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快手的倭國話說的很好。
所以,當他知曉薛長風居然對倭國的風土人情,山川地貌很感興趣的時候,他就專門給薛長風找來了大山地一家。
大山地一家以前居住在平城京,是渡來人貴族秦氏的家臣,專門負責主人一家的柴炭供應,下面管理著六十七戶,只是因為在燒炭的時候不小心焚毀了秦氏主人心愛的一片竹林,就從家臣變成了奴隸···
···從此以後,他們一家努力的乾活,總能燒出全倭國最好的白炭,繼而被秦氏主人讚賞,並且承諾,只要大山地一家在接下來的與和尚們的戰鬥中獲得功勞,就可以恢復他們家家臣的位置。
只可惜,大山地的父親,兩個兄長都英勇戰死了,也沒有獲準成為秦氏家臣,只因為秦氏主人也在這一戰中戰死了,全家都被凶惡的和尚們給殺了,沒有辦法,大山地就帶著全家人輾轉來到海邊,在把兩個嫂嫂獻給船主人之後,被船主人帶到了大行城。
現在,大山地白日裡帶著家裡的三個男丁給大行城燒炭,他的妻子則帶著兩個女兒,三個侄女在花房做事,日子眼看著就好過起來了。
而今,快手又把大山地介紹給了貴人薛長風,這讓大山地再一次看到了成為貴人家臣的希望,所以,只要自己對貴人來說有用,就有希望。
因此,在拜見薛長風之前,他用了整整兩天時間,在留居大行城的倭人中間打問各地的風土人情,山川地貌,極大的豐富了他的視野。
因此,當薛長風問起大山地有關倭國的事情,大山地滔滔不絕的講述了兩個半時辰······
薛長風聽了大山地的講述之後,又邀請快手跟大山地給他招來更多的能說會道,且認識幾個漢字的流浪者。
倭國本為蠻夷之地,那裡的人只有語言而沒有文字,自從大秦時期青銅鏡,青銅鼎一類的東西流傳到了倭國之後,在個小島上終於有了文字的概念。
因此,倭國的讀書人讀的都是大漢的書,寫的是大漢的文字,高雅一些的頂級貴族們說的也是大漢的語言······
對於倭人來說,倭國島太大,人口太多,而讀書識字的人太少,這才有了源源不斷地遣唐使。
能說會道的倭人,已經是倭人中的人材,能說大唐官話的已經是人材中的人材,而知道倭國實際情況,又知曉一些大唐習俗的人,已經是堪稱學貫中西的學者了。
對於這些這些狀況,薛長風非常的理解。
因為,不是每一個讀書人都有在野人部落裡生活四年的經歷。
其余勳貴視倭人如螻蟻,薛長風則視倭人為工具,而且是很好用的工具。
等大唐勳貴子弟們開始四處招攬願意跟隨他們去倭國的強壯,高大仆從的時候,薛長風已經從大食堂的滕掌櫃處弄到了兩千貫的啟動資金,並且招募了所有流浪在大行城附近的矮小的倭人,並且形成了一個新的家族—倭雲氏!
薛長風原本想用太子李弘的李氏將部族名字定為倭李氏,卻擔心回招來太子的不滿,隨即就用了他目前確定是組織首領之一的雲初的姓氏,來定名這個部族。
同時,薛長風並沒有忘記自己的青衣樓,通過滕掌櫃向長安,洛陽等殺手密集的區域招募殺手,以為倭雲氏部族之中堅。
因為把自己定性為一個商貿家族,不具有侵略性,薛長風覺得自己一旦到了倭國應該會非常受倭人們的歡迎。
這一次,薛長風覺得自己去了倭國應該能當一個好人。
這其實是一個沒有辦法的事情,通過滕掌櫃得知,這一次去倭國的大唐人,基本上全部都是去當壞人的。
好與壞,在薛長風看來,無非是一種征服手段罷了。
能用曹操的手段的情況下,誰又願意去當劉備呢?
滕掌櫃是一個很死板的人,死卡著他的三級掌櫃的身份,隻給一千貫,要不是他將殷二虎的一級掌櫃的銅牌押在滕掌櫃手裡,還要不來第二個一千貫。
雲氏的掌櫃們為雲氏開拓商路這是他們的工作職責之一,也是滕掌櫃看薛長風最順眼的地方,別人家的勳貴都要去倭國,只有雲氏這邊沒有動靜,滕掌櫃也非常的著急。
現在,家裡終於派來了一個看起來不怎麽靠譜的三級掌櫃去開拓倭國了,滕掌櫃的一顆心也就安穩的放在了肚子裡。
畢竟,自家的家主算無遺策,或許就是覺得區區一個倭國僅僅值得派遣一個三級掌櫃吧。
想到這裡,滕掌櫃就會往上拉一拉自己的腰帶,讓自己原本肥胖的身體看起來更加挺拔一些,身為雲氏的二級掌櫃,也該有自己的氣度與威嚴。
「我還需要十艘船,水手不用配備,我這裡有足夠多的水手,不過,還要把他們武裝起來才好。」
滕掌櫃的心情才好了一上午,就聽到了這個讓他心情變壞的消息。
「你就不能自己去處理這種小事嗎?
何彥平何掌櫃跟你一樣都是三級掌櫃,人家在黑山白水那邊,就是赤手空拳給家裡打下一片天地,如今,那邊的人參我們家能拿到四成以上,這就是何掌櫃的功勞,估計到今年回去見夫人的時候,人家就成二級掌櫃了。
還有南詔的侯掌櫃,人人都說蜀錦天下第一,卻不知還有一種壯錦更加的華麗,人家侯掌櫃在南詔鑽山林,鬥野人,如今也拿下了壯錦的收購權,還跟當地的土王斬雞頭喝血酒成了兄弟。
再看看你,同樣是三級掌櫃,去一個蠻荒之地的倭國,給你兩千貫你還不知足,要錢,要船,要武器的啥都要。
老子要是啥都有,派一個夥計過去就可以了,何用勞動一個三級掌櫃?
要是家裡都是你這種廢物掌櫃,你讓家主跟夫人以及幾位小主人去喝西北風不成?」
薛長風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呵斥過,面皮忍不住一陣抽搐。
「所以說,我可以自己去籌集這些東西?」
滕掌櫃鄙夷的瞅著薛長風道:「要老子喂給你,你才吃飯嗎?」
薛長風忍著氣道:」若是惹出亂子···
「哈哈哈哈······」滕掌櫃聞言仰天大笑,用食指點著薛長風的胸口道:「亂子,能出什麽亂子?在大行城又有什麽亂子出?
某家看啊,你就是在長安,在洛陽這些好地方待的太久了,日子過得過於舒坦了,忘了雲氏生意都是怎麽來的,當年家主為了開拓西域商道,殺的血流成河的,當年,在遼東,也殺的屍積如山,你現在告訴我,雲氏做生意需要守規矩,守他娘的那家的規矩?」
薛長風忽然就不氣,露出一嘴的白牙笑道:「當強盜唄。」
滕掌櫃怒道:「是做生意!我們家跟強盜不沾邊。」
薛長風笑道:「明白了,寧為人知,莫為人見唄。」
「胡說,雲氏做生意一向公平交易,童叟無欺,要讓任何跟我雲氏做生意的人都覺得跟我們家做生意是一種享受,才是雲氏生意的奧義所在。」
薛長風認真的點點頭道:「我一定會讓生意對象有賓至如歸之感。」
當夜,一夥帶著笑臉面具的強盜突襲了大行城的幾家新羅人的倉庫,其中以帶著一具紅色笑臉面具的強盜最為凶悍,手持兩柄橫刀,所向無敵,殺人無算,他搶走所有貨物不說,還在割開屍體的嘴巴,強行弄成一副恐怖的笑臉。
隨行的強盜們雖然身材矮小,卻各個凶悍絕倫,視死如歸,殺起人來更是
不要命,哪怕打不過,同歸於盡,也決不退縮。
第二天,大行城城主高文大怒,下令全城大索,一無所獲之後,就下令城衛騎兵出城,以大行城為圓心,劃出三十為半徑,繼續追殺這一股殘忍的強盜。
薛長風變得富裕起來了,當然,僅僅從他的仆人快手,大山地兩人身上的皮甲,手中的橫刀,背上的弓箭,就知曉他們這一夥叫做倭雲氏的部族,如今有了一些基礎。
薛長風再一次來到大食堂吃飯,獲得了真正的吃食,看著薛長風將食物一整盤一整盤的往窗戶外邊倒,滕掌櫃就道:「不錯,不錯,山頭算是立起來了。」
薛長風嘗一口濃油赤醬的豬肘,皺皺眉頭,這是野豬肘子,不論用再重的調料味遮掩,也沒辦法遮蓋住那股子腥臊味。
隨手將盤子裡的肘子倒出窗外,就瞅著滕掌櫃道:「哪裡有我需要的船?」
不等滕掌櫃開口,嘴裡叼著老大一塊豬皮的快手的腦袋就從窗外升起。
「主人, 我知道哪裡有船。」
同一時間,大山地的腦袋也從窗外升起來,快快的吞下去一塊豬肉後道:「主人,我還知道咱們怎麽才能得到那些船。」
滕掌櫃一臉欣慰的瞅著薛長風道:「看看,看看,有如此忠心耿耿的部下,何愁大事不成,來人啊,煮兩碗面送過來,犒勞一下這兩個忠心的人。」
薛長風喝一口海帶湯,抬頭看著滕掌櫃道:「最後一個問題!聽殷大掌櫃說,掌櫃的但凡要出動,必定以三人為一組,那麽,其余的兩個人在哪裡?」
滕掌櫃瞅著薛長風道:「很好啊,也知曉規矩,不過呢,你這裡才是一個草台班子,還不值得家裡派人來幫助你,等你在倭國乾出一份成績之後,溫,狄兩家的人就會跟上,這一點不勞你操心。」
薛長風面無表情地道:「如此說來,我代表雲氏是嗎?」
滕掌櫃詫異的道:「殷大掌櫃沒有對你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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