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鍾似的“轟”一聲,文鴛抱著肩膀斜靠在門。
門是鐵門,紋絲不動。
“知天易,逆天難。人的力量,還是戰勝不了鋼鐵啊。啊好疼。”
“你還能走嗎?要不換我扛著你?”
“暫時不用。”他在肩膀摸了摸,“脫臼了,還好沒斷。果然就算我從小吃仙根蘿卜,就算把身體保持在先天道體的狀態,該傷骨頭還是傷骨頭。先天的經脈可以讓靈氣暢通無阻,但是先天的骨頭還是骨頭。唯有脫胎換骨,才能把先天道體真正鑄成道基。可是脫胎換骨,又何其艱難。”
血氣的味道越來越近,肉眼可見的寒氣也已經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對了,你次是怎麽跑出來的?”忽然,他回頭問商洛,“我師父說,他次破門的時候,他以為還得清掃一通才能找到你。沒想到你竟然就站在門後面,而且就像等在那裡似的。那也是你算的結果?包括那把槍?”
“那把槍不是。我怎麽可能算出個含混不清的結果就對自己的腦袋開槍,嚇他的而已,我一早就知道那把槍會卡殼。但等在門口的動作,確實是得到了某種啟示。”
“那個器靈?”
“嗯。”
“那倒是真準。”他一邊回答著,摸著自己的肩膀,用手指在肩胛處試探了幾下,然後“哢吧”一聲把脫臼的胳膊扭了回去。
“嗷!”他疼得叫了出來,“好像傷到筋骨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啊。我的車賽怎麽辦。”
“伱到現在還想著車賽?”
“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能跑出去的。一定會有辦法但事在人為。”
你們獲救的希望為0。阿波羅尼婭的聲音比以往都平和不少,所以把我交出去吧。你們的生命是有限的,只有一次。而我的生命是無限的。
“她還是希望我們把她交出去。”商洛抬頭說道,“她說她的生命是無限的。”
“放屁!”文鴛依舊在調整自己的胳膊,“我不學佛我都知道,不拋棄我執的根本就沒法再生。器靈固然可以再活一次,但意識中斷之後,再活過來的那個還是她嗎?所以我先說清楚。”
他看著商洛的眼睛,希望能從裡面看到那個“器靈”的影子:“商洛,我保護你,是出於責任,而不是出於義氣,我還沒那麽義薄雲天。我保護那個器靈,則是因為命令。師父認為你們對朝廷會有大用,但反過來說也有可能稱為朝廷的心腹大患。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們帶回去,這是我收到的命令。所以現在好好想想,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什麽辦法能把她撂倒。”
“等等”商洛忽然抬起手,“那個長矛。”
“長矛?你說她之前那在手的那個?那到底是什麽?”
“那是日神之矛,是一件靈器。你也看到了,法厄同可以用日神之矛輕易戰勝比她強的人。我判斷,日神之矛的作用就是執行契約。而法厄同答應過我,只要我們配合實驗就放我們安全離開,還有支付給我的幫我築基的報酬。她被背離了誓言,所以我們或許可以用日神之矛反殺她。”
“有道理,而且她確實應該給你一個能夠穩定築基的辦法。你也看到了,你煉出來的這是什麽鬼玩意兒,吃了四次,結果兩次走火入魔,一次七竅流血。雖然成功了一次,但你敢賭那一次?還是找個靠譜的人要個機緣比較好說不定那個築基丹,就是幫你換來這次機緣用的。誒?你看!”
文鴛忽然眼前一亮:“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不就是一線生機嗎?事在人為,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一會我去引開她,你不對,是你們,你和器靈去取來那柄日神之矛。然後趁我和她周旋的時候一矛穿心。”
“但你怎麽把她引走?她明明是衝著器靈來的。”
“不。你剛才不是說,她六親不認?六親不認又怎麽會認識這個器靈?說明他實際是衝著那個器靈的靈氣來的。只要我能製造出比那個器靈更加強烈的靈氣,就可以把她吸引過去。”
這小子有點本事啊!他竟然能猜出燃素源之間可以互相遮蔽,強的能壓製弱的。就像腐草之螢光,怎及天心之皓月。其實你們只要找個機會把她帶到太陽下面,太陽的燃素就會完全壓製我的燃素痕跡,她根本就找不到我如果他能製造出一個比我強的燃素源,那法厄同同樣也找不到我。
“器靈說,可行。”商洛轉達了阿波羅尼婭的判斷,“但是你要來個大的。”
“好說。”他拍了拍腰間的小包,“要多大有多大。但只有一次機會,沒有第二次了。”
黑氣依然在走道內蔓延。循著燃素的痕跡,巨大的黑影在黑氣內穿行。黑影的輪廓已經隱藏在了黑氣中,只有一對紅色的雙眼在黑暗中閃動。
黑影的步伐緩慢,但每踏出去一步都會讓黑氣繼續往前蔓延。
“不是”法厄同看著頭頂的燈,“不是這束光。”
身影經過後,頭頂的燈也無聲地熄滅了。
在又一盞燈下駐足,法厄同再次抬頭:
“不是,不是這束光”
“你要找的,是這個吧!”文鴛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前方,然而法厄同卻不為所動。她隻對光感興趣,並不在乎凡人的死活。
忽然,紅色的雙瞳看了過來,看向文鴛的身後商洛正在那裡奔跑。在她的眼中,那是一道微弱,但卻可以穿透一切黑暗的藍光。
“光!”
黑影驟然邁出一步,一步就跨過文鴛的頭頂,跨到他身後。
“法厄同,你是叫這個吧?”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黑影竟然停下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看向說話的文鴛。
“你想要靈氣是吧?那你看看這個!”
文鴛從腰包裡掏出了一塊腰牌,牌子沒有任何靈氣的波動。
和陸槐陽的那塊腰牌相似,同樣是錦衣衛腰牌的形製,是一塊青玉牌。名字寫在玉牌的正中間,然而那面寫的卻不是文鴛的名字,而是兩個已經磨損掉大半的字:文雁。另一面則用篆體寫著“雲湍”二字。
“父親,抱歉了,我沒法繼承你的牌子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有自己的牌子。”
他右手捏住腰牌,左手掐引雷劍決直指前方,口中念誦: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氣,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
念完咒,右手猛地一掐,玉牌碎裂成齏粉,煌煌燁燁的雷霆從碎裂的玉牌中湧現。雷霆從右手引出,直引向左手的引雷劍決:
“左零右火!道祖助我!雷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