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
叛軍根本抵擋不了官軍這樣凶猛的衝擊,而且叛軍的人數優勢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才剛交手,馬上就有了傾覆之危!
孫景文一看苗頭不對,馬上向何錦義獻策道:“大將軍,朔方鎮兵馬也來了!騎兵動作迅猛,勢如雷火,說不定已經派了一路兵馬圍攻鎮城!皇上危險,咱們此時應以護駕為重,當快快回援才是。”
回援?
何錦義是壞,但是不傻,大戰剛開始,只是稍露敗績,這個家夥就想跑了!
媽的!
你們這種膽小如鼠、見識淺薄的家夥既然造不得反,當初那麽費力氣勸我幹嘛?起事是你!稍有困難便退的也是你!
何錦義真是後悔,他怎麽就豬油蒙了心,上了這艘賊船!
“大將軍!”
營帳之外,忽而衝進來一個人,乃是副將丁廣,他面帶慌色,大聲說:“敵軍攻勢極為凶猛!而且,他們有一路騎兵!”
不要說丁廣慌,就是何錦義自己也有些慌了。他造反可不是想著沒過幾天就戰死沙場的!
“退兵!”孫景文驚恐說:“大將軍,我們得趕緊退兵!退到鎮城之中!”
這是常年生活在邊鎮的人下意識反應,原來韃靼人也是靠著騎兵打他們的,所以住在這裡的人都知道城裡才安全。
可何錦義真想罵人,敵人明明有騎兵,還退兵?
兩條腿怎麽跑得過四條腿!
所以孫景文這話的意思很直白了,就是把全軍剩下的一百來匹馬全都集中起來,他們幾人騎了趕緊跑吧!
多余的人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
“不能退!此時一退,必敗無疑!丁副將,你立馬率軍前去支援周副將!”
孫景文呼吸急促,他沒想到,到了這麽關鍵的時候,這個何錦義意志還算堅定的。
丁廣吞了口唾沫,他腦子轉出一個奇怪的想法,隨後應了,“好!末將遵命!”
其實出了營帳之後,他就在想出兵其實也是一個機會可以逃跑。
大家都是當兵的人,朔方鎮的兵馬是什麽戰力還能不清楚麽,朝廷給錢給的最足的軍隊裡面就有朔方鎮,平日裡,戰士們在一起抱怨,當然也會罵他們,甚至還有說要去那裡當兵算了。
現在丁廣一看這一路兵馬都來了,僅憑他們這些人肯定是毫無勝算。
而且朝廷,怎麽會反應這麽快的呢?到底怎麽一回事?
營帳內,孫景文擠出尷尬而難看的笑容,“大……大將軍,”
噗!
像是電光火石之間,何錦義突然暴起,直接拔刀砍向孫景文。
傷口從額頭開始往下,正正好好將一張臉分成兩半,畫面有幾分恐怖。
孫景文根本反應不及,他入眼的只有何錦義憤怒的表情,“怎……怎麽會……?”
刷!
何錦義大概是覺得不解氣,直接揮刀一下便割了孫景文的腦袋,與這個笨蛋再多說一句話他都不願意。
冬,冬冬……
頭顱帶著血,如球一般在地上畫下血跡,之後身子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這麽一幕看呆了在旁站崗的一些士兵,一幫人全都跪了下來,顫栗而不敢出聲。
“此人與我有仇,我今日殺他是報仇解恨,你們若是想活命的話就跟我走!”
情勢變化的太快,普通人根本沒有那麽能力做適當的應對。既然何錦義願意帶著他們,那就跟著吧。
“末將等,願隨大將軍。”
“以後沒什麽大將軍了。跟著這幫飯桶造反,是我犯得大湖塗,看看這些人,哪有成事之象?”
“若是……若是舉事不成,卻不知大將軍要將我等帶到何處去?”
“往賀蘭山方向,躲著官軍走,至於以後,也只能落草為寇了。”
這個決定不太容易,關鍵還有家人呢。他們自己是活下來了,但一家老小怎麽辦?
只是,確實也沒什麽辦法了。
……
……
王守仁騎馬來到王廷相身邊,他們兩個都是文官出身,正兒八經的衝鋒陷陣實在不適合他們。
“叛軍要潰散了。”
王廷相用余光掃了王守仁一眼,皇帝重用此人已久,滿朝上下也知道其練兵之能。不過真的看到朔方鎮兵馬戰鬥這還是第一次。
與他帶著幾分急切不同,王守仁自從來到靈州所一直都很從容。然而其所屬兵馬,打起仗來卻是凶猛異常。
那個叫韓十二郎的少年將軍率部衝鋒,殺敵則如砍瓜切菜一般。
統帥的雲澹風輕和戰將的銳不可當有一種強烈的反差感,仿佛這一切都還不值得他認真一般。
“仇鉞的那一路兵馬是何意?”
王守仁目視前方,說道:“為了防止安逆潛逃,自然應當出其不意之間,迅速拿下鎮城。”
邊上張璁看著這一切,真是有些想罵人,都這麽厲害,還搞得我當初很緊張。這平叛之戰還沒開始怎麽打,就已經開始搶功勞了。
還有那個腦子抽了的安化王也是,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幾斤幾兩就謀劃造反之事!
這其實會讓他有些政治壓力,畢竟直接原因是他強硬推行清理軍屯。事後朝廷反應過來,說不定就會有什麽人上疏挑他舉動冒失之處。
至於王廷相,人家王守仁解釋的理由非常到位,他也不好明面上莫名其妙就和他爭吵。
王守仁還有個在朝當禮部尚書的父親,不管怎樣,基本的關系還是要維持。
但不開心是一定有的,沒有王守仁,這份天大的功勞就是他的。
“伯安兄好本事!若非有你朔方鎮的兵馬,此次平叛之戰應當也不會那麽順利。日後在下節製陝西,伯安兄總督河套,你我應當多走動走動才是。”
王守仁回禮,“中丞客氣,奉旨守土,本是應盡職責。”
“中丞!贏了!叛軍開始逃了!”
“當真?”
王廷相喜不自勝,立即引馬向前。
這其實哪裡叫打仗,根本就是鬧笑話,稍有學識的人心裡馬上就能想到宣德時的那個漢王,然後還要在心裡滴咕,怎麽朱家的子孫就愛搞這些事情。
與精銳的官軍正面相鬥,即便明末的那些流民軍隊仍然做不到這一點。
像是周昂、丁廣這類人,不論他們個人再怎麽勇猛,但只要手裡的兵開始怕死逃竄,那便誰也回天乏術。
土黃色的山谷之間,原先還算成陣的叛軍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逃命,不少人丟盔卸甲,把身上礙事的東西全扔了跑。
王廷相非心軟之輩,對待這些叛軍,他放任手中的士兵衝殺了一陣。
及至晚間,大軍收攏,並各自帶回數量不少的俘虜。
亂軍之中,周昂這種高官尤為顯眼,朔方鎮的騎兵怎麽會放過他。
噗通!
周昂被人推搡,因為雙手綁在後面,不容易找到平衡,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吃屎。
王廷相哼了一聲,咧嘴笑道:“此人本官倒有些眼熟,寧夏衛的千戶。沒曾想還是狼心狗肺之輩,竟敢聯合安逆,舉兵造反!”
“要殺就殺,何必廢話?!朝廷不仁,天下人反之,有何不對?”
“胡言亂語!”王廷相不與多他廢話,“來啊,拖到外面斬了!”
王守仁眯上眼睛,他算是領教了,這個陝西巡撫得手段剛猛的狠。
而皇帝特意選用這樣的人據著陝西這處邊境之地,或許是對草場、軍屯被佔已頗為不滿。
安化王反叛之後,陝西各處包括大明各處邊鎮必定會大受震動。
這王廷相……應該會趁勢狠辣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