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大皇宮，謹身殿。

這裡是新的謹身殿。區別於城牆裡面那個故宮，新謹身殿裝了空調，而且可以聚餐。

商洛站在貨梯裡頭，跟著“叫花恐龍”一起上了二樓，推車的時候還在旁邊搭了把手。走廊裡都是荷葉和烤雞的香氣，一千多斤的象鳥壓在推車上，壓得車輪在每個地磚縫上都“咯噔”地磕一下。

前頭的餐室裡頭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了，門裡頭一直有人朝外張望。

“來了來了！”探頭出來的錦衣衛回身喊了一句，出來打開了餐室的門。車輪子“咯噔咯噔”的聲音越來越近，裡頭已經開始鼓掌了。

小山一樣的象鳥進了門。因為一直包在“磚頭”裡面，這肉現在還滾燙的。小推車下面也有爐火頂著，讓整盤“雞”保持了剛出爐的時的熱度。

“哦！！！”看到這麽一大坨肉山進門，裡頭的各位都開始提前慶祝了。

先進去的是陸槐陽。他剛才接商洛過來，現在也在前面帶他們幾個進去，這次順便把雞也接過來了。

“戚千戶?人呢?”他拽了個熟人問，因為這次尾牙的主辦人還沒到。錦衣衛都是直接給天子乾活的，請他們吃尾牙的也是天子本人。

“沒信呢，再等等。”

“雞都來了，再不吃要冷。”

比起天子，顯然這隻雞更重要。因為天子天天都在，這隻雞只有今天在這裡，過了今天就沒了。

“再等等再等等。”戚千戶擺了擺手，“他說一會兒來，不來也有個信。商洛人呢?你們去忙，把他丟我這照顧就行。”

“在這。”跟在推車後面的商洛招手回應。這雞太大了，把他擋住了。

商洛從車子後面出來:“戚千戶，早晨戚園和我說他讓你給她打包一點肝回去?”

“給她包過了。嘖，她要是好好煉丹，今天直接到現場來吃，何至於要打包給她帶回去。”

“帶過了?”商洛回想了一下.他記得進門之前，文鴛和他說這個雞得搶著吃。怎麽這裡能提前打包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問，戚千戶壓著聲音說道:“你以為這雞是在哪烤的?當然是丹房了。我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好家夥”商洛也壓下了聲音，“旁人不會不知道吧?”

看著車走了，戚千戶接著說道:“他們哪知道。再說，烤雞本來就要先去內髒，要不然怎麽往裡面填料。煎肝的火候也和整隻雞都不一樣，我們只是提前包一點來吃。”

“啊懂了。”商洛看了看周圍——這餐室還挺大的。

此處的位置是在三大殿的基座裡頭。新三大殿修建的時候已經是近現代了，所以這裡用的是鋼筋混凝土。幾根柱子在餐室的中間貫穿過去，上面連著三大殿的柱子。雖然看起來是木頭做的，但上面的三大殿的柱子裡面澆的也是混凝土，屋頂上面是鋼梁框架，只有瓦片依舊還是琉璃瓦而言。

此時餐室裡站了不少錦衣衛。平時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全都在這裡了。商洛和其中不少都打過照面，因為他經常在附近來來回回地走，和在各種地方站崗的錦衣衛都能碰上面。

“原來錦衣衛有這麽多的嗎?”

“錦衣衛也不全都是練氣士。”戚千戶答道，“我們這，雖然主要是收練氣士。但只要夠得上任務的標準，就算修為落後一點，或者沒有修為之類，全都是可以入門的。”

“那，戚園呢?”

“她本來也能進，但她恐怕是覺得煉丹救不了她自己，所以對我們這行沒什麽興趣。嘖嘖嘖。”他搖了搖頭，“伱是她同學，你也應該知道，她想要贏。她不想當個半拉子的丹修在這裡混日子，她想要到能讓自己做主的地方去。”

【父女關系還真是複雜呢.這位看起來像是很理解自己的女兒，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難為她指出合適的道路。】

“這確實啊.畢竟，修仙歸根到底還是自己的事情。而且我們的班長閣下看起來也不是一般人，她恐怕也不甘心被自己的父親罩著。雖然在父親手下乾活總歸是條出路，但她應當不會只在這一步就滿足的。”

他是商洛見到的許多“忙人”之一。他們真的很忙很忙，好像休息一天就渾身難受。

【你們這的人，好像都挺精神的】

“畢竟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科學的大廈還沒有被那兩朵烏雲徹底遮擋住，新的挑戰和新的機遇每天都在產生。嗯希望這種朝氣，能在之後也一直延續下去吧。”

商洛知道，現在這種“氛圍”能夠維持，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明天下無敵。很多人甚至都不會經常意識到“大明”這個詞的存在，因為普天之下根本就沒有“外”。既然沒有外部，也就沒必要總是提“我”是誰。

換而言之，雖然這確實是“大明朝”沒錯，但“大明國”的概念並沒有誕生。商洛所知的互相平等的，誕生於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的現代國際關系在這裡並不存在，這裡只有天子直轄的王畿，還有戍衛王畿的藩屏，以及依照侯服、賓服、荒服等“五服”的秩序排排坐好的各路朝貢國。

本來世界另一頭還有另一個羅馬——羅馬算不算天下，這是雙方都擱置不談的事情。以為一個國家，兩邊的體量都已經大到離譜了，根本就沒有去互相給對方找麻煩的必要。

但這樣的秩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維持下去.因為羅馬那邊已經撐不住了。

本著寧予友邦不予家奴的精神，羅馬打算將遺產交給同為文明國家的大明來處理，而不是給自己的勢力范圍的其他屬國來處理。這樣確實可以換得一個體面的葬禮，能讓羅馬風風光光地下葬。

同時，朝廷也不得不接受這筆遺產。因為朝廷不可能放任有蠻子不受約束地在邊境左右橫跳，那遲早會生出禍端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