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齊王府令!過往勳貴,鹽引、茶引通通廢除,麾下田畝,由齊王府吏丈量,重新造冊!”
十一月、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個月。
不止是北京城、便是連南京城的魏國公徐弘基,都得到了錦衣衛南京留守千戶所的指令。
一時間、整個南北勳貴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京城皇極殿、文華殿內,許多文臣也紛紛以辭官來逼宮,但卻被朱由校一一批準。
叫囂著辭官的高攀龍第一天在皇極殿叫囂辭官,第二天朱由校便下旨批準,並讓大漢將軍前往他的家中,將東西搜羅好後,派人把他送上了馬車,一鞭子將他送回了無錫。
這種時候,倒是朱國祚、沉潅、趙南星、亓詩教、顧天峻、湯賓尹等諸黨魁首冷靜了下來,他們告假在京城府內休息,隨後派出大量言官和禦史前往乾清宮門長坐不起。
這麽一來、文華殿內就只剩下了葉向高等寥寥數人,以及大量閹黨和齊王黨的官員了。
可即便如此、這數百官員也無法維持偌大的大明運轉,局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中。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五軍都督府革新,並且對天下衛所裁撤的事情反而顯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一個是對大明眼下的勳貴動刀,一個是對普通的衛所軍官動刀。
兩者孰輕孰重、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來,但即便如此,一些根深蒂固的地方衛所依舊不準備妥協!
“放!”
“彭彭彭——”
十一月二十七,伴隨著戚元弼領兵赴任,浙江十六衛中的處州衛、紹興衛、海寧衛、昌國衛、溫州衛、臨山衛……等九處衛所軍官公然抗命,點燃了全浙衛所抵抗革新的浪潮。
戚元弼統浙兵三營,面對九處衛所的抗命,所做的只有一個字……打!
當三百門五斤炮出現在溫州衛所城前開炮,三百枚石彈當即跨越二裡的距離,轟擊在了城牆之上。
戚元弼著甲扶刀,站在一營兵馬前,而其余二營也分別前往鎮壓其他反抗衛所。
在他的手持的千裡眼中,溫州衛城頭只有三百余名著甲的家丁,以及兩千多身著老舊鴛鴦戰襖的衛所兵。
與其說是衛所兵,倒不如說是宗族子弟兵。
南方與北方不同,北方畢竟遭遇了五胡、五代、金遼蒙元的摧殘,宗族勢力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沒有南方勢大。
北方的宗族勢力,最大的便是山西,而山西當地衛所的裁撤,是朱由檢調動了近十萬兵馬來推行的,自然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來阻攔。
但眼下的浙江不同,明代的浙江宗族勢力,僅次於南直隸和江西,甚至比福建還要團結。
傳承兩百多年的衛所早就和當地的宗族勢力結合,根深蒂固。
加上浙江人口稠密,因此幾個宗族振臂一揮,近三千抗命的宗族子弟就被拉了出來。
這些宗族子弟被拉出來,無非就是擔心到了自己手裡的衛所田會被朝廷奪走罷了。
之所以敢於抗命,也是看戚元弼手中只有三營九千余兵馬的緣故。
只是他們不知道、有的時候人數不代表戰鬥力。
當三百門五斤炮連續狂轟一個時辰後,溫州衛城頭已經被打砸的一片狼藉,不少身著老舊鴛鴦戰襖的宗族子弟倒在了廢墟中,而戚元弼瞧著這一幕,當即抬手道:
“停!”
“停炮!”聽到戚元弼的話,他麾下的參將立馬下令停止炮擊,而戚元弼也在片刻炮聲停下後開口道:
“命人去傳話,就說齊王府令,衛所裁撤後,衛所田均分各戶,若是有人予以頑抗,溫州城破後,全族流放廣西!”
“末將領命!”聽到戚元弼的話,參將當即派塘騎前往溫州衛城下宣布齊王府令。
城頭髮現不挨炮擊的宗族子弟兵在身為衛指揮使的族老指揮下,取出了自家的獵弓,但每個人都惶惶不安。
“齊王真要分走我們的田?”
“那還能有假?沒見都放炮了嗎?”
經過火炮洗禮,一些宗族子弟兵開始動搖,而這個時候,明軍塘騎也來到了城下,大聲將齊王府令傳告城頭,並張弓搭箭,將帶著布告的箭失射向了城頭。
一些宗族內德高望重的壯年取下布告,看了一眼後就準備交給衛指揮使的族老。
只是看到布告的族老頑強道:“定是官軍誘我開城門,無須管他!”
“可……官軍也說了,若是一刻鍾後不開城門,全族都要流放廣西。”
一些察覺不對的族中長老皺眉質問,畢竟溫州衛的衛所田一共十余萬畝,僅僅衛指揮使一家便佔據了數千畝。
眼下誰有知道,這會不會是對方不肯交出田畝而誘騙他們抵禦戚元弼的手段呢?
他們雖然也都是衛所官員,各自侵佔數百畝,但也不可能為了數百畝田地和朝廷作對啊。
現在想想,稀裡湖塗就跟著抗命,著實有些不對勁。
“諸位兄弟,請信我一次,只要聲勢鬧大了,萬歲必然會製止齊王的。”
族老作揖對諸多世襲衛所軍官開口,但他這一開口,其他人就繃不住了。
合著還得讓他們堅持一段時間?沒看到官軍的火炮有多厲害嗎?
“開城門,不打了!”
忽的、一名族老瞬間開口,其他人也警惕的看著作為指揮使的族老,紛紛下令開門。
“你們會後悔的!”那指揮使著急的跺腳,然而他再著急也沒有用,因為城下的一些宗族子弟已經把城門打開了。
沒有人是傻子,原本鬧鬧事情,請官府來調節,這是可以的。
可問題是,現在官軍直接開炮打過來了,誰還願意用命陪著他們玩?
“總兵,城門開了。”
明軍陣中,參將回稟,而戚元弼見狀,也當即開口道:
“你領兵一千進去看看,將指揮使府的所有黃冊和魚鱗圖冊都帶出來,再將殿下的話傳告整個溫州衛。”
“是!”參將應下,隨後提領一千兵馬入城。
在他入城後,很快便將事情給說了出來,而其他宗族子弟一聽衛所田要均分,頓時也不鬧了,乖乖在參將的命令下返回了家。
至於擔任軍官的一些族老們,首犯全部被帶走,不知情的從犯只是被剝奪了官職。
這樣的一幕、在全浙、乃至黃河以南都在上演,除了距離較遠的雲南、貴州和廣西等地還沒有開始衛所裁撤,其余大部分地方都開始了衛所的裁撤。
至於這三個省,洪承疇的速度也比朱由檢估計的要快一點,他在臘月初九趕到了貴陽,坐鎮貴陽對三省進行衛所裁撤。
只是這裁撤說的好聽,但施行起來所需要的精力和難度就困難多了。
各軍都回稟了朱由檢,有關各地胥吏不配合,還有各地士子不願意入仕幫忙厘清田畝的消息。
當這些消息被朱由檢看到的時候,這一切並沒有讓他感到意外。
臘月十七午後,靠在燕山大營禦馬監臨時衙門的躺椅上,朱由檢只是翻看五軍都督上表的消息,一言不發。
瞧著他這架勢,陸文昭忍不住開口道:
“殿下、從月初到眼下,都督府就招募到了一萬多書吏,按這速度,恐怕丈量到明年也丈量不出結果。”
“您看看要不用徭役來強征一些書吏算了。”
陸文昭給了一個好主意,不過朱由檢卻搖頭道:
“強征來的,估計他們也不會專心做,說不準到時候還會故意寫錯。”
“這群毫無背景的百姓士子不肯加入,說到底也是害怕當上了胥吏後無法得到提升。”
“既然這樣,傳令各都督府,五軍都督府內胥吏,每年俸祿十兩銀子,另考功一次,考功評優者,提官職一階。”
明代胥吏因為明初的國家百廢待興,官吏數量極其不夠,因此不少胥吏還可以通過自身過硬的業務水平得到主官的賞識提拔當官。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明代吏員的地位愈發的低下,再加上明朝規定胥吏不得參加科舉考試,胥吏上升的渠道被人為的斷絕了。
官吏逐漸分化,隨著基層吏員的增加以及吏員地位的逐步低下,基層雜役和胥吏合流形成了明清時期基層的利益共同體,即吏役團體。
最尷尬的是,胥吏還沒有什麽俸祿,只能靠著盤剝百姓來賺些錢糧,或者用免除徭役的資格來賺取外快。
之所以胥吏的地位這麽低,也是和經濟有著掛鉤的問題。
按照明代胥吏兩百萬來算,即便每人一年五兩俸祿,一年支出也是一千萬兩銀子。
不過朱由檢明白,只要錢給到位了,一個胥吏完全可以乾好幾個胥吏的活計。
說到底,胥吏的數量那麽多,也是因為待遇太低,導致胥吏做事不用心,而不用心的結果就是效率低下。
官員們不去想著提高胥吏的待遇,讓他們努力工作,而是擴大胥吏人數,變相惡性循環。
給銀子、給上升通道,這才是最實際的!
只要這兩樣給到位了,別說普通農家子弟,便是宗族子弟也會忍不住來投奔五軍都督府。
不過給了這樣的待遇,一個新的問題也接踵而至。
“殿下、一人十兩的年俸,那按照都督府原來的編制,十二萬胥吏就是一百二十萬兩銀子的俸祿啊……”
陸文昭在提醒朱由檢,而朱由檢擺擺手道:
“等天下軍屯田都拿到手,這點銀子不算什麽,你去辦便是。”
“是……”聽到朱由檢這麽說,陸文昭也不好再說什麽,而朱由檢在說完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接著道:
“慢著!”
陸文昭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朱由檢,而朱由檢也合起文冊道:
“黔國公府有沒有什麽異動?”
黔國公府,掌握半個雲南的實權派武勳,這和南北京城的勳貴可不同,沐昌祚雖然也廢物,但手下還是能拉出一些能打的兵馬。
對於勳貴的革新,朱由檢最擔心的還是黔國公府,而他的問題一經說出,陸文昭便作揖道:
“十一月十七,馬祥麟總兵已經領兵九千抵達了昆明,那黔國公府的兵馬被沐昌祚帶著前往了故意帶往了元謀一帶,又命令黔國公府的人搪塞說需要等他返回昆明才能定奪。”
“瞧這架勢,他應該是準備憑借手中的兵馬,讓殿下放棄奪走黔國公府的權力。”
“放棄?呵……”聽到陸文昭的話,朱由檢輕嗤道:
“他以為他是沐英?就憑他那兩萬臭魚爛蝦和雲南土司,就想要攔住孤的軍令?”
說到這裡、朱由檢臉色一變道:
“傳軍令給木增,我大明要在雲南革新衛所,木增若交出兵權,可授西軍都督府左參事。”
朱由檢開口便願意讓木增成為西軍都督府的二把手,這讓陸文昭有些驚訝道:
“殿下、何須許下這樣的承諾,倒不如調西南兵馬入駐雲南,以西軍和南軍眼下七萬大軍,一千二百余門火炮,沐昌祚即便想反也不可能。”
“無礙、西軍左參事本就是留給木增的位置。”朱由檢看了一眼陸文昭回應,隨後說道:
“沐昌祚的事情,在木增做出反應前先不用管,他沐昌祚要做縮頭烏龜,那就先裁撤雲南衛所,隨後發田來賺取民心。”
“告訴諸軍都督,先把編制內的一百八十個營給我招募、整編滿了再想其它。”
說罷、朱由檢便繼續處理起了其他的文書,而他的話也在錦衣衛的八百裡加急下,送往了天南地北。
不過靜下來的時間還沒有一刻鍾,監察司的盧劍星就帶著一份文書走進了院落。
“殿下、禦馬監和錦衣衛之中的一些人已經找出來了……”
他躬身作揖,而朱由檢聞言則是心不在焉道:“報個數吧……”
“額……”盧劍星遲疑了數秒,隨後看了一眼陸文昭,見陸文昭沒有說什麽才開口道:
“錦衣衛之中,與內廷、文臣、武勳有瓜葛者,不下七千之數。”
“禦馬監中,大致有四千余人。”
一句話說出,朱由檢合上了手中的文書,意味深長道:
“九萬錦衣衛,有近十分之一的人,都是別人的人,三萬禦馬監官員胥吏,居然能有四千?”
“殿下恕罪,錦衣衛和禦馬監中有這麽多旁人也實屬無奈,畢竟二者雖然革新,但當初沒有可用之人,下面的人也沒有細查。”陸文昭作揖求情。
“是啊……不細查的結果就是,文臣當著我的眼皮底下做小動作我卻不知道。”朱由檢搓了搓指尖,而陸文昭看見這一個動作後,立馬心領神會道:
“卑職即日起就徹查錦衣衛三司,禦馬監的事情會通知曹秉筆的。”
“情報沒弄好,倒是弄出這麽多人情世故……”朱由檢瞥了一眼陸文昭,繼續打開文書道:
“錦衣衛的人手,先縮減到六萬吧,等什麽時候錦衣衛三司能弄出些有用的情報,再看看是否擴編。”
“卑職領命!”陸文昭無奈應下,而朱由檢也繼續道:
“禦馬監的事情,讓承恩和化淳去辦,監察司核實入禦馬監人的身份。”
“卑職領命。”陸文昭和盧劍星同時應下。
“退下吧……”朱由檢擺了擺手,二人也小心翼翼的告退。
在他們走後,朱由檢才不耐煩的合上了文書。
說實話、他是明白錦衣衛和禦馬監為什麽有這麽多探子的,兩個字總結就是“貪欲”。
諸黨收買人能花費多少銀子?因此被收買並不奇怪,更何況錦衣衛之中大部分老人都和諸黨、勳臣眉來眼去,當初自己沒有時間和錢糧去剔除他們,也算是自食惡果。
他以為他弄出一個互相檢舉的手段就沒事了,但事實證明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沒有人會嫌銀子多,貪汙受賄必然是無法杜絕的,他只能定期清掃這些汙垢來保持官府的清廉。
在他這麽想的同時,京城之中的諸黨文臣也在為他的行動而頭疼。
不過一個半月,天下衛所被裁撤九成以上,各地衛所根本無法形成一股力量來對抗朱由檢布置在地方上的兵馬。
浙江九衛抗命不過十天就被戚元弼平定,其余如福建、江西、南直隸等地也相繼被裁撤衛所,一時間衛所制度土崩瓦解。
這樣的速度,讓文臣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倒是說說、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朱國祚府內,昆黨魁首顧天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渡步,而會廳內則是坐著朱國祚等其余四黨魁首和沉潅、姚宗文等人。
“衛所被裁撤如此快,確實讓人沒辦法想到,眼下可以拉攏的,也不過只有雲南的黔國公府了,順天和應天的勳貴已經廢了!”
朱國祚緊皺著眉頭,眼神左顧右看,不難看出他心裡也有些慌張。
按照他們的推演,朱由檢裁撤衛所的速度最少需要一年,但沒想到這廝根本就不怕地方禦史彈劾,直接讓五軍都督府諸將武力平叛。
這就導致了,各地衛所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被裁撤。
衛所裁撤完了,等燕山的那群學子出山,不難想象朱由檢就要對朝政下手了。
“這小兒難道真的不覬覦皇位嗎?”
姚宗文忍不住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也讓所有人臉上露出難色。
按道理來說、想要做皇帝,必然不能讓自己身上有太多黑料,但朱由檢招呼五軍都督府做的事情,似乎根本不怕自己被潑黑水。
“葉向高沒有說些什麽嗎?”朱國祚反問姚宗文等人,而亓詩教卻搖頭道:
“劉一燝辭官後,整個內閣擔子便壓在了他身上,眼下他正為了年末的各種奏疏忙的焦頭爛額。”
“這劉季晦!早不走玩不走,偏偏這個時候走!”沉潅也忍不住怒意,將事情遷怒到了劉一燝身上。
說到底、他們算是明白了,劉一燝是看出了局勢不可控,於是才早早辭官。
他倒好,現在落了一個清閑,東林那邊也有趙南星撐著,但就朝局來說,少了一個內閣成員的施壓,對皇帝來說,需要面對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葉向高、孫承宗不可能對皇帝施壓,只有朱國祚他們幾個,形成的力量又不夠,這就有些僵持了。
可眼下、僵持不是好事,僵持的越久,給朱由檢的時間就越多,等朱由檢把衛所和武勳的事情解決,文臣這邊恐怕就……
“看來需要派人去黔國公那邊試探一下了。”
這種時候,朱國祚只能鋌而走險,看看能不能拉攏沐昌祚。
如果能拉攏到沐昌祚,或許可以借用朝中的力量,把沐昌祚安插到五軍都督府內,給朱由檢留一個捉襟的人。
“僅憑沐昌祚,怕是不是齊王的對手。”
沉潅及時駁回,因為他並不認為沐昌祚會是朱由檢的對手。
沐昌祚一個在奢安之亂中打醬油的將領,面對剛剛經歷了複遼一戰的虎狼之師,能頂住多久的壓力?
這還別說西南之地還有秦良玉、秦邦屏、朱燮元等人坐鎮了。
只要朱由檢調西軍和南軍入駐雲南,恐怕沐昌祚立馬就會交出手中的權力。
哪怕朱由檢不調動兵馬,以眼下的局面,沐昌祚也是獨木難支,撐不了多久。
他不敢造反,畢竟奢安之亂那麽多兵馬都被彈壓,更何況他手裡那兩三萬人呢?
沉潅看的明白,而他的話也讓眾人的心情跌落谷底。
說白了、還是他們對兵權抓的不夠牢,現在是一步錯、步步錯……
“可以試試看, 同時拉攏沐昌祚和木增二人。”
這時、姚宗文特別建議了起來,而他這一建議,立馬引起了旁邊湯賓尹和亓詩教的皺眉。
他們還是有些在意木增少民的身份,但朱國祚卻懶得管這麽多。
要是讓朱由檢輕輕松松把衛所和勳臣給壓下去,那還在觀望朝局的一些士子就知道應該怎麽下寶了。
大明普及這麽多官學和私學,導致了數百萬讀書人的誕生。
這麽多讀書人,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投靠朱由檢,文臣就只能等著被剝奪權力,諸黨便只能被覆滅了。
“派人去試試看。”朱國祚一開口,當即決定了這一行動的展開。
只是他們不知道、相比較他們還在這裡扯皮,朱由檢的人早就跑出上百裡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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