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最終決定離開卡利姆多。
雖然阿絲塔莉亞強烈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帶著索林一直飛到東部大陸,但看著鹿盔幾乎要殺人的眼光,索林還是拒絕了阿絲塔莉亞的提議。
騎乘著澹白色的夜刃豹,他們沿著蜿蜒的道路往南進發,打算在棘齒城乘坐船隻離開。
在之前的十幾天時間裡,費伍德森林與灰谷都被精靈收復,雖然戰爭的浪潮在慢慢停歇,但卻給卡利姆多留下了深深地傷痛,戰爭帶來的苦難遠比精靈想象的還要可怕,當他們離開海加爾山進入費伍德森林的時候,鹿盔與阿斯塔利亞的臉上便顯現出凝重之色。
沿途的路上到處都能看到斷垣殘壁,無數士兵的遺體靜靜地躺在那裡,暗紅色的土地散發著死亡的氣味,這讓阿絲塔莉亞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愈加苦悶。
“阿絲塔莉亞,這就是戰爭。”鹿盔察覺到了孫女的負面情緒,他輕聲說道:“戰爭帶來死亡,帶來可怕的混亂,面對戰爭,我們只能做出應對,而代價則是你所見到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我們的世界再也不發生戰爭,那該多好?”阿絲塔莉亞輕聲說道:“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一樣。”
“你說的沒錯,這的確很難,甚至幾乎不可能做到。”索林緩緩說道:“戰爭不可避免,但……戰爭可以被遏製。”
“遏製?”阿絲塔莉亞有些迷茫:“我們又該怎麽去做呢?”
“力量……唯有掌握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園。”索林將目光放在鹿盔的身上:“而一味地躲避沒有絲毫的用處,只會招惹更多的麻煩。弱小,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最大的罪過。”
“思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真正的改變。”鹿盔知道索林的意思是什麽,他微微歎了一口氣:“我也希望這一次戰爭能夠給他們帶來足夠大的警惕,但是這需要時間。”
“當然,至少現在戰爭已經過去了。”索林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或許下一次會更糟糕,但至少現在世界暫時的平靜了下來……”
幾天之後,三人穿過灰谷的森林,他們來到了一片赤紅色的土地。
“這裡就是獸人的新家園。”索林對阿絲塔莉亞解釋道,迎著熾烈的陽光,夜刃豹的腳步似乎都慢了下來。
“看起來是那麽的貧瘠……”精靈女孩想起了在海加爾山之戰中奮不顧身的獸人戰士:“他們在這裡真的能夠活下去麽?”
“當然可以。”索林點了點頭,他指著地上那粗暴且長滿尖刺的深綠色仙人掌:“獸人就像這玩意一樣生命力頑強,並且身上到處都是刺,不管條件如何艱苦,他們還是可以活著。”
“另外,這裡的環境對於精靈來說或許有些過分的艱苦,但卻比德拉諾要好太多。”
“所以,那就是你幫助獸人修建的城市麽?”鹿盔注意到了遠方的奧格瑞瑪,他眯著眼輕聲說道。
“嗯,看起來或許有些過分的粗獷,但恰好符合獸人的審美。”索林笑著說道:“走吧,今晚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一段時間,然後明天再出發去棘齒城。”
“獸人會不會不歡迎我們?”阿斯塔利亞說道:“畢竟他們中有許多士兵永遠倒在了海加爾山。”
“不要擔心,他們以此為榮。”索林說道:“如果你能給獸人以榮耀,那麽他們很樂意拋棄生命,迎接死亡。”
傍晚時分,
索林終於是抵達了奧格瑞姆的大門前,當他出現的時候,守護大門的獸人士兵只是看了一眼,卻並沒有上前詢問。 騎乘著夜刃豹,索林帶著鹿盔與阿絲塔莉亞進入這座城市。
就像前世裡那樣,奧格瑞瑪修建在一座山谷之中,這裡的建築風格可以用粗糙來形容,但是在奧格瑞姆事無巨細的監工下,地精工程師很難用劣質的材料來進行施工。
因此,雖然這座城市看著很是粗糙甚至是醜陋,可如果將奧格瑞姆的大門關閉,那麽這裡就會瞬間變成一座易守難攻的鋼鐵堡壘,完美符合獸人的需求。
海加爾山的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在奧格瑞姆的安排下,獸人的部隊提前五天便離開了精靈的土地,曾經的大酋長隨著年齡漸長,腦袋裡的智慧似乎也多了起來。
“這裡看起來雖然沒有人類的城市繁華,但卻也還算熱鬧。”鹿盔看著不遠處的街頭,有不少商鋪正在營業,長著大腦袋的綠皮地精臉上洋溢著笑容,而路上的獸人平民們則在街上逛著,他們手中提著的袋子鼓鼓囊囊的,而裝錢的口袋卻異常乾癟。
“獸人或許會和這個世界產生衝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注定會成為艾澤拉斯的一部分。”索林勾起嘴角笑道:“這就是為什麽我會幫助他們的原因。”
“不過我聽說,在建造這座城市的時候,你可是從中獲得了不少好處。”鹿盔說道:“這些地精都來自棘齒城,而他們所工作的店鋪也都屬於你所有。”
“你說的沒錯。”索林點了點頭:“在建造奧格瑞瑪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已經和獸人約定好了這裡的產業歸屬。”
“所以,為什麽你會對掙錢有那麽大的興趣呢?”鹿盔說道:“金幣的數量就算再多,也只是一些顏色好看的金屬罷了。”
“對於暗夜精靈來說的確是這樣。”索林笑著說道:“不過在我眼裡,金幣的作用有時候比一萬名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還有用。”
“有了金幣,我可以讓卡裡姆多的礦產,木料皮革甚至草藥運送到東部大陸,我也可以將人類文明的盔甲,武器還有一些製造品運送到卡裡姆多。”
“看看那些獸人身上穿的麻布衣服吧——那些布料或許就出自艾爾文森林某一個農婦的手中。”
“通過這樣的手段,我便可以將兩塊大陸聯系起來。”索林說道:“這對於文明的發展大有好處。”
“我只看到你從中攫取了大量的金幣。”鹿盔雖然知道索林所說的話都是對的,但他還是想要這麽去說。
“爺爺……索林讓這些獸人擁有了新家,他已經做得非常不錯啦!”阿斯塔利亞噘著嘴說道,女孩的胳膊肘已經差點頂到爺爺的臉上了。
“好吧。”鹿盔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沉重,他點了點頭不再說些什麽,而就在這時,身穿一身黑色板甲的薩爾騎著一頭巨狼來到了索林的面前。
“先生,老師聽說您來到了奧格瑞瑪,所以派我來邀請您。”薩爾從坐騎背上跳下來,他躬身說道:“大元帥奧格瑞姆同樣也想與您交流。”
“你們的消息還挺靈通的。”索林笑著說道,從他進入這座城市到現在也僅僅是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聽到索林的調侃,薩爾站在那裡沒有多說什麽,這位年輕的獸人在經過海加爾山之戰後變得愈加成熟。
“帶我去吧。”索林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薩爾的邀請。
在獸人的帶領下,索林與兩位精靈來到了一座高大的房屋面前,這座建築的頂端插著一根部落的旗幟,暗紅色的房頂用鋼鐵進行加固,看起來帶著濃濃的威嚴感。
門口守衛的獸人士兵站在兩旁,冷靜的目光看著遠方,似乎沒有察覺到索林等人走進大門。
穿過長廊,索林看到德雷克塔爾與奧格瑞姆正坐在大廳內聊著天,當他們兩看到索林的時候都起身迎接。
“好久不見了兩位。”索林笑著說道:“我聽說了你們在海加爾山的光榮事跡,不得不說讓我感到很是敬佩。”
“為了復仇,部落願意做出任何犧牲。”奧格瑞姆低聲說道。
“沒錯,既然我們已經決定將這個世界作為新的家園,那麽自然會為之而戰鬥。”德雷克塔爾也笑著說道,老薩滿注視著索林的雙眼,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但是很快便被隱藏起來。
“不管怎麽說,你們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索林輕聲說道,他在大廳內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而鹿盔與阿斯塔利亞也是坐在術士的身邊。
德雷克塔爾與奧格瑞姆對視一眼,然後老獸人笑著說道:“部落能夠有有今天的收獲,離不開索林先生的幫助。”
“所以,在聽說您來到奧格瑞瑪之後,我便非常想要跟您見面。”老獸人頓了頓後說道:“對於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部落應該如何發展,我們都有些困惑,所以非常希望您能夠給我們提出一些建議。”
“建議?”索林搖了搖頭說道:“奧格瑞瑪已經建立,這意味著你們在艾澤拉斯已經是獨立的一支力量。”
“所以,對於如何發展,那麽自然也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部落還太過於年輕,我們很害怕自己作出錯誤的決定,給自己,甚至是給世界造成不好的影響。”奧格瑞姆說道。
“唔……聽起來的確是這樣。”索林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們非要讓我說出一些建議的話,那麽我想說的是——多交一些朋友,少一些敵人。”
索林的話語聲雖然不大,但大廳內的獸人卻聽得非常清楚,奧格瑞姆點了點頭,心中對於術士的話語表示認同——如果在獸人剛剛來到艾澤拉斯的時候不要表現的那麽孤傲,那麽或許最終的勝利會屬於他們……
“我想,我們會認真考慮您的建議。”德雷克塔爾同樣讚成索林的觀點,他很清楚此時的部落雖然已經建立起來,但依舊是非常的弱小,需要時間來成長。
“嗯。”索林緩緩站起來:“如果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那麽我就得走了——明天一早就得離開,所以趁著現在的機會可以好好參觀一下這座城市。”
“當然沒有問題。”德雷克塔爾說道:“不過奧格瑞瑪對於您來說有些過於陌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薩爾帶著你們遊覽一番。”
“那就麻煩了。”索林隨即準備離開,但鹿盔卻有話要說。
“在來到這的路上,我回想起了海加爾山之戰的一些事情。”鹿盔緩緩說道:“在戰爭開始之前,那位陣亡的酋長格羅瑪什曾經有過這樣的願望。”
“他想要讓獸人居住的這塊土地不再那麽荒涼。”鹿盔說道:“為了達成那位酋長的遺願,也為了紀念在海加爾山之戰中陣亡的所有獸人——塞納裡奧議會的德魯尹會使用自然法術來改造這塊土地的生態環境。”
“這是一份厚重的禮物。”奧格瑞姆雙眼微紅:“格羅瑪什如果知道的話, 他一定也會感激精靈的幫助。”
“這是我能夠為你們所做的。”鹿盔輕聲說道。
“精靈與獸人的友誼將會一直保持下去。”德雷克塔爾臉上同樣帶著濃濃的感激之色。
在薩爾的帶領下,索林三人從大廳離開,奧格瑞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緩緩說道:“我從那位暗夜精靈的身上感覺到了誠意。”
“他們想要和平,而和平也是獸人所需要的。”德雷克塔爾說道:“奧格瑞姆,對於精靈,我並不是非常的擔心……那位術士,他才是我們在任何時候都需要小心的。”
“你又發現了什麽對麽?”奧格瑞姆問道。
“元素告訴我,他變得比之前要更加的強大……前所未有的強大。”德雷克塔爾說道,老獸人握緊拳頭,他的腦海中依舊回憶著剛剛索林的那雙眼睛,雖然平靜,但卻隨時都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比曾經的古爾丹還要厲害麽?”奧格瑞姆皺起眉頭緩緩問道。
“在我看來,與索林相比,古爾丹並不能稱得上麻煩。”德雷克塔爾說道:“古爾丹足夠邪惡,但索林卻在邪惡與善良的邊緣徘回,除此之外,索林掌握的力量也已經超過了當初的古爾丹。”
“誰也不知道他在未來是否會作出讓我們感到恐懼的選擇。”
“那麽,為了族人的未來,部落就必須再一次變得偉大。”奧格瑞姆緩緩說道:“為此我可以付出生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應對一切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