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蕭嗣業終究死在了驪山上,他的一手陌刀術凌厲無比,想起來怪可惜的。”
李弘見仆婦端來了一碗湯藥,就親自品嘗一口,再送到許敬宗的嘴邊。
許敬宗喝一口湯藥,可能覺得苦,皺皺眉頭道:“蛇鼠兩端者死。”
李弘道:“孤知曉,父皇可能對這種人寬容,孤這裡沒有寬容的余地。”
許敬宗將一碗苦藥湯子喝完,往嘴裡丟了一顆冰糖含著,咂吧出一絲甜味後道:“張柬之的事情殿下就不要過問了。”
李弘道:“南下,還是北上,確實是一個大問題,雲初不支持南下,孤心中不安。”
許敬宗笑道:“身在哪座山,就唱哪座山的歌,雲初身在長安,且沒有挪動的打算,張柬之的南下策略對長安的中心地位有威脅,他自然是反對的。
不過,從長遠來看,南下其實更加有利可圖,太子莫要忘記,自從梁建方征伐弓月部在戈壁遭遇洪災之後,那裡已經有六年,未曾下過一滴雨水。
塔裡木河夏日泛濫之時,已經有四年未曾抵達焉耆都督府,這說明水量嚴重不足,塔裡木河不泛濫,就不能給兩岸的農耕帶來好處,很多綠洲就會消失。
樓蘭已然徹底的被風沙淹沒了,河西疏勒河連續五年的河水量,不足豐年六成。
這是一個由北向南的過程,目前看來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
隨著水的減少,綠洲,草原消失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等大量的綠洲,草原消失之後,西域必將再起戰亂,這一切並不會因為某一個人,某一個統治者,就會有什麽變化。
於此同時,老夫還注意到,營州以北的地方,春日比六年前平均晚了七天,黑水解封的日子也比六年前來的晚不說,還有越來越晚的趨勢。
不論是西域的乾旱,還是遼東的寒冷,都證明了一件事,那裡已經越來越不適合人生存了。
西域的胡人,北方的蠻族逐漸向南遷徙已經成了定局,殿下若是有疑問,不妨命人拿來西域,遼東的關防記錄,就能發現這一點。
那些人南下,不可避免地會與大唐起衝突。
這可不是什麽劫掠,而是生存之戰,一旦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當然,我大唐如今兵強馬壯,胡人,蠻族南下只有送死的份,可是,誰能保證我大唐可以一直保持如今的強盛呢?
狡兔尚有三窟,我大唐如果不能在最強盛的時候尋好退路,難道說要等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再南遷嗎?
大唐如今南方的格局,乃是五胡亂中華之後衣冠南渡奠定的基礎,當時漢人的慘狀殿下從史書中應該品嘗到了其中的苦味。
這就是老夫為何堅定的支持張柬之南下的原因。”
李弘眨巴著眼睛怔怔的瞅著許敬宗,許敬宗疑惑一下,立刻道:“雲初也有這樣的憂慮嗎?”
李弘歎口氣道:“都說英雄所見略同,孤以前還不怎麽相信,聽了太傅的話,孤算是徹底的相信了。”
許敬宗皺眉道:“既然雲初也發現了這一點,緣何還要北上?”
李弘歎息一聲道:“師父說,大唐向南方尋求退路,自然就要放棄北方,我們退一步,西方的胡人,北方的蠻族就會進一步,那麽,到底退到何處才合適?
廣州,還是安南,亦或是全大唐的人都退到那個叫做流求的島上去釣魚?
人人都覺得有了退路, 會不會忘記還有抵抗這回事?”
許敬宗皺眉道:“他要布置北方防線?”
李弘摸摸自己的腦袋道:“在師父跟太傅面前,孤老是覺得自己是一個蠢貨,師父說,強者恆強,弱者恆弱,才是我要考慮的事情。
師父還說,西方的胡人敢南下,殺之!北方的蠻族敢南下,誅之,誅殺三百年,天下豈有不定的道理。”
許敬宗面色難看的道:“你師父死是個年輕!縱觀史書,那個王朝可以強盛三百年?”
李弘咕咕笑道:“孤想試試,畢竟孤今年不過一十七歲。”
許敬宗頹然倒回錦塌,有氣無力的看著李弘道:“如此說來,太子這是要支持北上策略了?”
李弘詫異的道:“孤又不是小孩子,還要做什麽選擇,孤成年了,自然兩個都要!”
許敬宗似乎早就料到李弘會這樣說,揶揄道:“就像殿下要裴氏這個正朔,也要雲娜那個心頭好?”
李弘恬不知恥的哈哈大笑道:“孤是太子,胸懷天下,自然可以多容納一些東西的,正朔,心頭好孤都要,南下,北上,孤也都要。
這一點都不矛盾。”
許敬宗跟著笑了,只不過笑了片刻,竟然淚如雨下,這一下子立刻將李弘弄得手足無措,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在,許敬宗哭了片刻,就捶打著自己羸弱的身體對李弘道:“恨不能年輕五十載,與雲初爭鋒。”
雲初再見到姚崇的時候,這個原本意氣風發的少年人顯得垂頭喪氣的。
雲初瞅瞅
最新網址: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