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商洛站了起來。灼熱的聲音已經壓製了阿波羅尼婭,現在就是該跑路的時候了。
雖然文鴛聽不到聲音,但他可以從商洛的臉上讀出來真正危險——這不是開玩笑。
他沒有絲毫猶豫,用最節約時間的方式問:“往哪跑?我可以從牆外面下去,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我走不了,我不會爬牆。”
“啊,那沒事了。”文鴛松了口氣,“冷靜,冷靜。跑不掉那不用跑了,節約體力就好。我留在這陪你,這是我的任務。不過你的丹怎麽辦?”
“這應該問他們。他們就是衝著丹藥來的。要不一口吃了?”
“亂吃丹藥會死的。之前我說可以試,是因為可以等是我師父來照看著。真有什麽事都能試著幫你化解。現在自己一個人還是不吃為好,除非你打算通過服用的方式來銷毀。”
“銷毀?”商洛有些猶豫...
【別猶豫了,我不會耽誤你的道機。我只是想要見證震旦方術的奇跡。商洛先生,請在原地等候我的使者。】熾熱的聲音再一次衝擊大腦的感官,讓商洛僵在原地。
“怎麽?”文鴛問,“讓伱想要跑的聲音,又對你說話了?”
商洛只能點頭:“他用很‘客氣’的語氣,勸我在原地不要動。他說他只是想要見證‘震旦方術’。”
“嘖。”文鴛看了看天,“以前也確實有人會想要窺探道機來著。那倒是正好,我們乾脆就別動好了。”
說話間,外面的套房裡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陽台的大門轟然倒塌,十幾個身穿西裝的光頭衝進大門,舉槍就要瞄準。
“嘿,放輕松放輕松。你看,我們是職業的人質。”文鴛先舉起雙手,“我的腰上有槍,來來,你們把槍拿走。我後面這位沒有任何武裝,你們可以完全放心。”
進門的幾個光頭都愣住了。他們破門過許多次,但第一次看到這種“職業人質”。對綁架的流程一清二楚,竟然還非常配合地解除了自己的武裝,來防止雙方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眾光頭面面相覷,但他們戴著墨鏡。文鴛的行為反而對他們造成了精神上的衝擊,反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奪槍。
“嘖,你們怎麽這麽不專業。”文鴛以牛仔拔槍般的速度取出了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下腰,把槍沿著地面滑過去,以防槍口碰到地面會走火。
交頭接耳的光頭還沒反應過來,槍就到了他們的腳下。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低頭去撿槍。每個人依舊用槍指著前方。文鴛越是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他們就越是害怕。
“把槍放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來。
奇琴伊察國主帕爾卡出現在人群後面。此時他已經換下了那身棉質的傳統民族服飾,換上了修身的西裝。
套裝,或者說西裝,是羅馬帝國流行的款式。和羅馬人傳統的寬大服飾不同,這種西裝源自日耳曼人的窄衣風尚,是一種“蠻族習氣”。不過羅馬人不在乎什麽蠻族習氣,他們很喜歡穿這些。現在這種打扮已經成了羅馬元老們的便裝,用來區別他們在正式場合穿的托加長袍。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不太專業。”帕爾卡深深地向面前的二人鞠躬,“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商洛先生您應該知道原因。文鴛先生,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看出來我的計劃了?所以你才向我展示了武力。
” “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向你展示一下,因為你看著確實不太正常。”
“那麽我現在依舊建議諸位,保持冷靜,不要動。我知道這些不專業的瑪雅人攔不住二位,他們也是第一次。但請你們下樓,你們下了樓就知道了。”
樓下,黑色的高級轎車在酒店門口排成一列。正對酒店門口的是一輛加長的“英白拉多”牌轎車,車體後部有誇張的兩對後輪,保證坐在後座的貴客能有極致的舒適。
寬大的沙發專供乘客以橫躺的姿勢在車內放松,這是羅馬人放松時最喜歡的。車廂出廠時也自帶防彈鋼板和防彈玻璃,來應對羅馬帝國境內的“複雜環境”。
一眾人坐著電梯下樓。雙方全程都一言未發,就這麽一直出了酒店的大堂。那一爐丹藥也和大鼎一起抬在後面,只是上面用白布蒙了起來。
車門旁,先前在門口站崗的瑪雅人已經打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門內隱隱照出一抹金色的光芒。
“請商洛先生上這輛車。另一位,請上後面一輛。”
“唯獨這個不行。”文鴛上前幾步,扶住了車門,“我必須和他待在一起。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是否能保證他的安全?”
【我向斯堤克斯河起誓。 如果你們遵從我的安排,我一定會保證你們二人的人身安全,並且必將還給你們自由。】赫利俄斯的聲音從虛無中響起,【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隻想要見證震旦方術。】
“你確定?”商洛望向天空。
【凡是向斯堤克斯河發下的誓言,我都不能違背。否則我會遭受業力的反噬,被命運所拋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好吧。”商洛拍了拍文鴛的肩膀,把這段話轉告給了他。
“那麽,你自己注意安全。”他沒多說什麽,只是選擇相信商洛的判斷,自己朝後面的車走去。
...
在車中坐穩,商洛抬了頭,他看見了要和自己談話的對象。
加長的轎車裡,他和對方的距離足有兩米多遠,一隻白色的獅子俯臥在兩人中間的地毯上。獅子正眯著眼打盹,即使是有陌生人進門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無禮的跡象。獅子的腦袋倚靠在座位前方,纖長的手在獅子鬃毛裡撫摸。
金色的單馬尾從肩膀上垂下,裁剪合體的西裝展現出深邃的黑色。兩米的金色長矛橫在她的膝上——發現商洛來了,長矛的主人收回了撫摸獅鬃的手,端起了酒杯。
她緩緩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像紅寶石一樣清透,像地中海的盛夏一樣閃亮。
“那麽,我的父親和你談過了?”少女向他發問。
“是。那麽你就是法厄同?”
少女微微點頭,把酒杯放到了旁邊:“那好,我們開始吧,阿波羅尼婭的契約者。我的父親要和你談一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