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一行人行進的速度很慢,每走一段路就有人襲擊,每一步都有人命留下。
他派出去求救的人都沒有了消息,路過的駐軍和看不見一樣,他們沒有在路上看見一個平民。
他明白,那幕後之人為了確保自己等人被賊人殺死,隔絕了所有的消息,也禁止別人靠近。
食物已經不足了,還好喝的水可以補充。
許生一直跟在劉禪身邊,這次是劉禪遇到的最大危機,比天水郡那次還要危急。
重傷的護衛門因為缺醫少藥,加上多次被襲擊,已經全部丟了性命。
最後一個傷員死去,劉禪不在多說一句話,可是任誰也能感覺到他的悲傷,一個士兵不能死在沙場,是很可悲的。
現在護衛們還有二百五十多個,一路上殺死敵人上千人,可是這有什麽用呢?他們還是在敵人的圍追堵截之下。
喬山和賀豐直接闖進了劉禪營帳,看著這個九歲的幼童,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猶豫了很久,劉禪也看了他們很久最終一咬牙“公子,讓我們突圍報信吧!這樣下去大家都得死。”
劉禪將筆摔在地上,“我說了,誰也不許提突圍,目前這個情況,你們突圍就是送死。”
“對方並沒有將我們圍困在一個地方,而是根據我們行軍路線進行襲擊,就是篤定我們只能在他們手掌之中,你們要突圍出去,只能是死。”
這時薑燦和薑維也進來了,這叔侄兩一直在一起,此時也滿臉愁容。
對方人真是太多了,殺完一批還有一批,簡直無窮無盡。
箭枝還可以收回,有些兵器已經卷刃了,弓弩也有損壞的。
人數的差距讓劉禪也陷入了沉默,他沒想到那些世家為了讓他死會下這麽大功夫。
他自動摒除了外界的聲音,眼睛死死盯著輿圖。
如今如果按照官道走必然會被耗死在途中,如今之計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個生路在哪裡呢?
已經看向了成都的方向,按照以往的慣例,他們應該先順著大江向西南方向,然後再北上直接到成都。
但是還是有一條路,那就是不走官道,而是翻越崇山峻嶺,從這裡橫穿巴西郡,然後再跨越無數河流,再翻過崇山峻嶺,到達成都,成都處於平原之上,到了平原上就好走多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不知道周邊的敵人有多少,如果他們打算翻越崇山峻嶺的意圖,一旦暴露對方是不是有實力徹底的扼殺他們。
他記得前世有一句話,往往生路隱藏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雙方都已經將腦力拚到了最後,如果誰能夠多看多想一下,就會發現漏洞。
這個漏洞在哪裡呢?莫非真只有置之死地的時候才能看見生路。
他坐在那裡等了很久,最終才開口命令道:“薑燦薑維領兩百余人夜間悄悄渡河到南岸,到達之後,立刻進入崇山峻嶺之中,不得有誤。
喬山賀豐,你們帶五十余人,夜間在營中加火把數量,要讓敵人覺得我們的人數並沒有減少,給薑燦薑維他們爭取足夠的時間進行撤離,寅時卯時交替之時再撤離。
“可是公子,你和許生要怎麽辦呢?”
“我們最後會跟著你們一起走,作為你們的公子,我肯定不能拋棄你們先走。”
“公子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你安全了,我們的死才是值得的。”
他們雖然這麽說,但是劉禪卻不能就這麽拋棄他們,這也是他的內心所不允許的,肯定會有人說他是聖母之心,但是他認為自己只是對自己人有所不舍,其他人如何想他也管不了。
這時他隻感覺腦袋一疼,然後就昏了過去。
其他人都看著賀豐,賀豐你在做什麽?
賀豐看著眾人說道:“你們認為公子是會拋棄你們的人嗎?如果不打暈他,他定然不會先行撤退的。”
薑燦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沉默中也讚同了這種行為,他看著許生說道:“公子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你帶領人先行撤離。”
許生一開始是不願意的,他不想違背許劉禪的意願,因為他這麽做,劉禪醒過來會非常難過的,他自己也不願拋下同袍離開。
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劉禪就這麽送死,最終無奈同意了這個做法。
薑燦看著薑維,說道:“你跟著公子一起撤離,薑維一臉悲痛的搖搖頭,不願意離開。”
薑燦對著薑維說道:“你是想讓我也打暈你嗎?”
聽到這話,薑維就明白薑燦的意願之強烈,如果他不願意離開,肯定會和公子一樣被打暈,然後送走,到時他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最終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為了劉禪的安危,他們挑選了一百多人和許生他們一起撤離,剩下的則是和他們一起在北岸進行阻擊,務必使得敵人過不了江。
隨後,薑燦命令喬山和賀豐各自率領人將所有的雜物都繞著營地內側堆成一圈, 不準點火把全部摸黑進行,也不能發出任何動靜。
薑燦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既然亂了,那就亂的徹底一點,渾水摸魚才是他的強項。
等到天黑,又到了深夜,他命令薑維許生帶著劉禪過江,看著這隊人馬已經不見了背影,他才命令其他人照常巡邏,不得發出動靜,並且將一部分火把綁在了馬的身上,又用布條綁住了馬的嘴巴和四個蹄子做了落地無聲的準備。
所以在外邊的人看著營地裡仍然有人在巡邏走動,但是此時營地裡的人卻在慢慢撤離。
薑燦並沒有在這裡和敵人進行約大戰的準備,他命令其他人向江對面撤離,只要過了江,就會暫時擺脫敵人的追擊,有一絲喘息之機。
能夠進入大山,最後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而做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劉禪的安危,如果劉禪安全了,他才能毫無顧忌。
只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劉禪一心想著和眾人生死與共,卻沒想到自己的存在,也讓同伴有所顧慮。
此時的薑燦將他幾十年從軍的經驗,達到了他用腦的巔峰境界。
除了迷惑敵人做成行動的火把之外,他還布置了很多的陷阱,確保天亮對方發現不對,進來的時候能夠拖延時間。
到了卯時,薑燦看著他們這邊的人,基本上都過江了,這才上了一艘小船,相對來說,他們之前之所以不過江,也是因為船隻太少,除了劉禪和少部分人,其他人都是冒險泅水過去的,要是過了一半被敵人發現了,那就比較慘了。