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不容樂觀。”李牧輕歎一聲。
眾人眉頭也擰了起來。
“幻魔宗……現在怎樣了?”秦烈的視線,落到人群中雨凌薇身上。
“幻魔宗失守了,好在大部分門人都提前遷移了,損失還能接受。”雨凌薇臉色黯然,很勉強地笑了笑,“今日的幻魔宗已從白銀級勢力降級到赤銅級勢力,再給東夷人和三鬼族重創一番,恐怕實力都要不及當年依附我們的‘邪眼’和‘天炎’等勢力了,哎……”
李牧和許然等人,都同情地看向她,也覺得幻魔宗可真是夠倒霉的。
三大鬼族入侵時,幻魔宗內憂外患,一盤散沙。
天戮大陸明明還有黑巫教,可青鬼族降臨之地,偏偏就在幻魔宗。
那時的幻魔宗,聞濱、楚妙丹等人還拚命排擠雨凌薇,要搶奪宗主之位,沒有向她提供太大的幫助。
結果雨凌薇在和青鬼族的戰鬥中不斷敗退。
以聞濱、楚妙丹為首的一群人,又暗中勾結黑巫教,差點就令幻魔宗改頭換面。
好不容易借助炎日島、血煞宗的力量,將三鬼族威脅解除,東夷人又大肆侵入。
此時的幻魔宗,魂壇強者幾乎全部死亡,只剩雨凌薇一人苦苦支撐。
無奈之下,她只能被迫依附炎日島,向秦烈垂頭。
然而,不久之後,秦烈又被東夷人和天鬼族暗算“死亡”,導致雨凌薇愈發看不到希望。
隨著東夷人傾囊而出,隨著潛藏的三大鬼族族人,也漸漸從暗處走出,幻魔宗終於沒有意外的淪陷。
她只能帶著幻魔宗的門人在炎日島附近的海島生存。
“幻魔宗怎會這麽輕易失守?”秦烈皺眉。
“東夷人的攻勢太猛,加上三鬼族重新現身,我們……未能第一時間擋住他們前行腳步。”宋婷玉無奈道。
“我們天劍山,還有寂滅宗沒有能第一時間到來,沒有能最快給予炎日島幫助,等我們集結力量到來時,幻魔宗……已支撐不住,只能暫時舍棄。”李牧也滿臉苦笑,“本來,還指望東夷人和三鬼族佔領幻魔宗以後,拿黑巫教開刀,讓黑巫教也分擔一些壓力。沒料到東夷人和三鬼族,竟然對黑巫教不理不問,直接又將矛頭轉向炎日島。”
“依我看,東夷人和三鬼族就是奔著炎日島來的,幻魔宗也僅僅只是一個跳板而已。”許然輕喝。
“奔著炎日島?”雨凌薇神情錯愕,“炎日島和東夷人從沒有過節,以前也沒有任何接觸,他們為何會咬著炎日島不放?”
不僅僅是她,炎日島上眾多強者,也是不明所以。
秦烈眯著眼,和許然交換了一個眼神,猜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許然和童真真兩人,明顯對中堊央世界了解頗深,他們夫婦因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審視此事。
這次東夷人傾囊而出,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而且實力大增。
三大鬼族潛隱了一段時間,竟然能借助東夷人恢復元氣,令伊斯坦這種老怪蘇醒過來,其中必然有隱情。
許然夫婦幾乎肯定在東夷人和三鬼族之間,有一條線串聯著他們,這條線……應該就在中堊央世界某個勢力手中。
“秦烈!他可是屍之始祖?!”
此時,一直忍著沒有講話的苗風天,終於按捺不住喝道。
眾人目光順勢匯聚到秦烈頭頂懸浮的那具古屍。
他們也都好奇秦烈在虛空亂流內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錯,他的確就是屍之始祖。”秦烈點頭承認,道:“在虛空亂流之中,我發現了另外一個神葬場,屍之始祖就在其中。”
“另外一個神葬場?”眾人驚異萬分。
“嗯。”隨口應承一句,他也抬頭,深深看向屍之始祖的遺骸。
就在他的眼睛落到屍之始祖身上時,從屍之始祖的眼瞳深處,浮露出無數密密麻麻的線條。
那些線條閃爍出來,如無數碎小閃電交匯而成,猶如天地間某種蘊含規則至理的蛛網,將屍之始祖給牢牢禁錮製衡。
與此同時,一種奇異的感覺,也映入秦烈心頭。
——他突然覺得他能隨意掌控屍之始祖遺骸!
“我明白了!”他眼睛陡然一亮。
當年血之始祖的遺骸,也被鎮魂珠吸入深處,被鎮魂珠以某種秘術淬煉了一番,施加了眾多古陣圖禁製封印。
時至今日,他如果有心要掌控血厲,也能輕而易舉實現。
因為,在血之始祖的血肉之中,在其七層魂壇之上,都遍布著繁複神秘的諸多古陣圖。
那些古陣圖將血之始祖軀體和魂壇都給牢牢掌控。
屍之始祖眼瞳內浮現的密密麻麻線條,讓他立即反應過來,知道鎮魂珠也通過那種秘術,在其屍身上以同樣手段締結了無數禁製結界。
他一來到此地,屍之始祖的遺骸之所以會主動懸浮出來,那是因為苗風天修煉著純粹的屍之傳承,因為此地那眾多的屍妖。
“可否,可否……”
苗風天身子輕顫,一瞬不移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卻沒能準確說出內心意圖。
“你想要他?”秦烈眯起眼睛。
“不,不是。”苗風天連連搖頭,臉色尷尬無比,道:“我只是……只是想要更深的屍力傳承。你也知道,我所修煉的屍力,只是來自於一張人皮紙卷,那個……不太完整。
”他訕訕乾笑。
“我可以將屍之始祖的遺骸交給你。”秦烈咧開嘴,笑容有些邪惡,說道:“你可以用你的手段,從他身上找尋屍力傳承,也可以將他煉成更高階的屍妖,甚至於……你可以如血厲一般直接融入他的魂壇。”
此言一出,苗風天渾身震顫,驚愕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李牧、唐北鬥眾人也都驚異無比。
“始祖是幾層魂壇?”苗風天顫顫巍巍道。
秦烈一縷靈魂逸入屍之始祖腦海。
一座以白森森骨骸堆砌而成的七層魂壇,就在茫茫屍氣海洋懸浮著,那七層魂壇上一絲絲有著他血脈跡象的神秘靈線極為清晰顯眼。
仔細去看,他甚至能看到血線內跳躍的神文,那些神文分別代表著神族和銀線天蛇還有虛渾之靈三族獨有的特殊符號。
這讓他心中立即有數了。
“七層,和血祖一樣,也是七層魂壇。”秦烈嘿嘿一笑,“你畢生苦修,也未必能築造出七層魂壇,七層……在中堊央世界都是域始境初期強者,能稱霸一方域界!你若能將七層魂壇奧妙,一一領悟透徹,真正能將屍之始祖的全部力量釋放,苗家……最差也能躋身次一級的黃金級勢力。”
“我,我……”
千年屍妖一般的苗風天,在這一番話後,變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永遠都要受這小子指使調度, 永不能翻身。”薑鑄哲過來,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自己考慮清楚。”
“不錯。”秦烈沉靜道。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都在暗暗深思。
屍之始祖對苗風天誘惑有多大,他們都心知肚明,以苗風天的資質,可能終其一生也未必能突破到虛空境,無法築造出第四層魂壇。
即便他資質超凡,苗家……可有足夠的底蘊為他籌集築造魂壇所缺的諸多天地至寶?
七層魂壇,為域始境初期,就算是放在中堊央世界,也是天地間的一方豪雄,能暢遊諸多域界而不敗。
就算未來神族入侵,七層魂壇強者,也有通天之力為家族尋覓一個域界,給家族一個安寧的生活環境。
而代價,則是從此失去自由,永遠受一人調度。
眾人捫心自問,如果自己遇到如此天大契機,應該要如何選擇?
“我,我願意放棄現今所有,以靈魂融合始祖之身。”
許久後,在眾人灼灼目光之下,苗風天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好!”秦烈咧嘴一笑,道:“從現在起,這具屍之始祖的遺骸,便屬於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