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於見面了。”

　　祂的聲音顯得更加的蒼老，不過凡非萍不知道這是不是祂故意所展現的。

　　“你是否驚訝於我能夠把你拉到這裡?”書的聲音繼續響起，“沒有什麽可以瞞過我，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我全知全能無所不曉，我編織了命運。”

　　“包括你的命運。”

　　【錯誤，祂能把你拉到這裡只是因為祂也在關注鈦族人，然後你的運氣差上了這麽幾分出現在了祂的視野中，離開這裡祂便會再次丟失你的蹤影】

　　仿佛是為了找回場子一般，系統用了一個佔據1/4視野的指示牌作為一個測謊機器，祂說的每一句話系統都會給出最直接的判斷。

　　凡非萍眨了眨眼睛，笑出了聲，“不，你沒有。”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無所不能，知曉甚至編織了我的命運……你就不會在這裡給我留一扇門……”

　　“也不會在地上放那麽多書了。”

　　在凡非萍坐著的椅子背後，有一扇精致華麗的大門，顯然是用來開啟的，只要開啟，就能第一時間看到眼前坐著的書。

　　而在地上，跳蟲已經咬開了第二本書，碎紙四散，歡快不已。

　　眼前的書整個直接愣住。

　　在酒館系統給出判斷前，凡非萍有那麽一秒鍾真的以為這個變化的存在能夠觀測到他的命運，這將會是他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

　　但在這轉瞬即逝的僵持中，凡非萍知道系統說的應該是正確的:系統能夠屏蔽亞空間存在的遠距離窺探，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別撞在人家針對第三方的計劃上面了。

　　書上身細長的觸手幻化為了兩條很像人的手臂，很人性化的搓了搓手。

　　“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靜。”書開口了，“並且你說的沒錯，我沒辦法窺探或者編制你的命運，還有另一個人的命運我也無法編制。”

　　“但這更讓我興奮，不是嗎?在這個既定的宇宙終於出現了某些我也不能完全窺見的事情，你激起了我許久許久沒有出現的情緒。”

　　“好奇。”

　　【祂當然應當好奇！這可是偉大的酒館測謊儀的功勞！它能夠庇護命運免受窺探@##$$^&*】

　　【/mute all】

　　凡非萍的表情不變，但是內心已經稍稍放松了下來，只要不開命運掛，那一切都還有的玩。

　　“我似乎應當感到榮幸，我讓一位萬變之者和塑命者感到了好奇?”

　　“我從你的戲謔中聽出了敵意，你應當如此，”書本吃吃的笑了起來，配合著低沉的嗓音讓凡非萍本能的感到不適。

　　“不過我得承認，在我引誘那顆戰鬥月亮陷入無盡的循環之時，我並沒有意識到，它能夠為我帶來如此多的樂趣。”

　　書聽上去很開心，但是回想起在克勞倫斯上發生的各種事情，凡非萍就想指揮著跳蟲把它給咬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的存在是一個純粹的樂子人與混亂之神，祂為了快樂而算計，不設目標，沒有勝利或者失敗，主打的就是一手隨心所欲。

　　因此祂能夠隨手把獸人的大軍送到克勞倫斯，也對於凡非萍和林木可把獸人殺穿無動於衷，對祂而言，這些都只是樂子罷了。

　　但是這種事後的激怒對於凡非萍來說沒有意義，他只是同樣也雙手交叉，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眼前的書本，也不說話。

　　當然相對的，他也沒有阻止桌子底下的跳蟲朝著第四本書發動攻擊，

在攻擊間隔0.7，傷害5的利爪之下，沒有什麽書能夠堅持一分鍾以上。　　書本也意識到了語言上的刺激似乎並不能造成什麽影響，於是很自然的跳到了下一個話題，也是祂費盡心思把凡非萍拉到這裡來的原因:

　　“我的好奇心驅使我將你邀請到我的迷宮之中，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凡非萍:……?

　　看著凡非萍陷入了沉默，書本似乎理解錯了凡非萍的意思，祂補充道，“當然，你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會回答。”

　　【禁言已解除】

　　【正確，祂會回答，但不一定是真的】

　　不，但問題不是這個，問題是為什麽祂會來問……

　　按理來說，一個混沌神明試圖向一名人類詢問問題，這是無法想象，超越常理的事情。

　　但是對於這個混沌神來說，這似乎並非不可接受，而且說不準這是不是祂計劃的一部分。

　　但凡非萍也沒有太好的選擇，並且這也是一個獲取信息的好機會。

　　就是風險有點大。

　　“所以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的很簡單，那就是……”書本很人性化的搓了搓手，“你是否知道……”

　　“除了你和另一個人以外，還有什麽東西，來到了這裡?”

　　凡非萍眨了眨眼睛，接著又眨了眨，接著他笑了出來:

　　“看來萬變之主並不喜歡所有的變化，有些事情發生了。’

　　“有些變化稍微有些超出了我的計劃，”對於凡非萍的諷刺，書本毫不在意，“所以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當然。“

　　“祂是墮落者，是背叛者，祂同時有著純粹的精神與純粹的肉體，祂能主宰每一個宇宙的起源與終結……”

　　“祂是黑暗之神。”

　　這一次，書籍沉默了許久，這場問答對於雙方來講都是不確定性的，祂同樣也要辨別這不屬於這個宇宙的信息是否真實。

　　至於凡非萍，他很光棍的承認了。既然這家夥把自己拉到了這裡，那麽應該就是對整個事情有所猜測，凡非萍不如告訴祂一個答案，至於祂信不信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並且凡非萍也樂意讓這些混沌之神意識到敵人的出現，讓祂們能盡快陷入到狗咬狗的紛爭之中，自己好盡快的發育。

　　混沌邪神是大反派，埃蒙同樣也是大反派，祂們打起來凡非萍橫豎不虧。

　　“黑暗之神……真是個俗套的名字。”片刻之後，書本終於開口了，聲音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凡非萍覺得，祂已經相信了自己說的話。

　　“我很期待與祂的會面。”

　　“該你了，好好思考，這是我親自回答的一個問題。”

　　這一次沉默的是凡非萍，哪怕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騙子之王，但這依舊是是一個獲取信息的好時候，他應該提出一個足夠有價值的問題。

　　凡非萍張嘴又閉上，在思考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發現似乎任何問題都是沒有意義的，無論眼前的存在是說實話還是撒謊。

　　畢竟他最好奇的問題有關酒館，而錘的混沌神肯定不會解決這一套酒館機制的問題。

　　於是，凡非萍遵循自己的內心，提出了一個他最好起問題:

　　“按理來說，當人類的帝國消逝之後，整個物質宇宙的大部分區域都已經進入了你們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們的偉大遊戲(the Great Game)去了哪裡?特別是你，我記得你對於這個遊戲的喜愛超過了其他任何消遣，但目前這個宇宙卻沒有出現任何大的驚濤駭浪?”

　　“雖然我在鈦身上看到了諸位混沌之神的影子，但是恕我直言，這有點太小家子氣了。”凡非萍攤了攤手，“相對於這個龐大的宇宙，你們對於鈦族人的關注有些過於密切了。”

　　偉大遊戲，混沌諸神為了爭奪混沌領域以及現實空間絕對統治權的一場永恆戰爭，眾神的軍隊從自己的領土上蜂擁而出，不斷為著自己信奉的混沌之神撕殺著。

　　當眾神開始戰鬥時，亞空間將會動蕩，扭曲的風暴將會撕開現實的帷幕，在銀河中釋放著眾神的怒火。雖然混沌四神誰都無法獲得真正徹底的勝利，但是並不妨礙他們進行樂此不疲的爭鬥。

　　但是現在，無論是恐虐的地盤(優格馬斯)還是奸奇名義上的地盤(克勞倫斯)，看上去都是那麽的風平浪靜。

　　這很奇怪，而且必然會有緣由。

　　“……我對你更好奇了，你的了解似乎超出了我的想像。”書籍的手拉長，似乎想要觸摸凡非萍，但是在一半被跳上來的跳蟲給製止了。

　　跳蟲跳上桌面，弓起身體，鋒利的利爪對著書籍的手，斷了一半的尖牙上還留有碎紙屑。

　　“哦……看來你的小寵物並不喜歡這樣。”僵持了一下，書籍選擇了退讓，凡非萍也揮揮手，讓跳蟲下去。

　　跳蟲來到凡非萍腳邊匍匐著，隨時準備出擊。

　　“因為人類帝國的毀滅……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凡非萍:。???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人類太過弱小，以至於失去了一個庇護之後便徹底分崩離析。”書慢慢的說道，“這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倘若人類的庇護暫時幸存，但是卻失去了……的指引，那麽人類文明便會成為被囚禁的獸人，雖然一時不會被吞噬，但是他們會停滯不前並且慢慢倒退，在10個或者20個千年之後，愚昧、痛苦和絕望將會充斥這些人類的頭腦中，而我們在經過短暫的受挫後，力量會進一步增強，最終真正吞噬整個銀河。”

　　“而現在的人類脆弱的如一扇玻璃，我們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掉……那我們也就會消失。”

　　這倒是讓凡非萍有些驚訝，因為祂所說的，似乎就是遊戲錘線中發生的劇情，帝皇勝利，但是人類帝國直接進入到可持續性崩潰的日常之中……

　　【錯誤，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系統給出了判斷，但是並沒有說明真相應該是什麽。

　　但是如果仔細推敲，諸神“好心”在佔領的地段搞懷柔政策的理由，或許和那位已經變成了太陽的存在有所關系:雖然或許後者對於人類的存亡威脅更大一點。

　　第五位棋手的出現打破了均衡，導致這場諸神的偉大遊戲暫時停滯了下來，這或許才是真實的情況。

　　“你還有別的問題要問嗎?”

　　“我?”書綠豆般大小的眼睛看著凡非萍，祂猶豫了一下，晃了晃書脊:

　　“不必了，你的回答說明了很多東西，而其他的一切都會蘊藏在變化之中，我自然會了解更多。”

　　“倒是你，我有趣的存在……”

　　“祝你之後……一路順風。”

　　祂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最後這句話的語調讓凡非萍有些詫異。

　　但是沒等凡非萍有所反應，他周圍的一切都開始飛速拉遠，直至模糊不清——他被“請”出了迷宮之中。

　　在回到現實空間前，凡非萍瞥見系統給出的最後一個判斷。

　　【錯誤，和你交談之間祂窺見了部分的碎片，你並沒有一帆風順，之後可能會遇到更為異常的情況！】

　　這是最有用的信息了！

　　【迷宮任務已完成！立刻回到現實空間！】

　　……

　　當凡非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好端端的坐在響尾蛇戰車的座椅上。

　　但是周圍的情況似乎大不一樣——大混戰！

　　這裡完全成為了戰場！

　　在短暫的懵逼後，凡非萍發現自己幾乎所有的單位，除了大和艦隊之外，全部出現在了戰場之上，此時正在和周圍的勢力進行親切友好的物理交流。

　　時間顯示，凡非萍“短暫離開”已經過去了整整15個小時，期間凡非萍的部隊已經讓無數的獸人和小部分死亡守衛的士兵變為了殘缺的軀體，而凡非萍這邊部隊的損失卻幾乎沒有。

　　視野中出現了3，2，1的倒計時，像極了星海恢復暫停時的畫面。

　　【已重新連線，系統托管已結束】

　　重新掌握所有的部隊，凡非萍立刻查看具體情況。

　　看起來在凡非萍不在的時間，托管部隊的系統是一個絕對的強迫症，每個單位的距離和行動都沒有絲毫的差別。他們整齊劃一的行動著，對抗著來自死亡守衛以及獸人的雙重進攻。

　　原本是和獸人以及死亡守衛進行雙線作戰的，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接到了新的命令，還是單純覺得打這支部隊得不償失，死亡守衛的部隊已經逐漸撤出了戰場，隻留下還孜孜不倦繼續著進攻的獸人大軍。

　　在付出了成堆成堆的獸人屍體之後，獸人們似乎逐漸摸清了這支神秘部隊的防守方式，並且開始針對性的進行挑釁，而在獸人的後方，大量的機械單位正在聚集，準備給眼前凡非萍的部隊來一波大的……

　　等下，機械單位?

　　凡非萍木然的看了看工廠裡面的零件數，又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大呼小叫指揮著坦克組成陣列的獸人，突然感受到了一種甜蜜的負擔:

　　既然獸人已經如此貼心的把機械單位都聚攏在一起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把這些機械單位拆掉，賺一波機械零件吧?

　　雖然之前在古'維薩'利歐，凡非萍已經賺到了一筆相當可觀的機械零件，但是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不是嗎?

　　而在另一邊，獸人正在熱火朝天的集中著他們的大家夥們，鍋爐小子們(Boiler Boyz)開來了各式各樣的炫酷蒸汽家夥，包括殺殺坦克在內的重型單位也到達了這裡。

　　在進行過幾次不太成功的WAAAGH之後，獸人們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幫打架很帶勁的部隊並不會移動，並且只要自己遠離一定距離，這些長得很像豆芽的家夥兒就會立刻停止進攻。

　　獸人決定用更大，更強大的家夥去和他們拚消耗，等到打的不能打的時候就撤出來，準備更大的WAAAGH！

　　只要時間充分，它們肯定能過打贏這臭蝦米的！

　　這時，這些獸人們發現了一些小問題:眼前一般不會動的部隊，最後的大機甲突然超前走了幾步。

　　隨後，在這些機甲的旁邊，憑空突然多出現了整整一排一模一樣的機甲，並且開始大踏步的朝著獸人衝來。

　　剛還靜止著進行被動防禦的神秘部隊全部開始主動行動，一邊朝著獸人開火，一邊開始進行著衝鋒。

　　懸停不動的空中力量呼嘯著來到獸人的腦袋上面，開始灑下雨點般的導彈。

　　獸人們開始感受到來自凡非萍的，愛的全力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