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雖然那足以撐破天穹的宏偉身軀已經消失不見了,但得益於那將整個齊國都顫了三顫的一腳,以及讓蒼穹泣血的殺戮之氣,臨近末端的戰國世界,格外的安靜。
妖魔也好,鬼怪也罷,亦或是那些身體裡流淌著上古之血的奇珍異獸,今天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下崗待業,躲避風頭。
而原本互有矛盾,在路上見面就得探討一番的諸子百家的弟子們,也默契的放對方一馬。
如此,當一切都沉寂下來後,留下的便是獨屬於平米百姓,達官貴族的喧囂之日了。
在沒有了一切外在要素的干擾消耗之後,一座座城鎮中的人道之氣,眾生之念匯聚在一團,於城池的上空變換作一抹繽紛而絢麗的色彩。
當經過長達一日的積蓄,沉澱之後,這些人道之氣會分成兩份,純淨的化作堂皇之光,籠罩城池以及周遭的部分區域,形成一個類光環的效果,對非人族,跟心懷惡念的個體造成內心觀感上的不適,而越大的城池,其光環的距離跟強度就越發的龐大,在七國的王城,其效果甚至能達到破除異類化形,封鎖惡類部分實力的強大效果。
當然,人道之光非一日之功,張珂的存在也只是讓其今日的消耗幾近於無,獲得了短暫的積蓄,變的更強力一些,卻不會有什麽突飛猛進的效果。
而至於那些個雜質,則會回流分攤到每個人的體內,形成深沉夜晚下的好惡夢境。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外如是
而至於張珂,在太歲跟本土地祇的注目下,駕馭著祥雲,於燕國邊境三千裡外的一處風雪交匯之地陡然消失不見。
像是撕破了某種纖薄的薄膜。
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啵”聲。
下一瞬,面前的景象突然變換。
前一刻還在風雪交匯的荒涼之地,而現如今人卻出現在了一座繁華的巨城上空。
巨城四周環繞著近十丈高的宏偉城牆,其上城垛,門樓錯落有致,有身著獸面鎧的將領拄著腰間的刀劍帶著兵卒巡邏,也有手持弓箭長槍,站在城垛後戒備的兵卒。
而在塗抹著朱紅顏料的碩大城門下,
隨著隊伍臃腫的行商,挑擔的農夫.張珂的視線一路蔓延到城內。
內部街道錯落有序,四條直通中央內城的主道將外城分成了大致等同的八個區域,東城是大片繁華的住宅跟院落,其中不乏有能承載人工湖,亭台樓閣的龐大建築群,而沿街行走的也大多是些身著華服,面容俊秀非凡的男女老少。
北城綿延的盡是軍寨,大量隻穿著內襯的兵卒在將官的注視下進行著操演廝殺,另一半的區域盡是些衙門之類的建築,穿著不同官服的文武在此來去往返,偶爾能看到一些面白無須的閹人帶著人腳步匆匆的走進某個院落之內南城盡是平民百姓的居所跟各類小商小販,叫賣聲煙火氣化作駁雜的雲團徘徊在城池上空。
而至於西城的位置,一側是各種大商戶胡商聚集的場所,一側則是各種大門緊閉的亭台樓閣,區域中心的位置還被挖出了一個碩大的人工湖,由城外的河流供水的同時,湖面上還漂泊著幾艘高達數丈的樓船。
相比於其他熱鬧而嘈雜的區域,這裡無疑是除了內城之外,最安靜的區域,樓閣也好,樓船也罷都處在關門閉戶的階段。
不過,目光在那些掛在門窗外的紅色燈籠跟空中隱約發粉的氣息上掃了一眼,心中便大概有數了。
一整個城池裡,還專門劃分出這麽大的一片區域作勾欄,這是什麽人間樂土.咳,多少有點荒謬了!
“嗯?”
陡然間,張珂察覺到一道目光從下方的城池中穿來,尚未臨身便倉促的退了回去,緊接著,那來源地還隱約傳來一聲低沉的痛吟,以及陡然間嘈雜起來的氛圍。
他好奇的順過去看了一眼,便見到一個頭髮花白,身穿紅色官服的老人,正痛苦的捂著額頭。
在那指尖的縫隙裡,隱約能看到一顆通紅的雙目,跟順著縫隙不斷流下來的血液,而那嘈雜聲,正是老人身側站著的其他大官們發出來的,其中還夾雜著一位身穿龍袍中年的問候跟對閹人的斥責。
“陛下老臣倒不礙事,只是您或許得出朝天殿一趟了恰逢剛才老臣心血來潮,開天眼往天上一掃,卻不料衝撞了赤縣那來的天神。”
“距離,上次天神跨越我涼國之地,已相隔三百多年,這次又來這麽一位連觀其一眼都能被灼瞎雙目的,恐又有災禍降臨,陛下還請快去殿外,上香稟告,求一份法旨,早做準備的好!”
老邁臣子的話,在整個宮殿之中回蕩。
聞言,坐在上位的皇帝,乃至於周邊一個個站在前列的文臣武將也躁動起來,只不過礙於規矩,只能等著皇帝先行,他們隨後再邁步跟上。
而看到頭生三目的異人的張珂,此時的神念下壓,化作無形之手抓住了此地龍脈的腦袋,微笑著在對方的腦袋上彈了下,無視了那淚眼朦朧的龍脈,他的神念深入龍脈中探查著這方天地的相關信息。
下一瞬,張珂眼神恢復清明,神念剛一放松,那因為好奇探頭出來的龍脈眨眼間便藏進了地底深處消失不見。
大致來說,這是一個典型的東方文明體系的世界。
東方跟九州的區別大致可以認定為架空仙俠/歷史跟古典神話之間的區別,或者再通俗易懂一點,家族中的主脈跟支脈。
當然,這是站在九州的角度上來說的。
部分東方文明體系所承載的歷史,未必會比九州淺薄多少,只是相比於傳承有序,底蘊深厚的九州來說,他們的追溯隻停留在自家天地的原初年代,而世界也大多是以單獨個體存在而並非九州那般龐大的群系環繞,衍生.
在當前這個天地,也存在修仙問道,只是除此之外還有靈山跟武道兩條直達世界頂端的超凡道路並行,雖然也有成仙者,但其性質跟九州的那些個地仙沒什麽差別,而除了佔據偏東土地的人族之外,世界的其他土地盡數被妖魔一類所佔據。
人族與妖魔整體敵視,也有合作者,而妖魔與人族內部也是紛紛擾擾,算不上和平。
值得一提的是,妖魔中的強者非以妖王稱呼,而叫大聖挺有意思的,倘若張珂不是太早的接觸到了防風氏跟天庭的話,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也有一定參考的概念,甚至於目標再小一點,以當前世界為藍圖,寫一本真實的東方玄幻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當張珂的神念繼續發散,想要將整個世界的歷史都再細致的翻翻,順便找點順眼的區塊帶去蒼玉中裝點的時候。
天邊,遠遠地卻傳來了一道呼聲:
“什麽風竟把佑靈王吹到了老朽看護的地界,是天庭有令相召還是遊山玩水至此,前者的話老朽便不打擾了,若是後者.老朽的小廟裡已略備薄酒,佑靈王何不賞臉吃些酒水.”
伴隨著聲音逐漸接近,張珂看到了一位身穿紅袍,拄著拐杖,面容慈祥的白發老倌兒。
“月老?”
雖沒見過真人,但真靈業位圖跟天庭群神的名單張珂可是看過不少次,再其次纏繞在指間,若隱若現的紅線也讓張珂辨清了來人的身份。
只是東方文明體系的世界,出現九州仙神就已經夠奇怪的了,就算有世界拚湊的借口在。
但月下老人,最早在唐代的《續玄怪錄·定婚店》中出現,經後來香火的擴充,這一部分權柄才被挪移到了月老的身上,在此之前,凡俗的姻緣都由地府執掌,由冥吏為夫妻牽線拉繩。
雖然從另一源頭上說,月老是王母感念后羿與嫦娥的悲苦愛情,不想後人因為種種悲歡離合而分離,所以才派下一名老仙在月亮神石崖下的洞裡為世間有情男女牽線搭橋,但自夏到唐以前的相關神話並無月老的現身的蹤跡.
看著張珂打量的目光,月老笑呵呵的道:“老朽確實不該出現在此,此事說來話長,不如佑靈王與老朽一道,飲些酒水,聽老朽慢慢說來?”
“故所願爾。”
月老的廟就在這巨城的西南一角。
並不算大的廟中,除了供奉著神像的主殿之外,便是後方給廟祝等雜人居住的院落。
整個廟宇除了那披著紅綢,笑呵呵的金色神像之外,最為顯眼的就是主殿十多步外,一株巨大的榕樹,上面掛滿了寫上字跡的同心結,或金或鐵的鈴鐺,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而伴隨著張珂與月老的落座,樹下原本供有情人寫上心願的石桌,一眨眼間膨脹了十倍不止,其上也擺滿了各類或冷或熱的菜肴。
一陣透明的漣漪過後,廟內嘈雜的聲音也迅速遠去。
樹下的兩人被隔到了另一片天地之中。
而至於月老,一邊做出邀請的姿勢,一邊幫張珂斟酒,而後款款道:“此事說來話長,具體緣由還得追溯到人神之戰後與諸多外域的那場大戰,更詳細的過程老朽也不太明白。
只是偶然一日間,上帝召群神,命所有仙神分一具化身,或是三三兩兩,或是單獨而行,去駐守一方天地,防備意外發生。
而老朽便是那本體分化出來的一道軀體,被分到了此界,此地還好,在這雜燴的世界群系中,臨近九州算不上太過危險,像老朽這樣不擅爭鬥的也能應付一二,越是遠離九州的世界,便越是危險,其中類九州的天地逐漸稀少,大多都是那些頗具侵略性的外域天地,那裡才是戰爭的主要區域,天庭的大多數仙神都在那邊,或鎮壓,或殺伐。
據說在戰場前線,虛空交界之處,能看到諸位帝君的身影,而這像一塊塊沙盤一般,拚湊而來的世界,也是帝君們征服外域,牽扯物質位面的結果.”
聽著月老的講解,張珂大概明白了。
經過了前期的防守反擊之後,這會兒天庭跟外域的戰爭已經到了攻守易形的地步。
在保證九州不受波及的情況下,天庭大舉出兵,開始攻略那些外來入侵的世界,或許是因為戰況膠著,也或許是因為人手跟其他別的什麽原因,戰爭的前線並沒有完全清掃這些個世界,而是整個或切塊的錨定之後,於虛空中拖行到九州附近,像拚圖一樣,跟九州的世界粘合在了一起。
而像月老這些後來的仙神們,則是被拖了一具化身來這保證中心的九州不受外域的衝擊,當然這是月老的職責,那些個擅長爭鬥廝殺的仙神,自然在外域的天地,或者乾脆就在虛空中跟外域的守護者們打成了一片。
隨後,又吃了些酒菜,聊了一會兒張珂便徑直離開了。
他沒忘記正事,既然九州,乃至東方文明體系的世界都有類似月老這般的自己人鎮守,那張珂也就沒必要多跑一趟了,反倒不如去那些個外域世界的碎塊靠近,亦或是索性去前線找找機會。
另一方面,這桌上的酒菜也是促使張珂離開的原因。
倒不是說味道不好,雖然比不上天庭的蟠桃會,但也是凡間難得一品的美味佳肴了,可就是這菜吧,它路數不對,吃下去總是讓人神情恍惚,每每回想到年少時對女同學跟電子老師的憧憬,那恍若真實一般的酸澀跟悸動真叫人煩躁。
月老看著張珂消失的身影,他輕嘬了一口杯中的酒水,面上的笑容變的更加深邃:
“老朽的紅線也不是這麽好拿的,可惜了,身上姻緣雖多,但都是不宜牽動的,不然老朽必然好生宣泄一番!”
“但既有此等天命,理應命運非凡,老朽怎麽就沒找到一根凡俗的姻緣這佑靈王不會在凡間當了二十年的鰥夫?奇哉,怪哉!”
略過那些東方或者類東方,已經被天庭仙神駐守,正嘗試著潛移默化的移風易俗的世界。
在複數次的跨越世界之後,伴隨著眼前環境的更迭,一股沒被香火侵染,沒有熟識氣味的世界陡然間映入眼簾。
張珂睜眼打量四周。
在他身後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而祥雲之下,是一顆正處於永眠長夜的破敗星球。
目光所及,隨處可見的荒蕪廢土,仿佛被大型器具切割開來的溝壑深處埋葬著一些看不明白的奇怪金屬造物跟腐朽的骨骼武器。
張珂嘗試著將神念發散開來,對世界的基礎規則進行解析。
這個世界,或者說星球存在超凡要素,並且濃度還不低,在物質世界遭受到巨大創傷的情況下,仍能維持相當於後世十倍以上的靈機濃度的超凡要素,窺其一點,可以揣測腳下星球文明繁盛時的場景。
可是,跟超凡要素濃鬱截然相反的是物質世界的脆弱。
都用不著張珂驅動法天象地,光是將本體釋放開來,就足以造成大陸板塊的塌陷跟毀滅,給張珂一種只要站著不動,整個星球就會被逐漸下沉的他直接劈成兩半的感覺。
太過於極端的世界基礎,即便沒對世界進行深層次的解讀,對眼前這幅破敗的場景,張珂心中也有了一定的計較。
眾所周知,當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戰爭是難以避免的,而至於戰爭的烈度,那得參考文明的發展進程。
不過,雖然脆弱了點,但能把星球折騰成這個樣子,想來原住民不是已經覆滅就是徘徊在末日的邊緣。
也行,反正他不挑嘴.
就在張珂準備拿出蒼玉,直接將這顆星球收入囊中的時候。
已經冷落了許久都沒出場的遊戲面板忽然間跳了出來,浮現在張珂的視網膜上,炫耀著自身的存在感:
“緊急情況:世界壁壘被洞穿,荒星跟另一片星空串聯了起來,雖然諸位星君已經跨越到對面的世界去嘗試縫補裂隙了,但仍然有大量敵對單位從空隙處跨越世界艸,md,對面是蟲族,祖宗們在幹嘛啊,這種高危世界能丟到二道防線來?”
“撤退,撤退,母巢降臨,這玩意兒鋪的也太快了,蟲子太多了,目測數量超十萬還在爆增,快,趁著蟲子在跟那群綠皮們廝殺,往後挪移戰線,焚香請周邊世界仙神來援助”
蟲族麽?
張珂抬眼眺望。
伴隨著分散的神念猛然收束,他的目光眨眼間穿過了數十萬裡的遙遠距離,直接到達了所謂的戰線前方。
那是呈現在璀璨星空之下的一道猙獰且幽邃的裂縫,洶湧的黑色海洋源源不斷的從裂隙中傾倒而出,嘈雜的蜂鳴聲充斥著天地,密集到完全沒有空隙的黑色海洋瘋狂的朝四周流淌。
而在鏈接天地的巨大“潮水”中,隱約可見一個體態臃腫,正在噴塗紫色膿液的龐大蟲母。
原本存在於此,駕馭著各種巨大而怪異機械的綠皮類人轉瞬間便被黑海淹沒。
緊接著,黑潮下傳來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啃食聲跟淒厲的慘叫.
而在張珂以俯瞰的視角去觀察這海量場面的時候,隔著遙遠距離,那臃腫的巨大蟲母複數的眸子中也浮現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下一瞬,那漫無目的擴散的蟲群,仿佛接到了什麽命令。
驟然間匯聚一團,朝著張珂所處的方向洶湧的衝了過來。
沒有理會前方那罵罵咧咧,轉變角度開始朝著其他方向轉移的九州玩家。
張珂眸中血色一閃而逝,身軀下意識的膨脹了一瞬,而後又恢復平常,緊接著口鼻間有點點火星迸射。
下一瞬間,熾熱而暴虐的火海在這破敗的星球上發出了洶湧的咆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