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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江湖》第一十五章 王邪風月樓
  秦守安從月到風來閣中得到了創作靈感,設計出了產品,只是玩玩而已。

  就像他小時候給大丫鬟們設計了女子高中生製服。

  並沒有想要用到唐婉蓉身上。

  從她的生疏和慌亂就可以看出,她只是自己一個人玩耍,並沒有常常找人來配合與幫助,現在自然也不喜歡秦守安趁勢來參與。

  很多時候都是如此,你以為大家是同好,興高采烈地想要交流一番,也許別人根本不想搭理你。

  人與人的相處,懂得控制距離感非常重要。

  “我出去一趟,不用人跟著。”

  秦守安準備出去找能夠製作珍品珠寶器具的工坊,製作他設計的小玩意。

  打開身後寶格上的小箱子,秦守安翻了翻,問道:“我以前做的那些假發假胡子面具呢?”

  小時候覺得在這個時代娛樂匱乏,他總是會找些事情來做自得其樂。

  給大丫鬟們做衣服,教她們跳舞,設計各種桌遊,甚至搞過遊樂園……化妝易容方面也研究過,他製作的假胡子也相當精細。

  現在龍吟城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琅琊王府,秦守安想易容改裝一番,盡量不引人矚目。

  “小時候製作的那些小玩意?你去了天道門,老王爺就會時不時地來海棠春塢看看,有時候還會睡在這裡,他把你做的那些小玩意,都放在了他的書房中,聽管事們說,老王爺常常會拿起來細細把玩,又或者看著發怔……”

  秦守安昂起頭,看著精巧繁複的拱頂,沉默許久。

  “算了,晚上再出門吧,安排一輛馬車就好。”

  他已經沒有心思慢慢等到宗正寺走完他繼承王位的各項事儀,今天晚上就要去那王邪風月樓看看。

  如果父親的死並非意外,而是一次謀殺,王邪風月樓絕對有人參與其中,甚至是負責具體執行的關鍵一環。

  ……

  ……

  入夜後第一更的梆子響,秦守安才坐進馬車裡……這是他回到龍吟城五天后,頭次離開琅琊王府。

  馬車裡彌漫著薔薇佛子的香氣。

  這種香料來自烏爹國的進貢,薔薇花開的時候,雨水滋潤,花香滴落在土中逐漸凝結成菱角形狀的原料,其中極品進貢到新秦皇室,價比黃金。

  香氣中隱隱約約有撩撥情欲的感覺,大概就是薔薇佛子的功效,時下的風流人物前往酒色聲娛之地,常常會先點這樣的香助興,對於秦守安此行目的地來說,原本倒也合適。

  除了車夫,秦守安身邊隻帶著四個打扮成普通家仆的護衛,便來到王邪風月樓前。

  寶馬雕車香滿路,燈火闌珊,繁華街景中行人摩肩接踵。

  有風流才子搖扇,面帶自矜之色指點,有富家公子春風得意,揮金如土。

  結伴而行的姑娘小姐們,腰肢搖曳如河上柳枝,笑語盈盈間暗香浮動,更讓人生出追逐躁動之心。

  秦守安抬頭望去,只見這王邪風月樓並非他印象中那種專為男人尋歡作樂的青樓。

  樓前有四柱三開間的牌坊,後方才是高聳相對的十余座樓。

  各樓之間以長橋、遊廊相連,中央更有高達五層的主樓。

  門簾珠玉晃動,光華璀璨,屋簷下繡旗招展,頗有些遮天蔽日的繁密,這生意依然興盛無比。

  秦守安冷笑一聲,一個多月前才有一位親王在這裡丟了性命,這王邪風月樓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背後的主人在龍吟城可以稱得上手眼通天了。

  “韋良宰,你來過這地方?”看到身邊護衛欲言又止,似是對這地方有些話要說,秦守安便隨口問道。

  韋良宰年方三十,一身黑色的家仆裝遮掩不住武者的氣勢,渾身血氣澎湃,尤其是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外家高手。

  秦守安自己的武道路子也十分剛猛,所以看韋良宰更為順眼,男人就應該硬碰硬啊!

  “回稟公子,這地方是你離京第三年才建成開張,可以說京中之人基本都來過,市井小民和達官貴人,都能在這裡找到消遣的地兒。”韋良宰連忙說道,出門在外,他也換了稱呼。

  車夫尋地方去安置馬車,韋良宰引著四人往裡走去。

  他知道秦守安今天來絕對不是為了尋歡作樂,一邊揣摩著秦守安的心思,一邊接著說道:

  “以主樓為例,一樓是酒肆堂食,二樓都是小包間,臨河的數間被人常年包下,清淨而景觀雅致。

  三樓則是……則是龍吟城中一等一的銷魂場所,王邪風月樓中的風月,指的便是此地。

  若有豪客點了紅牌姑娘過夜,便是在四樓留宿……至於五樓,因為能夠遠瞰皇宮,常年封鎖,禁止登臨。”

  “去安排吧。”

  韋良宰知道世子不願意透露身份,他自然也不能抬出琅琊王府的招牌,多掏銀子才找管事的訂到了包間。

  上到二樓,秦守安沒有直接進包間,而是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堂食的熙熙攘攘。

  眼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氣:有煙花綻放的繁華,也有煙塵瘴氣的生活。

  街坊上想補貼家用的正經婦人們,腰間系著青花布手巾,幫廚房和堂間做些雜碎瑣事。

  她們不算幫傭,能拿多少錢全看掌櫃的心情和酒客的大方程度。

  也有閑漢看到年輕有錢的公子、客官在飲酒吃食,便去小心伺候著,聽從使喚,幫他們跑腿,介紹妓女、藝人。

  還有些頭頂盤子的,不管酒客要不要,先把盤子裡的零食、玩物、果子等分發,等酒客散場後也許能夠收到些賞錢。

  一些交錢入場,又上不了三樓的妓女,則唱著歌兒,扭著腰肢,見到有看上她一眼的酒客,就貼了過去,坐腿入懷,賣弄風情。

  “熱鬧。”秦守安淡淡地說道。

  “王爺在這裡出事後,王邪風月樓封了一段時間。據說經過京都府的調查,抓了那西域女子和一批人,但王邪風月樓並非有意謀害王爺,考慮到事涉周圍民生,便準許在監管下重開……所謂的監管,其實就是京都府每天換著人來吃花酒罷了。”韋良宰說道。

  他壓低了聲音,依然有些忿忿,顯然覺得處置太輕,而且調查過於草率,抓的也是一些小魚小蝦。

  據說王邪風月樓的銀子一箱一箱地送出去,甚至送到了琅琊王府。

  這事兒韋良宰也是捕風捉影,倒是不敢和秦守安亂說,以免秦守安認為他也是挑撥世子和親王妃之間的和睦。

  “京都府?他們哪裡做的了這個主,背後還有人。”

  秦守安說完,轉身走進了包間。

  酒過三巡,一個身穿圓領窄袖袍衫,頭戴巾帽,自稱是二掌櫃的男子敲門而入。

  “小……小公子,酒菜不合伱心意?”

  看到滿桌酒菜幾乎沒怎麽動,二掌櫃陪著小心,笑呵呵地問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韋良宰粗聲粗氣地說道,他來過這裡幾回,卻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二掌櫃,心生防備,伸出手指頭把他戳的後退了一點。

  二掌櫃卻並不生氣,依然笑容滿面:

  “那是本店招待不周,幾位不如上到樓上,聽聽曲看看姑娘們跳舞,消消氣?”

  “既然知道招待不周,為什麽來的不是你們大掌櫃,派了你個二掌櫃來?有沒有誠意啊!”韋良宰繼續扮演著惡仆的角色。

  “大掌櫃嘎了。”

  “原來如此……酒菜這麽難吃,該不會是從你們家大掌櫃的白事席上撤下來的吧!換你的能不能好吃些?”

  “啊!”二掌櫃原本陪著小心,聽到韋良宰這話,也不禁一愣神,太損了吧!

  “你拿著的是什麽?”秦守安指了指二掌櫃捧著的書冊,打斷了韋良宰繼續找事。

  他都懷疑韋良宰是本色出演,以後沒事找事的場合都得帶上他才行。

  “這是樓上姑娘們的花名冊。”二掌櫃連忙送了上去。

  秦守安翻了翻,厚厚的一整本, 都是畫工精湛的妙手丹青。

  姑娘們眉目生動,栩栩如生,只要稍稍轉換角度,神情都有各自不同的感覺。

  畫像下寫著姑娘們的花名,難怪顧名思義花名冊。

  繪畫的風格非常寫實,線條運用和標準的五官比例有鉛筆素描的感覺。

  和時下流行的仕女圖、神仙畫卷中那種雍容富態,臉若銀盆,眼若杏仁的風格截然不同。

  這種風格難以取得現在主流的認可,卻非常適合它現在的用處。

  每一個姑娘除了畫像和花名,還介紹了一些才藝,大部分才藝都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之類的。

  一個叫“南姝”的姑娘號稱詩棋書三絕,在她的介紹中附錄了她的一首詩:

  【春天睡不著,夏天不想睡,秋天睡的早,冬天睡的晚。

  睡來睡去,何人伴我眠?】

  這是從太宗皇帝時代興起的新詩,前四句看似女子無聊的碎碎念,最後卻陡然升華了意境。

  將青樓女子閨房之怨與煩悶寫的躍然紙上,讓人仿佛看到一個眉間寫滿憂傷的南姝姑娘,隻想馬上就嫖她共入眠。

  好詩。

  除此之外,有的才藝卻比較奇怪,例如一個叫“郝南子”的姑娘,竟然是擅長“取栗”。

  什麽玩意?

  秦守安思索片刻,突然想到某種腺體……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麽個意思,但也不打算好奇詢問了,自然也不會去選擇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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