道:“我觀女施主似乎身懷上乘武功,但不知出自哪位高人門下?”。

  程英猶疑一下還是直言道:“不瞞大師,家師是桃花島主,小女子是他老人家的不成器弟子”,老和尚聽後大驚複又大喜,道:“可是‘東邪’黃藥師黃島主?”。

  程英點頭道:“正是,莫非大師認識家師?”,老和尚喜色更盛,懇切地道:“女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老衲實有要事相求”。

  程英雖心中疑惑,但看對方言辭懇切,便將他師徒帶到了外堂接待,此時丘翳風也從打坐中醒來,聽見房外的腳步聲便知有高手到來,於是凝神關注起來。

  老和尚進得堂中道:“想必女施主有諸多疑問,容老衲一一道來”。原來半月之前金輪法王突然被人帶上少林,以討教佛學武功為名打傷了天字輩數僧,由於少林寺心字輩以下無人可敵,心禪方丈便請出了隱居禪院的心毅,其後雖將金輪法王逼退,但心毅大師卻受了古怪的傷,日漸沉重,即便心字輩眾僧也無法查明他傷勢的根由,無奈之下隻好向武林中的高人求援,於是弟子被分派下山,這日天一師徒訪至華山,恰好遇到了程英,便是此事由來。

  由於丘翳風的原因,少林寺高層如多米諾骨牌那般起了連鎖變化,以致近百年的封山,隻延續了四十三年,近年來雖然少林高僧並未下山走動,多是些低輩弟子在塵世遊歷修行,但少林聲威已開始複蘇,作為一貫的武林泰山北鬥,少林俗家弟子和武學支派遍布天下,根深蒂固的影響力遠非任何一個門派可比,是以金輪法王一來到中原,便在丐幫叛徒彭長老帶領下上了少林,刻意要大挫少林聲威,而少林紛爭數十年,大氛圍已變,能臻至武學顛峰境界的僧人少之又少,便有多已隱修,少林武學已至最衰微境地,卻是金輪法王挑上了好時候。

  天一起身施禮道:“女施主,勞煩你帶我師徒前去拜會黃島主,以便能早日尋得他以便救治老衲師叔,老衲感激不盡”。

  程英忙回禮道:“大師折煞小女子了,只是家師雲遊四海,居無定所,即便是我,也不知他老人家行蹤,實不知這該如何是好?”,她心中因此十分為難,另外她還有兩點憂慮:一是即便找到了黃藥師以他性情也未必會出手救治,二是她也需照顧丘翳風,實在不便帶他們千裡迢迢去找尋師父。

  問名情況,見程英實在幫不上多大的忙,天一無奈之下隻得告謝離去,卻是仍要去找尋黃島主,好在程英在他臨走前已將師父黃藥師常去的幾個地點告訴了他,至於能否找到只有看他的運氣了,而此時的丘翳風卻在大驚之後陷入了沉思中,先前他聽到心毅受重傷時,心中一陣絞痛,要知心若所有的感情記憶都被他接受了,他是沒留在少林,也沒有心若對心毅那種亦父亦兄的感情,但仍然不可否認,心毅在他心中始終牢牢佔據著一個親人的位置,心毅一生平安也罷了,但如今卻受了重傷,這已嚴重觸犯了丘翳風心靈的底限,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也決不會有半點猶豫,必定會為了心毅拚盡全力。

  強壓下心中的擔憂和傷感,他平靜下來心緒,所考慮的是,既然心字輩老僧都沒辦法找出傷勢的根由,自己也是少林一脈,去了多半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更何況自己還有傷在身;另外,西域密宗功夫與中原有很大不同,即便是黃島主等五絕中人也未必能救治得了,既然心毅師兄傷在金輪法王手中,不如去找金輪法王,解鈴還需系鈴人,這是救治師兄最直接也最保險的辦法,萬一各方高手束手無策,若能從金輪那討來方法,也不至於讓心毅不治。

  這關系到親人的生死,他不敢有半點怠慢,將事情的前前後後仔細推敲之後,聯想到楊過此時剛從華山下來,那麽下一個大事件就是英雄大會,金輪法王去了少林,已經樹立了威名,那麽他去爭武林盟主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遲則生變,自己應該盡快趕往大勝關才是。

  想到了要做的,丘翳風已是半刻也停留不住,對程英道:“妹子,我有要事怕是要和你告別了,你三番兩次救得我的性命, 今生已無以為報,我為兄只能銘記在心了,我走後你千萬保重”,說罷便要動身。

  見他言語有異,程英攔住他道:“丘大哥,你傷還沒好,你要乾麽去?要去也讓英兒陪著你好不好,這樣也能照顧你”,言辭中充滿了焦急與關切,竟全是為丘翳風著想。

  丘翳風要去會會金輪法王,此時重傷在身,自身難保,英雄大會又波詭雲譎,已然決意把生命舍之於外,又怎能牽累程英這般好姑娘,他眼中的神傷一閃而逝,用淡淡的語氣道:“妹子,我傷勢已無大礙,此次我是要去義父母家看望二老,實在不便帶上你,妹子,記得你曾說過在武關附近有居所,等事情一了,我一定到那去看你如何?”。

  程英一聽他是要去看義父母,並沒有打算帶上自己,心中微感失落,強自微笑道:“那丘大哥一路小心,妹子就在武關等你,希望你不要忘了”。

  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丘翳風眼神溫柔地看著程英,眼角隱藏著一絲淡淡的落寞哀傷,“對不起,妹子”,心下微歎口氣,輕點下頭後便快步離開。

  程英望著他的背影,孤單地矗立在門口,直到丘翳風消失在小路的盡頭很久很久,她才不舍地回到了院內。

  收拾好東西,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二人相處多日的小屋,眼角濕潤的程英,轉身便離開了,她要去追趕丘翳風,因為她心裡感覺到不對,即使默默地跟著,程英也不願再看到傷勢日重的丘翳風再受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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