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十月,當坎大哈、喀布爾等地收復,原本還在開伯爾山口試圖突圍的莫臥兒軍隊開始撤退,並在開伯爾山口的後方修建防禦工事。
見莫臥兒大軍沒了動靜,朱慈燃也下令旨讓西征大軍與北軍各支人馬換防。
同時,朱慈燃慷慨的給予了這次西征大軍每一名士卒半年的休假,俸祿照發。
戰事勝利消息傳來的同時,朱慈燃也派人向遠在雲南的朱由檢、朱由校詢問起了治理河中的政策,以及應該如何應對林丹汗方向的議和。
火車的汽笛聲代表了朱由檢已經和朱由校登上了火車,楊漣並沒有來送朱由檢,因為他知道皇帝並不想見他。
闊別一個半月,兩兄弟重新在火車上見面,自然免不了一陣寒暄。
“弟弟黑了不少……”
看著比起一個半月前黑了許多的朱由檢,上車熱情擁抱了朱由檢的朱由校便開始唏噓了起來。
“男兒黑點比較好。”朱由檢笑著回答,與朱由校入座。
“嗶——”
火車出發的汽笛聲響起,朱由校沒什麽好問朱由檢的,畢竟他知道朱由檢這一個半月都是和楊漣在農田、學校、民間走訪。
倒是朱由檢對朱由校的經歷很感興趣,不過他按耐住了好奇,先對西邊的事情做出了評價。
“河中全境收復,不過情況卻不容樂觀。”
“按照曹文詔的奏報,河中之地廣袤如中原,盡管大部分地區是戈壁沙漠,但能居住的地方也不少。”
“可偌大的河中,眼下只有十二萬色目百姓,並且盡數信教,難以控制。”
“對這十二萬色目百姓,朝廷是不可能將拖拉機交給他們耕種的,指不定他們某日便會帶著這國之重器投靠波斯、莫臥兒等地。”
“眼下當務之急,是將今歲天下各地的囚犯及其家人發配河中,充實當地人口的同時,給他們發配拖拉機。”
“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將河中之地的百余萬畝土地恢復生產的同時,開墾新的耕地來給養大軍。”
朱由檢很清楚,大明向西的統治實際上早就達到了極限,朱慈燃連忙撤回四萬西征大軍的原因就是因為補給困難。
如今撤回四萬西征大軍,換防兩萬四千常駐拱衛營,補給是得到了緩解,但河中的安全也成了問題。
安西和北庭如今是大明在西部地區的交通樞紐,但即便是它們,到眼下也不過人口一百七十余萬罷了,其中十分之一還是當地駐軍的家眷。
另外,兩省耕地經過朝廷三年近十萬台拖拉機的投入,目前合計也不過四百萬畝。
這些耕地養活當地百姓都十分艱難,還需要河西支援,更別提養活河中、嶺北了。
加上通往河中的地方沒有鐵路,想要運一石糧食抵達濛池府最少得起運五石,更別提河中、西海遙遠的河中府縣了。
那是起運二十石糧食,運抵前線只有一石的殘酷局面。
更讓人覺得殘酷的是,各種當地的糧食產量只有每畝七鬥,去了麥殼後更是只有五鬥,不到八十斤小麥的產量。
百萬畝耕地,在眼下已經有近十五萬軍民的局面下,雖然只要恢復生產就能養活,但未來一年的時間裡,大明都得從中原運糧食前往河中。
十五萬軍民最少需要三十萬石米麥,想要運送這些米麥前往前線,最少得起運六百萬石。
或許對於朱由檢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們俘獲了希瓦汗國的五十余萬頭牛馬和二百余萬隻羊。
這些羊足夠解決當地軍民的肉食問題,而攻破坎大哈、喀布爾所獲的的二十余萬石糧食雖然不好吃,但也能解決部分問題。
因此,曹文詔奏疏中,對當地軍民的調糧數目只要求到了十萬石。
這是個好消息,因為延遲幾個月的話,明年西域的耕地會更多,產出的糧食也會更多,可以從西域直接運糧前往河中,路上損耗不會那麽大。
不過,單從這個問題也能看出,大明對河中的統治是相當困難的。
盡管希瓦、布哈拉、哈薩克、莫臥兒等國也在河中之地開墾耕地,但明代的世界氣溫太低,在沒有進入工業化前,能耕種的地方實在太少。
收復河中對眼下的大明是得不償失的,在沒有步入內燃機時代前,這塊地方對大明的誘惑並不大。
好在朱由檢帶著朱慈燃、朱由校、洪承疇、孫傳庭他們這四個未來執政大明最少二十年的人看過軍備院的各種科技模型,講述了河中地區石油和石油在未來的變化。
其它時期朱由檢不敢保證,但未來二十年,大明是不可能放棄河中的。
二十年後鐵路通車,那即便內燃機沒有進度,大明也不可能放棄河中地區了。
“眼下旱情都在南方,移民河中恐怕困難。”
朱由校看著戶部對旱情的奏疏,一臉為難的開口回答,不過緊接著他又松了口氣,因為他看到了刑部尚書周延儒的奏疏:
“不過,刑部這邊倒是因為錦衣衛的自查牽扯出了不少官員,眼下囚犯數量驟增至九萬余人,盡數流放河中的話,應該能讓河中恢復生產的同時,還能開墾新的耕地。”
錦衣衛自查,這毫無疑問是朱慈燃的手筆,而對此朱由檢沒有什麽不滿。
他既然決定了交接權力,便不會後悔。
“眼下錦衣衛的自查還只是一個開始,過往賄賂他們的官員也會相繼下馬。”
朱由檢瞥了一眼奏疏,看著朱由校繼續道:
“天下貪官汙吏何其多,哪怕每歲只能抓到其中的十分之一,也能讓河中恢復漢唐時期的繁榮。”
“河中需要的是人口,有了人口才能使用拖拉機,才能修建水利工程,繼續開墾新的耕地。”
“以河中的潛力,國朝可以維持十幾億畝草原和八千萬畝耕地。”
“這塊地方,養活兩千萬人不成問題,問題在於得有人才行。”
“此外,日後若是人口充足,也當將其一步步設省。”
朱由檢說著自己對河中的看法,這也得到了朱由校的點頭認可。
“弟弟準備怎麽應對虎兔蹲的議和之事?”
朱由校問起了林丹汗乞請議和的事情,對此朱由檢也用手指敲打桌面道:
“議和未嘗不可,但林丹汗的圖謀肯定是火器。”
“火器可以販賣,國朝在武庫之中的步銃還有十幾萬支,但虎兔蹲沒有足夠的銀子來買。”
“我準備讓他用伏爾加河以東,烏拉爾河以西的土地作為議和的條件。”
“至於購買物資,有金銀的話,朝廷可以賣給他,沒有的話,他可以販賣土地給朝廷。”
朱由檢說出了他的想法。
對於大明來說,那十幾萬步銃已經是被淘汰的產物了,賣給林丹汗並無不可,更何況還可以用林丹汗攪動東歐局勢,這對大明很有利。
“這恐怕不是很容易……”
朱由校皺了皺眉,對自家弟弟的想法覺得有點不太實際。
伏爾加河以東和烏拉爾河以西是林丹汗現在的主要牧場。
如果林丹汗割讓了這塊土地,那他就只剩下伏爾加河以西的一千多萬畝草場了。
議和不是他想要的唯一東西,他想要的還是糧食、鐵器和火器。
朱由檢讓他販賣土地,那這就代表林丹汗將會重新回到遊牧部落的局面。
如果他無法搶佔其它國家的土地,那他的部眾只會離他而去。
“他沒有太多選擇,以他的力量對抗不了魯迷國(奧斯曼)。”
“魯迷國雖然武備不盛,但總歸還是有近兩千萬人口,二十萬兵馬,歲入一千二百萬兩的國力。”
“克裡米亞的西虜每年在東歐各國劫掠人口,都是為了販賣給魯迷國。”
“因此,魯迷國一定會保障西虜的安危,因此出兵驅趕虎兔蹲是注定的。”
“國朝眼下和波斯、魯迷國的關系還不錯,暫時不能直接撕破臉皮,因此扶持虎兔蹲來牽製魯迷國是注定的。”
“可以冊封虎兔蹲為順寧王,讓其作為國朝屏藩,為國朝移民東歐爭取時間。”
“至於土地的事情,國朝也不會讓虎兔蹲吃虧,以耕地一畝五兩,草地十畝一兩,步銃一支十兩,燕山五斤炮一門一百兩,火藥一斤一兩,來作為土地交易的準則。”
朱由檢說出這個所謂準則的時候是在偷笑的。
隨著大明礦產行業進入第一次工業革命,鐵料價格開始下降,而原材料的下降也就讓步銃和火炮的造價開始下降。
現在一支步銃的造價不過二錢銀子,燕山五斤炮不過二十兩。
也就是一支二錢銀子的步銃,可以換到兩畝耕地,或者一百畝草場。
這筆買賣,大明怎麽都不可能虧。
況且,用土地來維持貿易,這也變相是在逼迫林丹汗入侵其它國家,進而攪動歐洲局勢。
現在西歐戰場已經進入高潮,這場高潮頂多維持三五年,然後就會進入一個低潮期,各國產生厭戰心理。
只要各國百姓開始厭戰,那最後大明就可以站出來做和事佬,完全結束這場戰爭。
不過,按照這個趨勢,三十年戰爭恐怕要改口為四十年戰爭了。
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大明要做的就是消化河中地區,同時扶持林丹汗成為東歐小霸王,或者直接成為東歐霸主。
只有這樣,大明才能挑起第二,第三次歐洲大戰。
四十年戰爭一旦結束,大蒙古國也就可以西征了……
想到這裡,朱由檢將自己寫好的議和內容、土地貿易條款交給了旁邊一直站著的陸文昭。
“交給太子和內閣,然後派出官員去交涉。”
“是!”陸文昭作揖應下,接過兩張奏本就後退離去。
朱由檢回過頭來看向朱由校,卻發現他在低著頭抿茶:
“呵呵,哥哥這次去麓川,可有什麽發現和感悟?”
明知朱由檢是明知故問,但朱由校還是高興的說道:
“嗯,去了麓川之後,我才發現移民的利處和移民的重要。”
“麓川之地不像文官們說的那樣貧瘠,反而土地肥沃,十分富碩。”
“我去麓川時,當地七成以上人口已經盡數是漢人了,據聞是洪承疇下令,將當地的土民遷移到了麓川西北的底馬撒府。”
“西海鐵路沒有竣工,因此我沒有底馬撒府看看的土民的生活。”
“倒是麓川、孟養、木邦等府的漢民生活,我看後確實感慨良多。”
朱由校臉上露出了追憶,隨後回過神來苦笑道:
“原本以為四川、雲南的百姓生活就已經讓我滿足,但麓川百姓的生活卻讓我眼前一亮,也明白了弟弟所說百姓需求會變的話。”
朱由校感歎道:“山西陝西的百姓,一戶人家七八口人,歲入不過五六兩銀子,所求不過就是能吃飽飯,過年能吃頓肉就足以。”
“雲南四川的百姓,一戶雖然也是七八口人,歲入卻有二十七八兩,需求已經不僅僅是吃飽飯,而是希望能頓頓吃肉。”
“到了麓川,當地百姓一戶五六口人,歲入卻足足有五十余兩銀子。”
“百姓對吃的已經沒有什麽需求的,而是在出行、住所上有了需求。”
說到這裡,朱由校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
“弟弟知道嗎?我在麓川甚至看到了一些百姓因為不滿官府修的路太窄,因此主動湊錢幫官府把路擴寬的情況。”
“還有的百姓等不及官府,自己便湊錢修橋修路,著實令我大開眼界。”
朱由校感歎著,而他所說的這些東西,雖然曾經的大明也有過這種現象,但有資格和金錢做這種事情的都是地方鄉紳。
普通的百姓想要一年賺幾十兩銀子簡直難如登天。
只是在移民分地的政策下,大明的百姓越發富裕,朝廷也越來越有錢。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家弟弟……
想到這裡,朱由校就忍不住打量朱由檢,愈發不舍自家弟弟的離開。
他雖然覺得自家兒子和自己也可以做的很不錯,但卻並不認為他們能做的比自家弟弟好。
朱由校對於齊國的不安也是源自於此。
齊國如果沒有朱由檢,那它就只是大明治下一個比較強大的藩國。
可如果齊國有了朱由檢,那它就不僅僅是一個藩國那麽簡單了。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略遜風騷……”
這句話隨著時間推移,朱由校更覺得是自家弟弟形容他自己的話。
“下一站我們去哪裡?”
朱由校詢問起了朱由檢,朱由檢卻不假思索的回答:“交趾……”
“昆佔鐵路已經竣工,我們可以把交趾走一遍的同時,乘輪船從佔婆府前往瓊州府、廣州府,然後乘坐火車前往湖廣、河南,返回北直隸。”
朱由檢不打算前往江南,原因是自家哥哥本來就在江南住了幾年,對江南的情況十分了解。
其次,他就藩開始後,準備的時間就需要幾個月,他有充足的時間研究江南。
另外,大明是兩京製,只要皇權不受限制,皇帝可以隨意前往南直隸的南京城居住,這個和清朝、民國、後世皆有不同。
江南需要注意的只有江西和浙江,而南直隸不過是一個拚湊起來的產物,它更具體的稱呼是十四個直轄州府。
只要皇權不受限,皇帝的政令在當地都是暢通無阻的,這也是為什麽朱棣遷都北京後,他和後世君王沒有像清朝一樣拆分南直隸的原因。
皇帝在北,那南直隸就是十四個直轄州府,沒必要拆分。
以往繳納賦稅,也是北直隸和南直隸率先繳納,因為他們屬於中樞直接管轄。
拆分南直隸設省後,中樞將會失去一個可以直接掌控的財政來源,中間不僅多了一個布政司,還多了一個按察司,讓南直隸分出去的兩個省有了以及的兵馬,得不償失。
後世人詬病南直隸,覺得應該把南直隸裁撤為兩個省,也無非是陷入了“以清度明”的思維罷了。
對於明朝來說,南直隸是明朝崛起的基本盤,而清朝則不一樣。
由於入關殺戮太多,江南對清朝極為仇恨,這就讓他們無法維持明朝對南直隸的兩京製。
加上當地的漢人太多,清朝又是小族凌大族,因此也就不得不防。
將南直隸設為江南省後,清朝依舊覺得不保險,因此又把江南省東西分省。
這樣的主要原因就是兩個省都不能擁有完整的淮河防線,也不能擁有完整的長江天險,這也符合犬牙交錯的原則。
可對於大明來說,讓南直隸擁有淮河防線和長江天險,都是為了保障沒有任何一股北方勢力能直接越過兩道防線來進攻南京城。
兩京製給了大明足夠的靈活,皇帝在南,南直隸的十四個直轄州府立馬就有了統一指揮,是皇帝的一條好退路。
對於明代皇權來說,難以節製的是江西和浙江,而這兩個省份難以拆分,更沒必要拆分。
遷移人口才是朱由檢要做的事情,而這兩省經過二十二年的政策受限,這期間已經遷移出去了不下六百萬人。
算上南直隸的話,三地合計遷移人口不下一千萬人。
但即便如此,三省人口還是有五千六百余萬。
不過這也說明三省潛力確實巨大,在日後也將繼續承擔對外移民的重任。
只要兩京製不瓦解,南直隸就有存在的必要。
擔心南直隸做大,就好像擔心一國首都經濟太高一樣,杞人憂天……
“日後哥哥和燃哥兒,還是得多在南北京走動,繼續維持兩京製。”
“只要兩京不出問題,朝廷就能不通過任何布政司,直接收取朝廷五分之一的稅收。”
朱由檢交代著朱由校,朱由校也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兩兄弟相顧一笑,朱由檢也開口道:
“馬上午時了,也確實該午休睡覺了。”
“弟弟先睡吧,我再看看你寫的這些國策。”朱由校回應著。
見狀,朱由檢也不多說,頷首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節車廂。
剩下朱由校一人,也埋頭看起了這一個半月裡,朱由檢寫下的種種國策。
倒是相比他們二人的閑暇,遠在北京的朱慈燃可謂忙得不可開交。
那東宮的春和殿內,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十一把桌椅。
主位,朱慈燃坐著,桌上是堆積如山的三百份奏疏。
下首左右兩位,分別是閣臣洪承疇、孫傳庭。
再往下,便是李長庚、周延儒、溫體仁、金鉉。
這六人便是大明的內閣閣臣,在他們後面,是東宮的孫可望、劉順、張修、堵胤錫四人。
東宮太監李永貞守在朱慈燃的旁邊,負責傳遞一份又一份奏疏。
這些奏疏交給各部,然後轉交到了洪承疇的手中。
洪承疇雖然將這些奏疏處理的很快,但他心裡卻是極為不高興的。
自孫承宗致仕後,他就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下一任內閣首輔。
只是,現實給了他一個狠狠地耳光。
齊王和皇帝都沒有宣布新任首輔是誰,而是將這個位置一直懸空。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他洪承疇忍了二十幾年,這幾年也能忍下去。
但問題在於,後續齊王和皇帝宣布金鉉、顏胤紹入閣,並且讓洪承疇代為處理首輔所該處理首輔的事宜。
這種處理方式,就好像讓一個普通員工乾著主管的事情,但待遇和稱呼都還是普通員工一樣。
雖然人來人往的都稱呼他洪承疇為“洪閣老”,但只有他洪承疇自己清楚。
在聖旨沒有下來之前,他始終只是一個閣臣,而並非閣老。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一個考察期,在這個期間,洪承疇做什麽都得戰戰兢兢,什麽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什麽, 就會在齊王那裡得到一個“差評”。
這種辦法對於孫傳庭那樣的人來說不是折磨,因為孫傳庭並不在意自己的位置,他更在意自己能做多少事情,甚至他還會擔心自己才不配位。
但到了洪承疇這裡,他就感覺自己似乎一直被吊著胃口,精神和肉體在承受不該承受的雙重折磨。
這樣的手段,皇帝是想不出來的,因為他捉摸不透自己的性格。
只有齊王,只有他才能想出這樣的手段……
一想到這裡,洪承疇就欲哭無淚,望著那一份份只有內閣首輔才算權利批紅的奏疏,洪承疇只能在內心長歎一口氣。
在齊王面前,他真的如老鼠一般被肆意玩弄。
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著實不好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