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伴隨著豫州土地的死亡,籠罩在天空上,聚集了大半個大漢地脈支撐起來的地氣華蓋也緩緩散去。
沒有了那昏黃的光芒籠罩蒼穹。
涼州內壓抑而沉重的氛圍也逐漸散去,與之一同的還有遮蔽了高空的茫茫大霧跟洶湧暴虐的火海。
然而,盡管硝煙散盡。
但此戰給涼州帶來的破壞卻無法一同複原。
數十位神祇在此拚死一搏,大規模的殺傷性法術用了又用,甚至平常難得一見的法天象地,在此地也幾乎是人手一份。
雖然,在身軀的變換上,地祇們略遜一籌。
但神通帶來的龐大巨力跟增幅下的法術卻是半點不虛。
尚且不足半日的戰爭,將整個涼州幾乎打崩了,除了某些邊緣的區域,在透過焦黑的痕跡之下,還能看到大地土石的痕跡之外,越往裡走,地面的環境便越是惡劣。
繼外圈焦土之後,便是一灘湧動著的,散發著灼灼熱浪的岩漿湖。
那焚燒一切的烈火才停止不久,整個湖泊表面還是赤紅,灼熱的模樣,懸浮在地面的透明熱浪,明確拒絕一切生命的靠近。
而此時的岩漿湖也並不平靜,焦灼的岩漿正源源不斷的向戰場中心灌注。
熾熱的岩漿雖流速緩慢,但分秒之內,也有幾百上千噸的岩漿流淌過來,墜落,但即便如此,那存在於戰場中心的巨大空洞卻仍舊沒有要滿溢的跡象。
連本土地祇都沒想著護持涼州的事。
張珂又怎麽會因此分心,倘若因為九州的拓展,而導致力量不足,換做是他戰敗的話,也不會有人可憐他的遭遇,那些地祇只會冷漠的站在張珂的屍體上,道一聲:活該!
雖然大概率是副本重置時間線,而後張珂卷土歸來,再戰一場。
但能有更輕松的選項,為什麽偏要攻略困難?
反正當地百姓,早在戰火燃起之前,就已經撤到了臨近的並,司,益三個州府暫時避難,剩下的雖然名義上仍然是人,但外族,在張珂這裡著實沒什麽分量。
唯一,算得上是後悔的,也讓人心情不暢的,就是涼州的毀滅,讓張珂此戰的收獲大打折扣。
但是看到蒼玉裡靜悄悄的待著的九具地祇屍體,這點兒遺憾便也轉瞬間被衝散了。
戰火散去。
變回常人大小的張珂,躺在泥濘而溫熱的岩漿湖上,短暫的閉目養神。
當然,此重量非彼重量。
只不過,張珂自身權柄所跟肉身的實質重量帶來的龐大壓力,此時全被副本世界承擔了,只剩下這可控一點點顯露在外。
雖然沒有死了重來,但這麽一場宏偉的戰爭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身體雖然仍舊亢奮,感覺再戰個三天三夜也不是什麽問題,但就像愛情一樣。
做完了總得有那麽一段賢者時間來短暫休整。
既時儲備彈藥,填充彈夾。
也是借此,思考得失,暢享人生哲理。
好在,變換本體之後,實質性的重量也恢復了常人大小的正常范疇,而岩漿的高密度也使得它擁有著跟沼澤相類似的性質,不是主動的作死掙扎,平靜的一動不動,一時半會兒還真沉不下去。
漸漸地,眼皮有些沉重,恍恍惚惚間,便這麽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頭頂的天空已經完成了一輪更替,皎潔的圓月高懸在天上,絲絲縷縷月華灑落人間大地。
而此時,身下的岩漿湖也早已經冷卻。
內層雖仍舊熾熱,但暴露於外的外殼卻已經乾冷硬化,只有些微燥熱之氣還在彌漫。
伴隨著張珂起身的動作,石殼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叮叮當當掉落一地之後,張珂慵懶的舒展了下身軀,腳下水汽聚攏成雲霧,而後又化作一片足有一人大小的祥雲,承載著他慢悠悠的向天上飄去。
在留存於世的土地大多都已經被張珂斬殺之後,除非天庭諸神能在下一刻歸來,否則,整個副本已經沒有能攔得住他存在了。
當然,boss雖死,張珂卻也沒有忘記那幾個臨場逃跑的精英怪,跟其他三位因為某種原因,並未參與到最後一戰的土地神。
一家人嘛,就得整整齊齊的。
張珂心軟,見不得別人生離死別。
等他將這些地祇一並打包帶走,到時再推主線似乎有點先打boss,再清小怪的奇葩歷程,但無關緊要了。
只是,當張珂行到涼~益州交接的邊界時,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發自內心的悸動,隨著內心的感知轉過頭去,便看到了城池外點燃的一簇簇篝火。
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下,是洋洋灑灑,數以萬計,衣著簡陋,面容黝黑的百姓。
男女老幼都有,統一的是,他們都跪在地上,面容莊重而虔誠的朝著前方叩首。
而在眾人所面對的方向,有一個木質的高台,看其簡陋的模樣,跟尚未剔除乾淨的木刺,便知曉這個高台是臨時趕工的產物。
此時,高台上正在進行著一場莊嚴而肅穆的祭祀儀式。
在巫婆神漢的帶領下,縣令,鄉老穿著壓箱底的新衣跪在台上,伴隨著古老而怪異的哼唱,他們時而彎腰叩首,時而嘴中念念有詞。
而在常人無法看到的視覺下。
伴隨著整個儀式的舉行,有一縷縷縹緲的,青中泛金的氣息,從這些官吏跟百姓的頭頂百匯升騰而起,在半空中交匯成一朵翻湧的雲氣。
聚集起來的雲團,一分為二。
一部分在短暫停留後,筆直的朝著張珂所在的方向飛馳而來。
而另一部分則是轉而投向了下方高台上聳立的供桌,伴隨著縹緲的雲氣融入桌上的瓜果跟三牲之中,原本有些青澀,乾癟的瓜果轉瞬間變的飽滿而圓潤,屬於水果的芳香便是隔著數百裡也十分清晰。
只是輕嗅一口,卻好似瓊漿甘露一般,平日勞作跟今日逃命的奔波之苦,轉瞬間清除了大半。
而變化最大的還要數桌上的豬牛羊三牲,前一刻還是簡簡單單的白水燉全牲,下一刻竟泛起了明亮而棕黃的油光,一點香料都沒有的肉食,卻迸發出了不輸給後世科技滿滿的烤肉的味道。
僅憑風味,便足夠饞人。
很難想象,真的吃到口中,又會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當然,在一些百姓,被這香飄百裡的芬芳而忍不住吞咽口水的時候,在遠離城池外的曠野中,卻悄然間出現了一些影影綽綽的身影。
下一瞬間,當那團青中泛金的雲霧在空中顯形,並被一雙無形大手揉捏成一顆緊致的明珠,最終飄到某人手中的時候。
曠野之中,萬籟俱靜!
不論是正在舉行祭祀的百姓跟官吏,還是那些被祭品產生的味道而吸引來的詭神,都下意識的抬起腦袋,眺望蒼穹。
只見璀璨無雲的星空中,一道身影駕雲而立。
沒有華蓋遮頂,沒有鮮亮神袍,更沒金童玉女伴在身後,執扇而立,但就這麽平平無奇,毫無神異顯現的一道身影,卻讓下方的氣氛陡然間再上一個台階。
更多的氣息自百姓的頭頂聚集,飄散出來,為手中的明珠添磚加瓦。
細若蚊蟲,但卻又密密麻麻的祈禱,感念之聲在空中回蕩,三循過後,聲音更是如同洪鍾大呂,洪亮的聲音幾乎改過了周遭的一切聲音,以城池為中點,方圓千裡之內都無比清晰。
而站立在山林陰影中的詭神們,更是悄無聲息間原路返回。
它們不是被本能支配的野獸。
雖然眼饞那高台上,散發著奇異芳香的貢品,以及這數以萬計,沒有城池庇護,散落在曠野之中的新鮮血食。
但什麽能動,什麽不能動它們的腦子裡非常清晰。
更何況,以頭頂這位面朝東南的姿態,不難判斷出他是從西北方向來的。
而在益州的西北方,除了那被當做眾神戰場,打的天崩地裂的涼州之外,還能有啥?
雖然因為大地崩壞,岩漿遍布,毒氣蒸騰的緣故,至今為止都沒人進去查看戰爭的後續,但僅憑倉皇逃竄的四瀆,以及至今為止,都沒有一個土地,甚至一個詭神能走出來傳信的跡象,不難猜測這場宏偉戰爭的後續。
“快去通知大王,趁現在趕緊走,別停留!”
“這爛慫大漢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不如去羌族的地盤避避難,雖然高原上比西域還貧瘠,但至少小命還有保障!”
一些機靈的,有一定實力跟地位的詭神已經在籌謀之後的道路。
它們知道,伴隨著地祇的盡數株服,大勢已去。
也許,留在大漢也未必就沒有機會,據荊州逃竄的同族而言,天上的這位當初也是跟正一道有所合作的,而以正一道過往的作風,除了領頭的大王,跟那些被活人稱為魔頭的強大詭神之外,大部分中下層的詭神都能保下自己的小命。
當然,代價便是給人做牛做馬,去攻略,殺伐自己的同族。
但已經習慣了高人一等,將人視作食物的詭神,又哪兒能適應身份上的轉變。
這就像有一天牛不耕地,驢不拉磨,而是翹著二郎腿,拿著皮鞭在你身後鞭撻讓人乾活兒一樣,打從心裡就無法接受,更別說是其他更為過分的事了。
再說了,留下,便能保命嗎?
頭頂那道身影,雖然平平無奇,毫無氣息外露,但便是如此,它們也感覺到了一股猶如天敵的氣息,在頭頂盤桓,猶如隨時會斬下的利劍一般,讓人難以釋懷
詭神的顧慮,張珂並不知曉。
雖然仙神大多都具備心靈感知類的能力,雖然比不得他心通這種靈山為了知人心中所想而特地開創的神通,但倘若自身需要,實力差距足夠大的話,任何個體的一舉一動,心中念想,都瞞不過這等存在。
只是願不願意,想不想的區別罷了。
顯然,張珂沒必要跟一群將死之詭浪費精力。
當他注意到這擺放在城池外的祭祀,以及那數量充沛,且質量超高的香火時,自身的關注已經全被這些從涼州逃難於此的百姓所吸引。
伴隨著一半兒香火化作寶珠拿在手中。
張珂的腦海中也適時響起了百姓的祈求——
願威武聖佑靈王平安歸來,願涼州家產輜重尚在,願今年雨水豐足一些,等繳了糧食之後,剩下的足夠一家渡過寒冬.
相當樸實而簡單的願望,只是這其中的絕大部分張珂可能都沒法完成。
涼州已經毀了,不光是種在地裡的莊稼,房屋,城池,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沒能剩下,當時戰事吃緊,顧不上太多,如今閑暇下來,又收到了這麽多的香火跟供奉,略作考慮之後,張珂還是選擇過來看看。
雖然說,香火與他並無大用。
但這總歸是這些人能拿出來,酬謝仙神的,最高規格的謝禮了。
“時間倉促,手中拮據,祭禮簡陋,還請尊神勿要怪罪!”
當張珂按著雲層,落在高台上的時候,縣令並未第一時間開口,而是在原地彭彭磕了幾個響頭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話,即便如此,他的腦袋也始終低垂,不敢跟張珂對視。
“起來說話!”
張珂只是並不習慣這樣居高臨下的對話,但腳下的縣令卻仿佛被張珂這一句話觸動到了什麽開關,趕忙接連叩首起來,額頭撞在木板上的聲音,敲的讓人心煩。
見狀,張珂不得不像拎小雞一樣,將對方拽起來,道:“我非大漢之神,乃後世天庭之神,昊天親封,故而也能代掌涼州與西域之土,大漢故禮,與我卻不合適,還是站起來說罷!”
“怎敢!”
受限於籠罩全身的無形之力的托舉,在發覺自己跪不下去之後,縣令也只能頹然的歎了口氣:
“百姓無知,願景中若有誇張的部分還請您不要介懷,我等祭祀一是為感念佑靈王普降甘霖更改涼州風水,增添凡人壽命,故而有此酬謝。
當然,一次祭祀無法還清天大的恩情,我等與涼州百姓約定,今後每年春夏秋三季,尋良辰吉日,祭祀尊神,以感念此恩!
除此之外,我們還想問問,這涼州日後還可否能繼續生存?”
見到張珂搖頭,雖然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但縣令的身體還是不由得癱軟了一下。
雖然說,大漢內部一直有放棄西域的聲音存在,但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之前,涼州跟西域的重要性還是不可忽略的,這突然丟失,雖然大家都知道是詭神鏖戰使得涼州崩壞,但對與錯只有小孩子才會爭論,大人才不會管這些,隨便一個失土之責的帽子扣下來,便是無法承受的重。
他們這些涼州官吏還好些,這年頭,能出士的即便不是世家大族,家中也算得上是寒門,總歸有些轉圜的余地。
但兵卒跟百姓,可就沒這麽好的待遇了。
當然,出路也不難想象,兵卒們還好些,或是被調到其他地方,或是被大族們編為私兵,總歸還有口飯吃,甚至比現在還要獲得更好,可是百姓失去了家園跟土地的他們,除了將自己發賣為奴,幾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而父輩為奴,子孫世世代代皆為奴隸。
在大漢尚未崩塌,司馬家尚沒有走上歷史舞台的時候, 能成為官吏的,雖然也是世家子嗣,但道德水準也比較高尚,在其位謀其征,基本是底線了。
“這可如何是好.倘若涼州回不去,沒幾日,這些百姓不是被關押起來發配南疆,便是得被當地的世家騙去當了奴仆。”
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這麽仁善的地祇,但還沒高興一天,就因為自家尊神不合群,被其他州府的地祇圍剿,神層面的結果雖然是贏了,但人層面的卻是輸的一敗塗地。
當然,這還是其次,關鍵是,從張珂的話中,縣令聽出了離去之意。
雖然當下這位有事不會隨意離開,但等事情辦完了呢,豈不是要離開大漢?
這怎麽能行!
病暈了,全身都痛麻木了,今天實在是寫不出來,抱歉,請個假休息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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