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金礦,而且看樣子數量還不少,比不都牙的還要多,殿下給的地圖果然沒有出錯!”
天啟八年五月三十日,隨著一道聲音響起,遠在數萬裡外的利未亞大陸南部,後世南非境內,徐霞客等一行人拿著手中的一塊天然狗頭金,欣喜若狂。
從天啟六年的臘月三十,到天啟八年的今日,整整一年零五個月的時間,徐霞客帶人一路經過了馬大加作(索馬裡)—默念德—門巴擦—黑人國—門沙皮克—不都牙等國。
之所以會耽擱那麽久,全因為朱由檢交給徐霞客等人的第二項任務……
探金!
在不都牙,他們根據朱由檢的地圖大致尋找方位,直接找到了一個儲量超大的金礦脈,而在古美沙,他們找到了一個比不都牙金礦更大儲量的金礦。
徐霞客根據朱由檢將礦匠們經驗所總結的《燕山礦書》看了一個滾瓜爛熟,只是看著手中狗頭金的重量,以及四周的情況,他就摸出了一個大概的礦脈產量。
“這裡最少有上千萬兩黃金……”
徐霞客心裡並不平靜,他不敢說出這件事情,生怕船隊中有人起了貪心。
然而徐霞客最終低估了這條礦脈,這條礦脈在後世被稱為蘭德金礦區,為世界最大的金礦區。
在沒有人發現它的這個時代,這個礦區內儲存的金礦儲量達到了驚人的十一億兩黃金。
可以說,這裡才是朱由檢想要就藩的地方,而在北非,他想要的不過是可以建設的蘇伊士運河罷了。
拿下這個地方,齊國可以說吃穿不愁了。
不過這也並不是朱由檢最想要的地方,因為這個地方太遠離世界中心了。
如果沒有蒸汽機,這個地方是個很好的就藩地,但如果有蒸汽機,那麽中美洲就是朱由檢想前往的地方了。
對於朱由檢的想法,徐霞客並不知道,因為他除了探金外,另一項任務是看看利未亞的土質。
只是看到現在,他實際上已經失望了。
“主事,我們還要繼續向西嗎?”
當探查到金礦後,所有人都覺得他們這次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返回大明了。
畢竟從天啟六年初到現在,兩年半的時間沒有回家,誰心裡都在想著怎麽回家。
更何況,他們一路走來,實際上已經看出了利未亞這塊大陸上,許多地方並不適合經營農業。
因為它的經營成本和開墾成本都太大了,徐霞客他們計算過,如果想要把利未亞東部的土地培育成可以耕種的耕地,那麽一畝地需要用奴六個人,精耕澆水五年才能改良成功,達到大明雷州半島一帶的耕地質量。
一畝地用奴六人,還需要耗費五年時間,最後得出的畝產只有一年一石四鬥左右。
這樣的畝產,想要養活一個人最少需要三畝地,養活一百萬人便是三百萬畝地。
三百萬畝地需要用奴一千八百多萬,這即便是徐霞客看了都很絕望。
不過眼下他們尋到了一個不算壞的地方,那就是這塊擁有金礦的地方。
這塊地方有數省之大,沿海平原很多很多用來種植經濟作物,北部的河谷和台地可以用來放牧和耕種。
就農業而言,雖然此地的可耕地相對不足,並且就徐霞客看來,當地的雨量也不多,水源不足,但龐大的放牧地區完全可以抵消這些因素。
此地全部開發之後,養民千萬可謂綽綽有余,而且人多了之後也可以向北行軍,一點點的開墾沿海平原。
想到這裡、徐霞客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
“先記下這裡,然後我們原路返回南邊,和南邊的西夷討論一下利未亞西部的環境,然後啟程回家!”
“好!”
“終於能他娘回家了!”
“太好了……”
徐霞客的一句話,讓四周數百人都歡呼了起來,他們離家兩年半,哪怕現在回程也需要一年半的時間,那就是四年。
四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四年?尤其是在不打仗情況下,平均成年人也不過五十幾的大明。
興許他們之中很多人,這輩子也就止步於此了,不會再來探索第二次。
可不管怎麽樣,這次的經歷,都將被他們所銘記。
“在此立碑一座,便寫‘大明禮部主事徐霞客奉齊王令立此碑’!”
徐霞客沒有忘記朱由檢在手書中交代的一些事情,而隊伍中的石匠們也在四周尋找了一塊巨石,開始了立碑。
十余名工匠花費七天的時間,最後立下了徐霞客所說的此碑,而石碑立下後,他們這數百人就開始了返程。
他們先是向南走了兩個多月,隨後放飛了信鴿,宣布了返程後,帶著一些從歐洲人手中買來的消息,拉開風帆,向著回家的路進發……
“找到就好……”
十月初九,當朱由檢的聲音在一輛向著京城的馬車中響起,所代表的也是他獲得的消息。
徐霞客等人七月放飛的信鴿,在一個月後抵達了小西洋監察使司,黃蜚命人換了信鴿,消息又在半個月後抵達了舊港。
舊港的守將又接力式的換上信鴿,把信鴿放飛前往廣州,一個月後廣州,然後廣州以五百裡加急的速度,在七天后送到了途徑邯鄲府的朱由檢手中。
花費了這麽大力氣的消息,實際上只有寥寥百余字,並且還是用老鼠須所寫,便是朱由檢看,也需要用上放大鏡。
百余字裡,徐霞客稍微介紹了利未亞的情況,然後總結整個利未亞的情況就是,整體不適合農耕,只有西部和中南部,南部沿海平原適合農耕,但都面積不大。
在這些地方,開墾一畝地需要用奴三人,花費三年時間。
至於其他地方,便是用奴六到十人,花費五年時間,每畝地或許還需要投入數兩銀子的成本來增添肥力才行。
這一句話,基本上就是斷了朱由檢想要遷民百萬的想法。
以利未亞的情況,除了南非的那兩大個礦區值得朱由檢動用力量,在當地建立宣慰司外,似乎並不適合他就藩。
不過……
“好在這東西有了突破……”朱由檢看向了放在馬車桌案一旁的一份手書。
那份手書是宋應星所寫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他們已經解決了傳動、密封、壓力計的問題,此時的蒸汽機已經能產出動力了,但動力嚴重不足。
朱由檢記得,蒸汽機剛剛創造出來的時候,壓力僅為0.11~0.13兆帕,19世紀初才達到0.35~0.7兆帕,因此才用作了工業,之後到了1920年才達到6~10兆帕。
大明沒有兆帕作為單位,但宋應星和畢懋康、孫元化三人將蒸汽機稱為兩版,將功率稱為力。
第一版蒸汽機的力是一,而眼下第二版的蒸汽機力是二。
看上去突破不大,但此刻的它已經可以抽取五丈以上高差的水,用於礦洞也足夠了。
不過朱由檢並不滿足,他要的不止是這種程度,要達到可以製造蒸汽機車,用於工業的蒸汽機,那麽蒸汽機的力必須達到四至十。
宋應星等人研究的蒸汽機還有很多沒有突破的課題,比如分離式冷凝器、汽缸外設置絕熱層、用油潤滑活塞、行星式齒輪、平行運動連杆機構、離心式調速器、節氣閥等等存在。
當這些東西都弄出來,那距離蒸汽機車也就不遠了。
當然,如果宋應星等人只是因為這微小的突破就沾沾自喜,跑來通知自己的話,朱由檢也不會有那麽高興。
他真正高興的不是蒸汽機的進步,而是其他的科技進步。
高爐組在畢懋康的帶領下攻克高爐的難題,讓大明的高爐高度達到了兩丈四尺,一日夜可出鐵一萬兩千斤到一萬四千斤。
同一時間的歐洲高爐出鐵量則是三千斤不到,大明的高爐出鐵量是他們的四到五倍。
如果說這項技術是解決了煉鐵速度,那麽另一項火藥的技術,就讓朱由檢欣喜若狂了。
雷酸汞終究是在不斷的試錯中被研究出來了,這個配比次數高達一千四百二十七次,而它的出現將會代表礦區雷管的出現,和火帽起爆藥的出現。
高爐、雷管加蒸汽抽水機,這可以讓大明的冶鐵技術和產量提高,而雷酸汞的出現,將會促成擊發槍的出現,以及火炮射程的極大增長。
不過,以上的這些科技需要一項項的點亮,需要多少時間這一點,哪怕是軍備院的人也不可能都知道。
況且蒸汽機如果沒有辦法快速進入到第三版,那麽即便發明出擊發槍,那麽也會由於無法標準化生產而影響裝備速度。
就時間來說,建虜或許是等不到擊發槍的出現了,不過改良之後的火藥倒是能讓明軍眼下使用的火炮射程增加,只是還需要軍備院實驗後確保起爆藥的穩定性。
火炮的射程增加,對於攻打建虜的石堡倒是能起到不少決定性的作用。
“化肥場如何了?”
朱由檢頭也不抬的詢問,而馬車的車窗外,騎馬隨車的陸文昭也回應道:
“孫侍郎一直在督辦,松江府每日都有二十萬斤化肥製出,主要用料是皇店來往海上運輸的乾鳥糞,九千料商船一次能運回三十余萬斤。”
“海軍都督府打通幾個鳥糞島的航線後,皇店專門有一百艘鳥糞船來往航線。”
“至於北方的順天府,主要還是靠收集京城百姓的金汁來製作化肥。”
“順天的九處化肥場,每日出化肥三十余萬斤,按照孫侍郎的話,滿足三百萬畝田地沒有問題。”
“目前農業司也在接手北直隸各縣的金汁,雇傭夜香夫,籌辦化肥場,不過速度提不起來。”
“按照各縣內戶籍,即便把我大明一千六百余縣都專營下來,再加上鳥糞島的產量,頂多也就能福澤不到三千萬畝田地。”
大明田地八億三千多萬畝,眼下化肥只能福澤三千萬畝田地,讓這些土地的糧食產量提升一成到兩成。
這樣的規模,讓朱由檢不是很滿意,而如果要進而研究出尿素、磷肥、鉀肥、氮肥等等化肥,那麽就需要軍備院的不斷研究了。
朱由檢只知道磷肥是和磷礦有關,至於磷礦,他雖然不記得很多,但後市連雲港,也就是眼下海州的錦屏磷礦他還是記得的。
不過軍備院對於磷礦的研究也不是很能摸透,主要還是沒有人做過這些東西。
眼下大明是摸著石頭過河,難度自然很大。
這樣的難度,讓朱由檢有的時候都恨不得歐洲人先把這些東西搞出來,摸著歐洲人過河,總比讓歐洲人摸著大明過河要好。
“讓孫元化主要重心放在磷礦化磷肥上,農業司的事情交給他下面的人去做就行。”
朱由檢手中也沒有太多的科研人才,不過有一個人他倒是很在意。
這個人是孫元化推薦的,為廣平府推官的王徽。
對於這個人朱由檢有點印象,但具體影響記不上來多少,但想來能被孫元化推舉,也應該有他的過人之處,所以朱由檢也沒太深究。
授了翰林博士和虛銜後,他就讓錦衣衛去找這人,並帶到軍備院去了。
“殿下,馬上進入保定府了,今夜是在保定休息嗎?”
在朱由檢沉思的時候,曹變蛟策馬從前軍回來,詢問馬車上的朱由檢,而朱由校也微微頷首:“在保定休息就行,順帶打探一下京城的情況。”
朱由檢沒有貿然前往京城,因為他知道,就自己要廢除“潤筆銀”,還有將三成截留調整為一成,以及要匯總官員們俸銀的事情,必然會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他需要好好觀察觀察,然後才決定進京。
“是!”曹變蛟作揖行禮,隨後策馬返回了前軍,而朱由檢也繼續低頭處理起了一份份堆積如山的奏疏。
只是在他處理奏疏的時候,相比較他,京城戶部顯得尤為熱鬧。
今歲提前畢業的,還有過去三年的燕山學子,實際上最精英的一群人都進入到了戶部。
眼下京官三千京吏六萬,而戶部便獨佔六百京官,京吏六千。
擁有這麽多官吏的戶部衙門也拓展變大了許多,六部之後的鑾駕庫規模堪比半個六部,結果眼下鑾駕庫搬遷,原本的地址騰出來給了戶部。
戶部衙門如此擴張,實際上也證明了大明在狠抓稅收。
原本的戶部只有田地、戶籍、賦稅、俸餉等職責,分為兩京十三省。
但是經過朱由檢的幾次擴充,眼下戶部具體分為了田地司、戶籍司、田賦司、商稅司、雜項司、市舶司、鹽課司、茶課司、酒課司、俸餉司和賑災司等十一司。
尚書之下不再是單純的左右侍郎,而是分為左右侍郎和十一司侍郎,一共十三位侍郎。
這樣龐大的規模,每個司的任務都十分沉重,而近來最為繁忙的,還數俸餉司。
從畢自嚴回歸京城開始,俸餉司就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書吏和不斷出入的塘騎,以及每日不絕的算盤聲,都代表著這裡的忙碌。
所有人都在關注俸餉司,原因便是近來熱鬧的官員俸祿問題。
在俸餉司,幾乎沒有人可以插手進來,除了朱由檢、朱由校、畢自嚴三人。
明代官員的俸祿從永樂年間開始就是一筆糊塗帳,到了宣德年間,這種糊塗帳更是進一步的加劇。
後來的弘治、萬歷,都在這種糊塗帳的基礎上不斷加帳,讓原本就糊塗的帳變得更糊塗了起來。
“官吏定祿”,這是外界眼下對俸餉司正在做事的稱呼,誰都知道一旦官吏定祿,那以前官吏們大手大腳的日子就將一去不複返。
可是即便知道,也沒有人趕來阻攔,耽誤。
無他、因為整個俸餉司都被大興營的兵馬拱衛了起來,而俸餉司二十六位正官,五百二十七位書吏的家人更是被錦衣衛給監視了起來。
算盤聲不斷敲打,聲音之大,便是戶部其他府司衙門和六部的其他五部都能聽到。
“這算盤不是打在他畢自嚴心頭,是打在我等心頭!”
吏部內,一些官員不斷地發著牢騷,而正在辦事的崔呈秀也被那依稀可以聽到的算盤聲吵得頭皮發麻。
他起身渡步,可是想不出辦法,只能再度坐下。
和他一樣的,還有其他各部的官員,而在這些官員坐立難安的時候,畢自嚴手中拿到了第一本“官吏定祿”的結果。
“尚書,這是北京城的定祿文冊,這是舊冊……”
在俸餉司內,隨著俸餉郎中的兩本文冊交上去,老神在在的畢自嚴也接過的兩本文冊,開始對照了起來。
大明官員的俸祿並不低,這點畢自嚴已經知道了,但他還是好奇,當俸祿和福利全部弄清楚後,大明官員的俸銀到底是多少。
在他的好奇中,舊冊率先被打開,而上面所露出的數額讓人驚心。
【正一品正俸五百二十二兩俸銀,免糧三十石、折色十五兩,免丁三十,折役銀十兩,陋規收入……】
長長的各種福利折色讓人看得眼花繚亂,而關於道各種陋規的收入時,所設色的銀子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當畢自嚴看到最後,正一品的總收入實際上是達到了一千二百三十二兩銀子!
“僅僅虛銜就拿的如此多俸銀,那下面的人恐怕更多……”
看著正一品的俸銀,畢自嚴心頭忍不住打鼓了起來,畢竟正一品沒有具體官職,大部分是虛銜,而一個虛銜就能分到這麽多銀子,那些實權官職豈不是……
畢自嚴繼續看了下去,只是他越看越心驚,尤其是介於合法和不合法只見的陋規收入,更是讓他看的目瞪口呆。
陋規收入,這是歷朝歷代官員收入中,佔比最大收入。
陋規實際上為歷代王朝所默許的,該收入介於「非法」與「合法」之間,屬於“政治畸形兒”潤滑於京內外各衙署和大官小吏之間。
對於這種收入,畢自嚴實際上也見怪不怪,只是他沒想到這種收入在某些人群中居然能達到這麽高的佔比。
俸餉司這次用於統計陋規收入和官吏定祿的數據,全部是通過剛被抄家不久的京官、外官帳目所算,這算中或許會有誤差,但也差距不到哪裡去。
在各種帳目中,京中官員的陋規名目繁多,僅僅對北直隸各州府縣的陋規種類就有三百多種之多。
在這眾多陋規之中,「耗羨」是最大的項目。
所謂「耗」就是在征收錢糧過程中的損耗,糧的損耗名目有倉耗、鼠耗、雀耗、濕耗、揚耗、運耗等存在。
所謂「羨」是征收這些損耗的結余。
按朝廷規定,加征耗羨可以達到十分之一至十分之三,而在錦衣衛提供的這些帳目上,畢自嚴可以清楚的查到,一些貪官曾經對百姓收取達到一倍以上。
這是什麽概念?
大明的百姓正賦是三十賦一,一畝產糧一石的田地,按道理來說只需要交五斤左右的糧食,但如果北直隸的地方京官加征耗羨,這田賦將會達到十斤米麥,也就是田賦變相從三十賦一,變成了十五賦一。
不僅如此,這耗羨的一部分實際上是用於征收衙門的公費開支。
因為朝廷撥給各衙門的公費不敷使用,只能在耗羨收入中解決,但大部分耗羨還是被官吏層層瓜分了。
就拿畢自嚴手中,北直隸順天府武清縣縣令的帳本來算,武清衙門收取武清百姓各項錢糧中,每一百兩就取三十兩給武清衙門,給京城交七十兩銀子,這是比例。
實際的收取中,武清縣有人戶一萬二千余戶,人口六萬口,男子三萬四千余口,女子二萬六千余口。
征收過程中,每丁收銀二兩四錢兩,外加耗一兩六錢,計收四兩,你以為這完了?並沒有。
丁稅是丁稅,還有田賦,而這田賦中,田地納銀每畝十三文,武清衙門加征耗羨十二文,合計要交二十五文,武清縣田畝十五萬四千畝,還有山、水塘、林等等地方也要收稅,也要加耗。
僅這幾項加耗,小小武清縣便要征七萬二千四百三十二兩銀子,幾乎人均一兩二錢,按照武清縣募工一日二十文來算,百姓每年要給官府打兩個月免費的工,其中一個月就是加耗。
然而,除去賦稅外,加耗所得的三萬多兩銀子還要均分為三,一萬兩銀子送府,一萬兩銀子歸於知縣,剩下的一萬兩銀子則是發給縣衙內的佐貳、教雜及胥吏。
最後的結果就是,武清知縣征收六萬兩銀子,給朝廷交了三萬兩,府衙用“合法”的陋規貪汙那一萬兩的火耗,武清知縣貪汙一萬兩,武清縣的佐貳、教雜及胥吏貪汙一萬兩銀子。
“對百姓征收六萬兩,朝廷拿三萬,他們自己用陋規的手段拿三萬!他們好膽!他們好膽啊……”
畢自嚴氣得發抖,尤其是看到武清縣令周善二字的俸銀情況。
【武清縣令周善,正俸四十五兩,差役銀五兩,免糧五兩,免丁三兩,陋規一萬余兩……】
“砰——”
“查!都給我繼續查!老夫要看看,他們還搞了多少陋規!”
畢自嚴將文冊摔在桌上,拍著桌子對衙門內的俸餉司官吏大吼,聲音讓眾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生畏懼。
如戶部尚書的畢自嚴都這麽生氣,很難相信當這些文冊擺在齊王,皇帝面前的時候,這兩位至尊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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