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青人不簡單啊!”,金輪法王一點也不以客人自居,眼神盯在搖搖欲墜的丘毅所在的擂台上,出聲點評道,他眼中的那年青人,整個人狀態是一種蓄勢醞釀狀,便如鐵匠手中打磨的頑鐵,狂風暴雨中破土而出的嫩芽。
“金輪老和尚,還算你有眼光,要知他可是……”,別人還未答言,老頑童已接過話頭得意洋洋道,似是突然想起什麽,直接閉口不言,抱臂靠在座上,翹著二郎腿,作無事可聊狀。
他話未說完,金輪法王卻聽在心裡,暗自琢磨道:“他可是……?看來這少年必是在場幾人中的一個出來的弟子,甚至可能是不止一個人的,那個邋遢青年,怕也跟這些老家夥脫不了關系”。
不提法王如何作想,擂台下一個少年看著趙向友的屍首,已經鬱悶地幾乎吐血,帶來的最強陣容,本以為能在中原呼風喚雨,沒想到區區一個英雄大會,就弄的全軍覆沒,這讓他心中的大計甫一展開就胎死腹中,著實憤懣難當,看著擂台上抱臂裝了一會冷酷,又開始嬉笑著對著台下團團做拱的段興智,他立時暴怒。
閉眼沉寂一會,少年方才睜開眼睛,對著身旁的老者道:“洪師,看來此路不通,掌控中原還得徐徐圖之,我們先回西域,靜待時機,北方,要變天了”,這一刻,他的眼睛無比深邃,仿若看到了遙遠未來的什麽,身上似乎有了一種鄙倪乾坤的氣勢,讓老者心中大震,恭謹無比地應道:“謹遵少主之命”。
少年離開武軍校場的一刻,忽然轉頭深深看了正在擂台上抱臂而立的段興智一眼,對方似乎察覺,四處觀望起來,收回目光,少年面容冷肅地道:“段無名嗎?我記住你了”,目光若有若無掃過仍在比試的紫衣青年一眼,他頭也不回,帶領著身後眾人,大步離去。
襄陽城西北的一處山巒之上,一對白衣中年男女並一隻怪形怪狀大鳥立於一顆彎曲老松之下,靜靜觀望著南面的平地方向,那裡人聲鼎沸,正是武林大會舉辦的武軍校場。
陽光透過松葉照在兩人身前,那女子的姿容在明亮的光線下,美豔無方,肌膚白皙,猶勝初雪,身上瑩潤無比的光澤閃耀,整個人宛若玉人般,清麗絕塵,只聽她緩啟朱唇道:“過兒,為何我們到現在還不動手?難道過兒你還有什麽顧慮嗎?”。
一旁的男子身姿挺拔,英挺俊秀的面龐上透著冷峻的神情,聽到女子問話,立時表情融化開來,溫和地道:“龍兒,我楊過雖非滿口仁義之輩,卻還分得清大是大非,此時武林大會是牽扯到漢蒙民族的大事,更系著大哥牛朋基業的生死存亡,若是此時對郭靖出手,楊過又如何有面目立於天地,放心吧,英雄大會事了,北方之事一定,我們便與郭靖夫婦做一了斷”。
“嗯,都聽你的!”,小龍女柔順地依偎到楊過肩上,幽幽地道,心裡一種沉重感,總是揮之不去,不由黯然想到:“若是將來事有不諧,我與過兒一同赴死便是,無論生死,我二人都不能丟下任何一個”。
兩人相擁依偎,靜靜看著山下風物,感受著在心中流動著的溫情和滿足,再無言語,一刻鍾後,山下出現一隊身影,約莫三十余人,個個步履矯健,各色兵刃在手,看形色,鬼鬼祟祟,仿若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楊過驚動,喚醒小龍女,兩人隱沒身形,悄悄靠近山下之人。
到了近處,楊過才發現原來這夥人的帶頭之人卻是老熟人,正是多年不見的尹克西和尼摩星,
兩人身周出現了不少的生面孔,但看行動氣勢,絲毫不弱二人,顯然也都是一流好手。 這時,小龍女扯了一下楊過衣袖,指著落在人堆中不時被人遮擋的一個三尺多高的小矮子道:“過兒,你看,那不是當年在我們手下逃走的鄂北‘遊鬼童子’嗎?”。
楊過定眼細瞧,果然看到了一個頭頂扎著兩條衝天羊角辮,胖大臉龐上筋肉寸寸凸起的醜陋矮子,正是當年在他手下僥幸逃得一命的川鄂巨惡“遊鬼童子”,此人最是淫邪,常常劫掠女子,無論出身貴賤,玩弄猥褻後,殘忍虐殺,曾是中南武林的頭號惡棍,只是數年前,被楊過和小龍女遊歷時撞上,一番激戰,將他打成重傷,此人功夫也真了得,如此,還被他逃脫,之後數年再無音訊,楊過和小龍女還料他已死了,沒想到卻是與尹克西等人攪在一塊。
看著這夥人行進的方向正是武林大會所在,楊過頓時知道了他們的目的,隱沒身形,悄悄回到山頂,楊過對大鳥道:“雕兄,你遠遠跟著我們,切勿出聲,前方有幾個老朋友,楊過說不得要會上一會”。
回到山下,小龍女對楊過道:“剛才他們從南面來了一個報信的,說是金輪法王已經到了英雄大會,尹克西拍手大笑,說大事可成,他們之後又派了一個人往東面而去,尼摩星讓他到三十裡外找一處山頂燃起篝火,說是要通知瀟湘子和什麽死將軍趕來將英雄大會鏟平”。
楊過聞言眉頭一皺,心咐:“看來這次尹克西等人籌備縝密,竟然還兵分兩路,不過口氣也忒大,妄想將武林大會一舉鏟平,想必他必是有所憑依”,琢磨不出這些人有什麽手段,楊過便決定先靜觀其變,定下心計,他對小龍女道:“龍兒,我們先悄悄跟隨他們,看看尹克西和尼摩星等人,這些年究竟有什麽長進,非常時刻,你我不妨親自出手打發了他們”。
丘翳風、黃蓉、劉福山帶領著隊伍挫敗蒙古人的偏師後,割下敵人一乾將校的首級,便班師向武軍校場趕去,身後留下一千驅虜軍將卒打掃戰場。
剛行出十數裡,忽見西面遠處升起濃厚的煙柱,黃蓉見狀立時撫掌笑道:“這次蒙古人要失算了,埋伏的軍隊被我們一網打盡,這傳訊狼煙不但起不到作用,倒還為我們指明了他們藏身的方位,呵呵!”。
一眾人聞言皆是大笑,丘翳風對著劉福山一點頭道:“福山,戰士們可還能戰?”,劉福山一拱手,並不答話,轉頭對著身後暴喝道:“兒郎們!老子再給韃子送個驚喜,誰願意跟著?”。
“我!”、“我!”、“我!”、“誓死追隨將軍”、“驅虜軍沒有孬種”……,身後雲集響應,驅虜軍將士刀劍揮動,霸烈的呼喊聲震動四方,一眾江湖好手也被激的熱血沸騰,紛紛振臂高呼!
“砰!”,劉福山悍然翻身落馬,單膝跪地抱拳道:“首長!虎衛軍征南營統製劉福山請命前往剿滅韃子余孽!”。
“哈哈哈哈!劉將軍和兒郎們都是好樣的,丘某就在前方等待大軍凱旋!現在我命令——出征!”,丘翳風仰天大笑,馬鞭直指蒼穹大喝道。
“得令!”,劉福山立時翻身上馬,長刀猛然揮向前方,狂喝道:“騎兵營聽令,目標西面濃煙處!跟老子殺!”言罷,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當先催馬而去。
“殺!殺!殺!”,驅虜軍中,暴喝聲此起彼伏,一匹匹戰馬奔騰而出,匯聚成一條紅色甲流,向著西方奔騰而去,狂暴的氣勢席卷天地。
一眾江湖群雄被軍中男兒豪氣感染,熱血激蕩,也紛紛躍躍欲試,丘翳風洞察八方,哈哈一笑道:“諸位不過癮便去助義軍一臂之力!三尺青鋒怎能不染敵仇之血”。
群雄大笑,當即有數十騎脫眾而出,奔向前方,“俺去也!”、“殺韃子!”、“過癮呐!”……,隨著狂放的笑聲遠去,不多會已匯入了驅虜軍騎兵營中,剩下的人中仍有許多人蠢蠢欲動,奈何沒有馬匹,只能乾瞪眼著急了。
“也不知道牛大俠如何訓練出的這等虎狼之師,當真是所向披靡,這等雄才大略之人,舉世難尋”,黃蓉看著騎兵遠去,目中精光閃爍,對著丘翳風半讚歎半意有所指地道。
“呵呵!”,丘翳風輕笑一聲,策馬而動道:“黃幫主過獎了,義軍走到今天,是天下形勢使然,不過是朋弟順勢而起,適逢其會罷了,正如一句話所說:‘時勢造英雄’”。
黃蓉聞言眼中一亮,神情愣怔了片刻,方才風情無限地笑讚道:“丘大俠果然智慧如炬,到現在,小女子才真正明白,為何爹爹那般看重於你”。
兩人當先而走,身後的隊伍亦隨之而動,行走約莫小半個時辰,只聽前方喊殺聲震天,眾人急趕向前,剛轉出一處山道,便見前方坡嶺下,千余人正廝殺成片。
一方是紅甲之人,正是劉福山帶領的騎兵營,另一方是各色衣著的江湖人,這幫江湖人個個身手不凡,凶悍幹練至極,廝殺之中采用的卻是軍陣中的配合之術,精銳程度竟遠在驅虜軍精兵之上,此時戰場之慘烈,讓丘翳風、黃蓉一眾人不禁動容,到處是殘肢斷臂,未死之人,抱在一起仍在相互殘虐,便是這一會的功夫又有數十人倒下,此時的紅甲人一方已然陣亡大半,剩下的人正在絕對劣勢中,被這些江湖人分而殲之,若非劉福山指揮得當,怕是此時早已覆師亡命。
“殺!”,看到這種情形,丘翳風和黃蓉還哪敢怠慢,丘翳風狂吼一聲,當先帶著武功高手殺出,其余人由黃蓉帶領組成“八面遊龍陣”從兩側切入,將整個戰場分割開來。
看到援兵趕來,劉福山一眾驅虜軍將士士氣大振,怒喝著開始反攻,這些江湖人初時還有些慌亂,待看到來援的軍兵不過一兩千人,立時穩住了陣腳,竟然對四五倍於己的敵人視而不見,仍然凶悍地廝殺著,看其凶悍程度,比圍殺劉福山一眾時還要更勝一籌。
“好強!”,一交手,便有大量驅虜軍士兵被斬殺,黃蓉不由眉頭大皺,這些人的戰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一般的精銳部卒,倒像是功夫好手組成的精銳之師,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心頭,她低聲驚異道:“難道是蒙古王帳精銳?”。
她猜的已經八九不離十,這些江湖人正是蒙哥派出史天澤和尹克西等人後,怕尹克西這一路力有未逮,又從王帳各軍抽調的百戰精銳並江湖好手六百余人組成的增援隊伍,這些人喬裝打扮、化整為零潛入了南宋,未想,他們剛剛聚合,來到襄陽附近,便看到尼摩星安排的人燃放的狼煙,自然急急趕來,正與劉福山遭遇,以為自己行藏敗露,又見劉福山人馬不多,便搶先攻擊。
劉福山本來還在遲疑,怕是英雄大會中的江湖人,此時遭到攻擊,哪還猶豫,兩方人頓時廝殺在一起,蒙哥派來的這些人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甚至當百的好手,區區六百人,戰力之強絕對不遜十倍的大軍,與驅虜軍的戰鬥一起,就近乎成了一面倒的屠殺,若非後面趕來的數十個江湖高手牽製住了蒙古人中的頂尖好手,騎兵營早已潰敗,根本休想支撐。
黃蓉不斷調整陣型,盡量用優勢兵力圍剿蒙古人的同時,丘翳風已經帶領著幾個一流好手,展開了全場的獵殺,他自然也體會到了這些似是而非的江湖人的悍勇,看著他們嫻熟的配合和精練的殺人技巧,已然明了這些人絕對不是一般的軍伍出身,倒有些像後世的特種兵了。
身形如龍卷風衝過,順手留下一地的蒙古人屍體,丘翳風毫不停留,又殺向下一個敵人的軍陣,飛身撲入垓心,一劍橫掃,將格擋的首領樣人砸的鮮血狂噴倒飛出去,丘翳風翻身而起,手中銀光劃動,一瞬間仿若千劍齊出,身過處,片片蒙古人屍身倒下,個個額頭鮮血直流。
“啊!不好!殺人魔來了!”、“惡魔啊!快跑”……,丘翳風如刈麥割草般,超高效的人命收割效率,終於引起了蒙古人的恐慌,無論武功多麽高強,身法多麽高明,都無法逃過他的一劍,丘翳風身過處,密密麻麻的屍體鋪成血河, 這種恐怖的武力,直接摧破了無數人的心防,蒙古人開始局部崩潰了,而這種趨勢在逐漸擴大。
看到戰場形勢在迅速改觀,黃蓉和劉福山都不禁松了一口氣,更震驚的事是丘翳風那如神魔般強橫的武力,一個人近乎扭轉了整個戰場的形勢,身後密密麻麻一路鋪展的屍體,鑒證著他的“豐功偉績”。
“殺!”,不知誰暴喝了一聲,整個戰場發出此起彼伏的怒吼聲,紅甲戰流迅速反撲,蒙古人崩潰了,開始四散逃亡,驅虜軍三五成群組陣,銜尾追殺,這一站再無懸念。
大局已定,丘翳風收劍而立,身周漸漸匯聚起了己方的人馬,人人用崇敬畏懼的眼光看著他,裡面透出的些許狂熱,甚至戰勝了傷痛對身體的影響,他們從來不曾見過,個人的力量能夠強大到左右戰局的走向,丘翳風所做的事,對他們來說,就像神話。
【這裡,有必要將目前的絕頂高手的武學境界說明一下,貌似有點晚了,抱歉兄弟們。一流高手之後是絕頂高手,絕頂的層次原著中是化境,本書裡接續此境界依次向後為返璞歸真、大成若缺、圓滿無礙。洪七公領先一步到返璞歸真境,限於年歲已高,和自身武學根底的缺陷,踏入之後,便未有余力再繼續提升。黃藥師、一燈大師、歐陽鋒都在化境巔峰,一燈大師窺見了返璞歸真的境界。金輪法王龍象十二層成就後,震鑠古今,達到內力生生不息的境界,與丘翳風均在大成若缺的境界裡,圓滿無礙自然就是本書武學的終極態,不多解釋了。兄弟們,推薦票還有嗎?書都快完了,求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