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膽的鄭小簡終於在晚八點一刻,迎來了曲蘭蘭,還好,是曲蘭蘭老公司機開車送的她。
司機離開了,鄭小簡與曲蘭蘭擁抱在一起。
鄭小簡抱怨她,說你是不是瘋了?有什麽事都能在電話裡說,為什麽非得這麽折騰?
曲蘭蘭說:“電話裡能說明白嗎?你要是三言兩人語就把我打發了,誰替你做主呢?”
鄭小簡又抱怨她不告訴自己,有司機護送,害自己擔心了四個多小時。
“你就別抱怨了,我想你了行不行?”
鄭小簡輕輕拍了她一下,說自己這四個小時坐臥不寧。
曲蘭蘭故意說,就是為了讓她擔心的,省得她胡思亂想。
兩人目光交納在一起,她們雖常通電話,卻有一年多沒見了。
再多的電話交流,都不如身手相擁在一起時的溫暖。
曲蘭蘭穿著深紫色的大衣,眼影和口紅也是同一色系,包括手上拎的包。
頭髮是麥穗一樣的波浪卷,用一根絲帶隨便地綁在腦後。
鄭小簡拉著她的手,把她領到自己的房間。
屋子裡擺好了鄭小簡叫好的菜。
在大學的時候,曲蘭蘭就特別喜歡吃魷魚,尤其是麻辣的。
鄭小簡跑了三個地方,才算買到新鮮的麻辣魷魚,又叫了幾個時令小菜,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
鄭小簡知道曲蘭蘭的臭毛病,喜歡紅酒,就投其所好買了一瓶。
曲蘭蘭脫掉外套,裡面是深藍色的小衫還有胸前耀眼的白色珍珠項鏈。
曲蘭蘭看著豐盛的晚餐,笑說還是你對我好,這輩子你要是男人就好了,我就沒那麽多的煩心事了。
兩人都餓了,很快一瓶紅酒就見了底。
開始的時候,還能轉動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到後來直接牛飲了!
兩人在西餐廳的時候,經常學著電影裡的貴婦,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但現在,完全沒有了淑女的模樣。
曲蘭蘭說她來就是買醉的,她真的似醉非醉了,眼波流轉,似笑非笑。
鄭小簡與曲蘭蘭在一起,得寵的永遠是曲蘭蘭。
鄭小簡簡單粗暴,常年看《紅樓夢》的她,好像不解風情一般,讓男生望而卻步。
曲蘭蘭就不一樣了,她也是理性的女孩兒,卻常有溫柔在不經意間揮灑流露出來,惹得男生求而不得。
“還想著莫老師呢?趕緊找一個疼你的人,我也就不會那麽操心了。”
鄭小簡最怕曲蘭蘭提到莫北,也最想知道他的近況。
“他最近……挺好的吧?”
“少鋪,直接問”
“還是鋪墊一下吧,直接問不出口。”鄭小簡嬉皮笑臉的說。
“你呀!”曲蘭蘭怒其不爭又心疼地說:
“別把最美的年華,虛度在這種人身上,你們沒結果的。”
“時光終將要虛度的,碰到合適的人,沒那麽容易。”
“你天天心裡想著他,怎麽裝得下別人!”
“你來是幹什麽的?聊男人的?你現在是已婚婦女,別拿自己當少女!”
“我操心的人是你!”
“跑題了,親愛的,我們今天是來解憂的。”
曲蘭蘭喝高興了,舉著空酒瓶子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她嚷嚷著,非讓鄭小簡再來一瓶。
鄭小簡早就把腰包掏空了,再買只能半路跑回家手心朝上要錢了。
曲蘭蘭喝醉了,
她也不看鄭小簡,就把電話打到服務台。 要了一瓶近二百的紅酒,鄭小簡差點喊出來,這樣下去,她明天十二點後必須滾蛋了,而且還結不清帳。
她硬挺著,想明天一早趁她不備求助於父母去。
酒來了,繼續喝。
鄭小簡把自己的苦惱一骨腦兒地說了個痛快,說到張芸豔欺負自己的時候,曲蘭蘭怒了,她說:
“用不用姐們找幾個人滅了她?”
曲蘭蘭說這話時痞痞的、壞壞的。
鄭小簡知道她是酒話,就問:“你怎麽樣,我看你好像也有不順心的事。”
鄭小簡與曲蘭蘭的相處方式,是無事堅決不打擾,但一個月怎麽著也得聯系一次。
這次自己出事,她竟然一連打了好幾天的電話,說明她也是有事要說。
曲蘭蘭突然間眼圈就紅了。
她嘴裡說著“乾!”將小口品嘗的紅酒一飲而盡。
鄭小簡不說話,等著她說。
淚珠滾滾而下,鄭小簡一驚。
“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孩子嗎?”曲蘭蘭問。
“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再說了,你結婚也太早了,誰這麽小就要孩子?”
曲蘭蘭擺著手說:“那就是糊弄別人的鬼話你也信?。”
鄭小簡一愣,看著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曲蘭蘭說:“他們家就這麽一個兒子,這麽大的家業,沒有孩子怎麽行?有孩子沒兒子都不行。”
“這什麽年代了?笑話!”
“什麽年代都得母憑子貴,誰讓我嫁入豪門呢?
不信你就試試,你找一個就是普通家庭的人,你要是沒有孩子,你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鄭小簡認可了她的說法問:“有病就去看呀,什麽毛病治不了?
說不定毛病還在他身上,你們倆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我的。”
“真的?”
“真的!”
鄭小簡傻了眼,問:“到底是什麽毛病,怎麽就治不了呢?你老公知道嗎?”
曲蘭蘭的老公叫嶽峰,在父母的公司裡當老總。
“他現在還不知道,可我們畢竟結婚三年了,這事能瞞得住嗎?”
“說說到底什麽毛病?去沒去大醫院看?”
“你聽說有一種病叫‘幼稚子宮’嗎?”
鄭小簡搖頭。
“就是,我雖然是成年人,但我的子宮還和兒童一樣,而且我是先天性的,沒有辦法治療的……甚至不能做試管……”
鄭小簡驚呆了,她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病,而且就發生在自己最好朋友身上。
她有些發愁地說:“那怎麽辦?”
曲蘭蘭也一籌莫展地說:
“我要是知道怎麽辦就好了,看樣人真的不能順風順水,什麽好事都找到你頭上可能嗎?”
鄭小簡覺得自己的問題都不算問題了,曲蘭蘭的事才是大事。
“領養一個不中嗎?”
“除非他有毛病。這毛病要是出在他身上,這事好談,在我身上免談。”
曲蘭蘭說的是實情,鄭小簡不知道怎麽勸她才好了。
曲蘭蘭嘴裡說著沒事,卻不知不覺中哭泣起來。
鄭小簡相信,曲蘭蘭碰到了難解的大事了。
她是個有定力的女孩兒,能讓她千裡迢迢來到自己身邊,還哭成這樣的事兒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