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通也非沒有見識之人,見對方使出了這種高明武功,他大叫一聲好,猛地欺身上前,並指前伸,又是一指遙遙點出,這次確是用上了九成功候,他已看出這少年非比尋常,身手極端高明,所以點向對方雙腿的這一指似實而虛,似左而右,令人防不勝防。
丘翳風見對方沒完沒了,趁自己未曾落身又是一指,心頭生出冷意道:“武前輩,那就休怪在下了!”,言罷,閃電般從背後抽出長劍,向著左下方一劍斬出,“噗嗤”一聲,指力恰到好處被揮下的劍身擋住,而他的劍突然回撩,閃躍間已然刺至武三通小腹前。
武三通雙眼圓睜,尚震驚於之前丘翳風連破他指勁的精到功夫,喃喃道:“這!他竟然能看穿我的招式?”,未及回神,便覺眼前銀光一閃,一股極大地危機襲上心頭,他想也不想,就地側滾開去,只聽“呲啦”一聲,傳出衣衫被劃破的聲音,險之又險地躲了開去。
驚懼地看著衣服上從腹前到腰後被完整繞著腰部割裂的豁口,武三通心下突突狂跳,隻覺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猛地喘息了幾口,卻突然臉色大變,看著衣服豁口,駭然想道:“不對!他是故意不傷我性命!劍刃既能從腹前劃到腰後,怎麽可能不割傷絲毫皮肉?匪夷所思!”,這時突地瞳孔急縮,“好可怕的實力!好可怕的年青人!”,冷汗頓時從額頭流下,看著冷冷佇立的丘翳風一時眼神驚恐莫名。
武氏兄弟看到父親跟那藍衣人爭鬥到一起,齊齊罷了手,一起打量了過去,這一仔細觀瞧便立時認出了這藍衣人的身份,可不正是在襄陽大出風頭的丘翳風?想到他對自己二人的喝罵,本就對他不滿的二人頓時心頭火起,片刻間瞧見老爹被丘翳風打的滿地亂滾,怒喝一聲便也衝了上去,拿著長劍玩命地向丘翳風招呼。
見兩個兒子不知好歹衝了上去,剛從驚駭中恢復的武三通阻之不及,大叫道:“敦儒、修文,快快退下”,見兩個兒子跟對方招招是拚命的架勢,又怕他們出了閃失,自己也搶身上前,圍攻起丘翳風來,其間連續兩次張嘴想勸,苦於招架無力,更被兩個兒子瘋狂地拚命驚嚇地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口,見藍衣青年劍勢緩緩流轉間,不離二子要害,讓他們險象環生,轉眼間已數次受傷,便隻得熄了念頭,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起圍攻起那藍衣青年來。
丘翳風本不想與他們再爭鬥,只是稍稍應付,覺得自己牽連進去,真真無辜,不想這父子三人最後竟然一起上來圍毆自己,心頭火起,暗道:“真的覺得小爺是泥捏的嗎?竟然全家打群架圍毆我?好!那就給你們點厲害瞧瞧!”,又再想到武三通,登時更火,暗恨道:“我如此忍讓你,你還得寸進尺,雖然我可憐你,可不代表我會縱容你!”。
恰在武氏父子上去圍毆丘翳風時,遠處一個身姿曼妙的黃衣道姑嫋嫋趕來,原來正是抱了嬰兒跑路的李莫愁,卻說當時她已跑出很遠,回頭間發現竟是大敵丘翳風追了來,而楊過和小龍女的身影卻未曾出現,心下更生疑惑,轉念間,她以為丘翳風要找她清算舊事,頓時感覺將要大禍臨頭,哪敢耽擱?嚇得一頭扎入了山林,偏撿荒僻小道前行,經歷曲折無數,才真把丘翳風甩脫了。
可是走了許久,李莫愁悲哀地發現,自己慌不擇路,也迷失在了深山裡,之後便如無頭蒼蠅般一直亂轉,寄望於某一時刻能闖出山林。幸運的是,到了深夜,李莫愁鬼使神差地跟著一隻猴子從山林中竟然轉到了山邊,
等她疲憊地翻過了幾座山嶺,已是筋疲力盡、灰頭土臉。這不,剛到一處荒谷上,便聽到下面有人爭鬥,此時她隨身乾糧已經吃完,早已饑腸轆轆,聽到人聲,頓時大喜過望,轉念間想到:天幸有人!終於可以搶些吃食果腹了。 餓鬼投胎般的李莫愁再也沒有如花似玉、嬌豔欲滴的美態,像猴子般從山上急急下來,果然在下面山洞口剛燃盡的火堆上發現幾個烤熟的田雞,還此刻還正散發著濃濃的香氣,她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察覺前面幾人正打的不可開交,哪會注意這裡,既然如此,她哪還會客氣,迅速地伸手一掃而空,將所有田雞全部放入行囊,手中猶自抓起一個,先要祭祭五髒廟,此時餓了大半天的嬰兒早已哭累,沉沉睡去,卻是不聲不響,無比乖巧。
此時亂戰的四人,一頓喧囂,好不熱鬧。原來是大小武呼喝著配合老爹夾擊丘翳風。
且說丘翳風避過大小武長劍,與武三通拚了一掌,見兄弟二人的一陽指又接踵點來,心中不由冷笑,到此時已是忍無可忍,他終於悍然出手。
大小武二人的武功在他眼裡便是處處破綻,根本無需尋機,只見他鬥然間左掌翻轉,拍向武敦儒肩頭,右手捏指點向武修文胸口,一副要與兩兄弟兩敗俱傷的架勢。
見對方要以傷換傷,武氏兄弟不得不回招自防,頓時空門顯露,此時武三通又攻了上來,丘翳風眼中冷光一閃,右足猛地回轉踹出,腿影飄忽,倏忽間,“砰”地一聲,一腳踢中湧上前正欲回劍劈砍的武敦儒小肮上,尚不知如何中招的武敦儒嚎叫間滾落出去。
一臉瘋狂的武敦儒,滿頭霧水的被踢著翻了幾個滾,倒吸著一口涼氣爬了起來,肚子裡翻江倒海,肚皮火辣辣疼痛,完全不知自己怎麽就飛了出來。
丘翳風並沒打算廢了他,只是讓他受受皮肉之苦,心頭有火,自然出手要解氣,這樣打的才過癮些,又是一招間,“砰”的一聲,武三通又被擊退,丘翳風順勢一側身,左手回指彈開武修文長劍,右手側肘擊在他小臂上,又破了他的一陽指法,上身麻痹的武修文帶著滿臉猙獰,飛足踢向丘翳風小腹,丘翳風身形一閃,右掌閃電般回抽,“啪”的一聲,將武修文又直接抽飛了出去。
落地後,武修文晃晃悠悠爬了起來,暈暈乎乎間轉了兩圈,這才晃了晃腦袋睜開眼吐出一口血痰,鼓著高腫的腮幫罵道:“姓揪(丘)的,我瞎(殺)了你!”,此時他眼睛都腫的睜不開了,卻仍吼著又迷迷糊糊地衝了上來,匯合大武向丘翳風殺了過去。
丘翳風的心思早不在武氏兄弟身上了,他一開始就發現有人從山上下來了,為應付武氏父子沒有妄動而已。
迅速將武氏兄弟擊飛了出去後,他便留意掃了山洞邊那個身影一眼,這一看,頓時心中吃驚不小,旋即又是大喜,再細細觀瞧,待看清了那人在幹什麽時,頓時氣的罵道:“混帳!李莫愁,你!你簡直…”,他真的無法形容此時對李莫愁的觀感!
李莫愁正啃著田雞,準備等會將這些人一起收拾了,忽然看到人影翻飛,接著聽到人聲,正好被圍在中間的那人露了出來,正是自己的大熟人——姓丘的小子,她頓時花容失色,含著肉塊的嘴裡驚呼出聲道:“啊!系(是)介(這)個皺(臭)小雞(子)!”,這時,田雞她也不吃了,一把扔掉手中的骨頭,使出吃奶的力氣奪路而逃,身形飄動間可以看到她腰間還掛著一個水袋,一抖一抖的。
丘翳風發現李莫愁後,便不再耽擱,飄忽一掌擊在又攻來的武三通胸口,將他震得氣血翻騰,無力再攻,便躍身而起,絲毫不理會撲過來的武氏兄弟,他要去追人。
“哼!這回看你往哪裡走!無恥的!還敢偷吃我田雞!”,丘翳風之前發現對方嘴角蠕動,立時便看到自己烤剩下的田雞沒了,這才懊惱地喝罵了一聲,隻感覺這不符合大名鼎鼎的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名頭,看看她都乾的些什麽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莫愁也偶爾為之,只是做完這種事從來沒留過活口。
隻身形一晃便躲開了大小武的撲擊,繼續向前縱去,而此時李莫愁已轉身逃開數丈。
但受了大辱的武修文哪肯罷休,見沒有撲到丘翳風,便將手中長劍對著丘翳風背影投射出去,自己緊跟著又縱身撲去,說什麽也要將這個敵人留下。
感受到背後的勁風,丘翳風不得不擰身避開,見武修文和武敦儒又撲了過來,眼中冷光一閃,怒道:“不知好歹的東西!”。
只見他雙掌提起,身形微躬,一掌下旋,一掌橫推,倏忽間便探到了來到近前的大小武胸前,掌心吐力,“砰”地一聲,將正擺開嚴正厚重的降龍十八掌招式準備合擊的大小武打飛了出去。
料理了這兩個胡攪蠻纏的家夥,丘翳風暗啐一口,飛身向李莫愁追去,隻這片刻功夫竟又被她跑的遠了,轉過山腳,也不知去了哪個方向,他頓時傻眼了。
又沒追上人,丘翳風心頭惱怒,便折了回來,他把水袋遺失在山洞口,想先拿回自己的水袋拿著再去追人,然而到了洞口,卻發現早已空無一物,略一尋思,他便明白了,頓時氣急大吼道:“李莫愁!你——!你,無恥啊!”。
大小武被擊飛後先後落地,內息紊亂,氣血沸騰,胸腹間痛徹心扉,不知被打斷了幾根肋骨,雖然丘翳風留手,不屑重傷他們,但也氣急之下給了他們點教訓。
兄弟二人躺在地上對視一眼,不由苦笑,想到使出全力的自己也不過是送上門來給別人打,他們這才明白自己兄弟跟人家的差距有多大,就這種微末本領,還爭!又有何可爭?想到這不由都滿面羞懺, 仰天閉目不語。
又折返回去的丘翳風,循著李莫愁可能的方向,繼續追了一會,轉過幾處山壁、谷口,發現絲毫沒有李莫愁的蹤跡,他眉頭一皺,歎了一口氣道:“人又跟丟了,可恨!希望那嬰兒不會被活活餓死才好!”。
無法可想,他便摸索著繞著山道又前行了一個多時辰,見天色漸亮,卻始終未曾再見到李莫愁的影蹤,看來是追趕無望,他也隻得找了個地方稍歇。
“李莫愁抱走嬰兒幹什麽?難道她以為是我的孩子,想要報仇?”,這時丘翳風才突然想起思索這個問題,他坐在一個大石頭上,皺著眉頭苦思。
“不對啊,她若認為是我的孩子早一掌拍死了,那麽,她抱走孩子肯定是想拿來圖謀什麽,否則以她的心狠手辣何必帶著個累贅,只是她有什麽圖謀呢?威脅郭靖、黃蓉?額!不對,她怎知那孩子出身?”,想到這,他眉頭緊鎖。
忽然,眼前一亮,丘翳風脫口道:“是楊龍二人!原來她誤會了,以為那孩子是楊過和小龍女的,要拿孩子換!”,想到這裡,他便全明白了,李莫愁竟然認對了孩子,選錯了爹娘,他以手扶額,歎息道:“唉!這難道也是天意嗎?不過,也未必,那嬰兒就未必是女嬰,郭襄跟李莫愁可不見得會那麽有緣”。
既然明白了李莫愁的意圖,丘翳風當即便側轉身穿往官道,準備抄近道往山陝地界去了,料定李莫愁必然已離開這片山林地帶向北去了,只是他躊躇滿志地趕路時,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向了,卻是離官道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